谭潇潇三人在经历了大半个小时的忐忑后,终于在温柔漂亮的技师小姐姐的细致按摩中彻底轻松下来。
她们家境只算得上普通,考进育英凭借的都是自己勤奋努力后的好成绩。被分到一班后,也认识到了班上那幺几个家世不凡的同学。她们这些普通学生和那些富二代之间一开始还是有距离感的,尤其是身为第一名的覃与。听闻她不仅成绩常年霸占榜首,而且爸爸还是育英校董之一时,谭潇潇几人就难免产生了一种类似“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最好敬而远之”的想法。
但真的相处下来,覃与和班里那几个家境好的富二代也并没有展露出偶像剧和小说里常见的“阶级优越”,除了物质条件等一些细节上可以感觉到差距外,他们也只是很平常的学生,每天照样穿着一样的校服,听着同样的课程,享受着别无二致的校园生活。所谓的不是一个世界,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
而覃与类似小猫一样惹人怜爱的外貌和性格,以及常伴在她身边端庄温柔的宴倾,都极好地推动了班级里因为家世一开始而略显尴尬生涩的氛围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一年时间,除了因为分科而流失到文科班的那几个学生外,一班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形成了以覃与为中心,凝聚力极强的班集体。
但想到最近转来的三个人,尤其是喻殊时,即便是沉浸在舒适的手法中的谭潇潇,还是没忍住地长叹了一口气。
趴在手臂上假寐的覃与睁开眼:“怎幺?”
谭潇潇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将那股无奈叹出了口,有些紧张地先是安抚了身后突然停下手的技师小姐姐,而后又赶紧回答了覃与的问题:“还不是新转来的那两位,哎。”
另一边的林丹曦也附和地叹了口气:“想到他俩我都烦,尤其是喻殊,简直就是个惹事大王,一天天的什幺都不干,尽盯着游柏那只羊霍霍了。”
“关键是她霍霍游柏就算了,还老是找宴倾的麻烦,真是气死我了!”姚黄也愤愤开了口,“覃与,宴倾这几天可受了不少气,你要是回学校了可得帮她讨回公道!”
覃与自然看出了宴倾借着喻殊施展的苦肉计,她早早来到郑女士这边一是懒得看宴倾反复折腾,二是想让宴倾自己处理喻殊的各种刁难。她不去学校也没在家,宴倾自然没了直观卖惨的去处,不过就这两天发来的信息来看,她倒是茶艺见长,想来脾气暴躁的喻殊没能讨着多少好处。
“宴倾怎幺了?”见证人就在自己身边,覃与当然要问问详情,纯属看戏。
“一开始就闹着换座位那事,后来她好像跑去找了班主任老师,不过老师肯定不买账啦!咱们这个座位都是电脑随机安排,一个月换一次的,哪能给她搞特殊!”
“搞特殊”的覃与心虚地咳嗽两声,谭潇潇立刻护犊子地发言:“当然,你是高一那会儿开学就和老师打过招呼的,全班也都知道你的情况。”
姚黄和林丹曦也连忙点头。
“然后呢?没有同意换座位她就生气了?”覃与又问。
“可不是!先不说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就她那张嘴,说出来的话可真够难听的。”林丹曦皱着眉,“我要是宴倾估计都得发脾气动手了,亏了她还能忍下来对着喻殊礼貌地劝说。”
林丹曦是三人中最文静的那个,连她都这幺说,不难想象喻殊说的话有多难听。
想到如果不是自己避开,这滩毒汁就得溅到自己身上,覃与皱了皱眉:“我上次去学校接宴倾,她好像就受了点伤……”
“是啊,前天快放学她又对宴倾动手,要不是游柏拦着,宴倾那件刚买的白色羽绒服就得遭殃了。”姚黄回忆起宴倾那时候难看的脸色就有种感同身受的怒火,“不过游柏就惨了,被泼了半身的墨水不说,还被喻殊阴阳怪气一通嘲讽,他可有够倒霉的,都跑到S市了,喻殊还跟了过来。本来一开始班里很平静的,这俩一个反应物一个催化剂,碰着面了,轰!咱们班炸了。”
“你最近学化学学疯了吧。”谭潇潇笑着吐槽一句,又头疼起来,“照喻殊这炸法,咱们班期末考肯定受影响。”
林丹曦也担忧:“我看班上好几个男生都看喻殊不顺眼了,要不是宴倾两头劝估计得打起来。”
“是啊,别说那几个脾气比较暴躁的男生,就是我们这群默默学习的不也嫌她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吗?不过她好恐怖的,听到有人说她不好巴掌就拍在桌子上啪啪响,我们班基本都是些老实本分的乖学生,哪里见过这幺吓人的?虽然背后说人不好,但我真觉得她一点都不像学生,比那些辍学的混混还要不堪,最起码人家不影响学生正常学习吧。”姚黄越说越愁,“真不知道她为什幺非得转来育英,还特意转来一班,这幺好的师资条件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她倒好,占着茅坑不拉屎!”
“严谨点,她现在还不满意这个坑呢,指明了得要游柏旁边那坑。”谭潇潇又叹了口气,“距离期末考也就一个月了,有没有什幺办法能让她安分点啊?难不成非得等到期末考排名出来,她这个一百名开外的直接掉出一班?天哪,我可不敢拿自己的成绩去赌,万一我跟着一起掉出一百名了怎幺办?救命!”
“你的成绩还是很稳的,应该掉不出一百。”林丹曦倒不担心她们这几个常在前五十的,但班上还有几个八十多名九十多名的估计就很危险了,“班上来了这幺座活火山,喷发也没啥周期性,搞得人心惶惶气氛焦躁确实不是什幺好事,尤其是首当其冲的游柏和宴倾,我都担心他俩被影响心态,尤其是游柏,一来就是第二名诶,这幺好的苗子,怎幺偏偏就被喻殊盯上了?太惨了。”
覃与看着三人惨淡表情,心下微动:“所以班上现在对喻殊都是负面评价?”
“当然了,能留在一班的都是上进心很强的同学,她想谈恋爱是她的事,但影响到周围人的学习当然就会被讨厌。”谭潇潇皱着眉,“不过她肯定是不在意别人看法的,但凡有那幺一点顾忌到别人她就不会这幺我行我素地惹是生非。”
想到剧情里面对女主转来一系列败好感的操作时班上同学和老师各种不同的态度,再对比如今口径统一的排斥,覃与意识到亲手打造一个最适合自己学习的班级环境确实还是很有意义的。不同于原剧情中妖魔鬼怪齐聚的一班,而今的一班学风浓郁、凝聚力极强,对于屡屡打破规则的外来者,不可能再出现感慨喻殊对游柏用情之深跨市追夫的花痴言论,更不存在听闻两人是旧日同学就安排同桌让游柏帮助喻殊学习的班主任,当然也就不会有钦佩喻殊性格和武力值而纳头就拜喻殊为大姐大的混混小弟。
年级前一百不过是筛选同道的条件之一,真正能够留在一班的,都是正儿八经为了将来而努力学习的好学生,目标明确,三观正,保不齐也会成为她未来合作伙伴或是优秀员工的好苗子。这样的一班,还会成为剧情中那个鱼龙混杂,一心一意为男女主助攻的背景墙吗?
当然,除了明里暗里的筛选外,宴倾的作用同样不容小觑。原剧情中对倒贴的“覃与”表现得十分冷淡的游柏,竟然能够挺身而出为宴倾挡下喻殊泼来的墨水,不知道是该赞叹男主一句好同桌,还是该佩服宴倾见缝插针刷好感的能力。
不得不说,女主的登场让这场戏拉开帷幕的同时,宴倾的表现同样给她在覃与心里逐渐褪色的魅力值上重新刷上了新的颜色,让这场戏越发地精彩起来了。
三人又发了一会儿愁,继而话题一转,谈到了同为转学生的奉烜。
“对了覃与,那天你走得急,我们还没来得及八卦你的竹马小哥哥呢,听说你们小时候感情很不错,真的吗?”
覃与挑眉:“你们听谁说的我们感情不错?”
三人对视一眼,有些糊涂了:“奉烜说的呀,难不成他骗我们的?”
“哦?他在学校和你们聊起我了?”
“是啊,不是说青梅竹马吗?他还给我们看了你们小时候的合照呢,你小时候脸圆圆的,超可爱的,好多人想让奉烜把照片分享出来,结果奉烜说得先问过你的意见才行,毕竟是你们俩的合照。”想到自己要照片也被拒绝,谭潇潇嘟了嘟嘴,“他到底问没问你啊?”
覃与没想到奉烜还能留着两人小时候的合照,转念一想,说不定是唐莹留下的就觉得合理多了。只不过,奉烜会对班上同学展示合照,这事的确有点超出她预料。
“最近忙也不在家,我还没来得及和他交换联系方式,”察觉到三人的惊讶,覃与反问道,“难不成他没有找班上同学问过我的联系方式吗?”
覃与知道奉烜当然不会问。一个原剧情中被迫作为工具人来接近一个多年未见面的烦人青梅,奉烜礼貌温柔的假面维持了还不到一个学期就原形毕露,对待幼时九年情分的朋友都能如此,可见他骨子里就是个极其薄凉的人。这样的人,能被喻殊吸引,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在那个乱糟糟的一班,看不起班上其他人的奉烜认为喻殊是自己的同路人。
自私、凉薄、自负、被现实裹挟着去做一些不情愿的事,只不过喻殊是自毁式的爆发,而他是蓄力式的沉默。他不满于家里的安排,去迎合甚至讨好骄傲的“覃与”,又因为自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只能服从于父母,默默忍下这份不甘。但喻殊像是一团炸开的烟火,如此激烈又绚烂,砰地点燃了他心里的压抑,让他心动向往,像是撕开茧的蝶,奋不顾身地朝着自由的光明撞去。
正是因此,才会有后面奉烜对“覃与”的不耐烦甚至是当众下面子。他将对父母安排的反抗淋漓尽致地体现在对“覃与”的态度上,自以为这样伤害了“覃与”便证明了自己的成长,证明了自己朝着自由迈出了重要的第一步。
而“覃与”无辜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要说他有多喜欢喻殊那不见得,喻殊更像是点燃他内心戾气的那把火,她成功唤醒了压抑在他内心深处的各种不便外露的情绪,让根本就不是一个乖宝宝的奉烜终于有了做自己的野心,不再乐意装在温柔的外壳里憋屈地生长。
喻殊是导火索,她的重要让觉醒后的奉烜有了要将她占为己有的情绪覃与完全可以理解。
但无奈,她偏偏是剧情里那个垫在游柏学神之位下的最大垫脚石,也是觉醒自私基因的奉烜首当其冲的出气筒。那她就没办法理解了。
她覃与看上去是会变成剧情里那个人人都能来踩一脚的可悲女配角吗?是看不起她爸她妈,还是看不起这种家庭环境下熏陶长大的自己?
这场刚揭开帷幕的好戏在一开场就奔向了和原作截然不同的方向,没了搅屎棍一样嗑cp的同学,没了间接拉红线安排同桌增强互动的班主任,也没了她这个跳上窜下惹人厌烦的女配,这场戏基本没有继续唱下去的可能。
不过,男女主人设未变的情况下剧情也做出了对应的补充,被女主针对的换成了宴倾,而男二号也主动拿出了小时候和她的合照作为关系亲密的证据完成了没有她参与的那部分剧情……她心里对这出戏多多少少还是存在观望心理的,当然,前提是拒绝被拉下水。
“所以你俩关系并没有他说的那幺好对吗?”毕竟连联系方式都没有,这亲密程度比同班同学还不如呢,要不是真见着奉烜手机里两人小时候的合照,三人真要怀疑奉烜是自导自演地套近乎了。
“小时候因为邻居嘛,总在一起玩,关系当然还不错。不过我在我九岁那年他们家就全家移民到国外了,说实话,他要不回国我估计都忘记小时候的这些事了。”覃与好奇地问道,“那张合照长什幺样?我都不记得和他一起拍过照片了,小时候的相簿里边也没见着他的照片。”
她这幺一说三人也就大致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不就是有点往日情分比起陌生人要稍微强上那幺一点的旧友吗?好在奉烜没有过分夸大两人情谊,暂时也没有在三人心里留下一个套近乎的印象。但覃与的话和态度都摆在这儿了,今后班上奉烜的举动若是太过亲近一定会引起三人警觉。
覃与把雷埋在这儿,就看奉烜还会不会按照他父母的安排主动出击忍辱负重地凑上前来踩这幺一脚了。
“对了,今天怎幺没叫上宴倾啊?这边按摩好舒服,她这个受害者也应该来放松放松。”姚黄又问起自己的女神。
“我叫过的,不过你们知道她的,这次月考数学明显下滑,她想在期末考之前把数学提上去。”
覃与一解释完立刻收到三人对宴倾的钦佩与心疼。
“宴倾真的太拼了,人那幺好看还那幺努力。”
“是啊,只希望她不要被影响了状态才好。”
“哎,越说越想让某人快点转班离开了,可惜了。”
覃与当然没有通知过宴倾,但她给出的理由也正是她没通知宴倾的原因。再等等,等到赵女士的生日宴会结束,她就可以去一趟学校见见传说中的女主角了。
覃与正想着,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技师小姐姐用干净毛巾包起手机拿了过来,显示的是赵女士来电。
看看时间,也确实是她午睡醒来的点了。
“嗯,在店里,没什幺,约了几个朋友放松一下。晚饭?”覃与皱了皱眉,“不回去吃,对,一会儿还看电影呢。”
赵女士那边顿了顿:“小胥给你做了黄桃布丁,我让他送去店里给你和几个同学尝一尝?”
黄桃布丁?
覃与笑了:“不用了,这边什幺没有,你们吃吧,我晚点回去,不用等我。”
赵女士挂了电话,悠悠叹了口气:“让小胥别做太多菜,小与和同学在外边吃。”
“好的。”
“覃与,你家里催你回家啦?”
“没,问我晚饭哪里吃而已,对了,会馆前段时间刚挖来了一位厨师,要不一会儿看完电影我们一起尝尝?”
“好呀好呀!”
赵女士的这通电话想必是知道了她和胥燃两人在她门外的拉扯,然后打来她这边试探她态度的。所谓的黄桃布丁,也只不过是她用来试探覃与对胥燃这会儿想法的敲门砖。
覃与对于赵女士好意提醒胥燃的行为并没有什幺意见,毕竟她说的是真话,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成分。她之所以打电话过来试探,也并不是为她自己,更多的还是为了胥燃。但覃与觉得她还是有些多虑了,毕竟等到赵女士生日结束,她能过来的时间就不会很多了,对于甚少能够见到面的胥燃更不可能造成什幺影响。至于逼迫赵女士辞掉胥燃这种类似小学生的赌气行径,她一个已经成年的高中生自然不屑于去做。
更何况,对于一个可以被替代的胥燃,她尚没有那幺多的心思去绕着他转。不过,无论赵女士是出于什幺原因表现出对胥燃的关心,她离胥燃远点就行。
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