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婉儿

翌日清晨,才五更天,苏明轩就精神抖擞地来到甲板上,习练起刚从陈紫玉那裡学来的摘星手,这功法出自奇门神兵‘摘星手’的传承,若是没有相应神兵,只能用其中的掌、爪、指法用作徒手搏斗的招式,苏明轩只是略微练习。

他更加侧重于它的身法篇百折千回和点穴之法,实在是这两部分太过精妙,又恰好是他自己所欠缺的。

虽然已经初步掌握,但还是需要通过不断的演练将身法融合进自己的剑法招式,尤其是百折千回能在空中调整姿势,若是配合剑招简直是无往不利的奇招。

迎着江上清爽的凉风,苏明轩心神宁静,很快就进入抱元守一的状态,修炼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呼!”

苏明轩将剑法又练了一遍,已经有些初窥门径的感觉,察觉到有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传来,就停了下来,望向船舱处,虽然船上都是苏家人,但是这等来历不甚光明的功法,还是少被人知道最好。

“明轩你真是用功!”

苏婷走出船舱朝他微微笑着道。

苏明杰和苏婷并肩而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二弟本就是练武奇才,又这么努力,真是让我感到汗颜!”

这恭维的话说的有些生硬,但苏明轩还是很爱听,笑着问:“你们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说完他就心虚起来,昨夜的欢愉这时候依然历历在目。

“你们兄弟俩在这裡好好说话!我去灶房看看。”

苏婷也是羞的不行,慌忙小跑着离开。

也不知是衣服裁剪合适,还是苏婷身姿丰满的缘故,从背后看去更显得身子凹凸有致,苏明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大哥苏明杰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婷儿姐这么美妙诱人……”

“弟弟以前沉迷武道,不被美色所惑……”

不待苏明杰说完,苏明轩就笑起来:“大哥你也太不会恭维人,哪有这么直白的,我听了都觉脸红。”

“咳,嗯!”

苏明杰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昨夜,婷儿姐回去以后,大哥有没有与她……”

苏明轩挤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色。

苏明杰没说话,但是脸上神色却掩盖不住,他想起昨夜那没由来的兴奋感,在苏婷身上驰骋了一次又一次,怎么都停不下来,陪在旁边的苏婕只能干看着,到了刚才还气呼呼酸熘熘的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大哥笑的真够猥亵的……”

苏明轩见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有生气,转而道:“大哥放心,我是不会再染指苏婕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明杰没做考虑,脱口而出。

苏明轩大胆笑话起自己哥哥:“大哥难道喜欢被人戴绿帽不成?”

“哪有!”

苏明杰讪讪一笑,“正如婷儿所说的,她是下人,服侍我们主子是应该的……”

苏明轩耸耸肩,反问道:“是吗?我可没见过有主子和下人并肩而行,同桌而食,同床而寝的。”

“弟弟总是这么伶牙俐齿。”

苏明杰笑了笑,转而道:“弟弟不是一直不喜欢妙玉母女俩吗?结果,不也将樱雪收入了房中。”

苏明轩附在大哥耳边低声道:“我只是看不惯父亲的态度罢了,老爹也不知道如何想的,不选个金陵城裡的大家女子续絃,却选了妙玉。以前不是说外公柳家有意将娘亲的十六妹嫁给咱爹吗?杨家的那个寡妇也常常往我们家裡跑,显然是对咱爹有意。妙玉出身青楼,既没有什么家势本事,又没什么姿色才能,还带了个不知与何人生的女儿。这样的女人做了苏府的大夫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苏明杰摇头轻声道:“弟弟只看到了表面,却不瞭解深意。父亲就是看准了妙玉是个带着女儿的弱女子,既没有什么家势本事,也没什么姿色才能。”

“我不懂。”

苏明轩一时摸不着头脑。

“很简单,妙玉就算做了大夫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苏明杰压低了声音,“若是柳家和杨家的女人来到咱家,你我两兄弟可就惨了。我不用多说,你也想的明白吧!”

“却是我想的简单了。”

苏明轩这么一想,才悚然一惊,忍不住看了大哥苏明杰一眼,认真道:“大哥真有头脑!”

苏明杰目光明亮,也没有傲然自得,而是缓声道:“这都是奶奶给我说的,我那时候也和你一样想法,就在奶奶那裡发了牢骚,结果被教训了一顿。”

“你也是胆子大,敢去奶奶那裡发牢骚。不过家裡的琐事真是比练武还要头疼!”

苏明轩歎了一声,瞥见苏婷正躲在一边偷偷看向这边,知道她刚才估计没走远就折回来了。

两人对上眼睛,苏婷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就顺势走出来招手:“明杰、明轩,过来吃些东西吧!”

◇◇◇

苏樱雪悄悄返回住处,见陈紫玉没有将自己故意留下的门闩提上,心中大喜过望。

虽然和李兴文不甚愉快,但是心裡总算稍稍安稳了些,情迷迷煳煳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苏樱雪被人给推醒,睁眼一看是陈紫玉的脸。

苏樱雪慢慢回过神来,只见房间裡仍然有些昏暗,问道:“紫……紫玉,天不是还没亮吗?”

“明轩早已经起床去船首练武了。”

陈紫玉声音有些澹,不复前两日的热情。

“我……”

苏樱雪也不在意,坐起来以后,回想起昨夜的事情就像是做了场梦,脸色不由一暗。

陈紫玉伸手揭开被子:“你快起来洗漱一下吧!”

苏樱雪寻思了一番,觉得陈紫玉昨夜说的那些话显然没安好心,似乎是在故意刺激自己,让自己失德,于是厉声问道:“你是故意的吧!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陈紫玉有些好笑的回应道:“你一个黄黄毛丫头,我能有什么阴谋,又为什么要害你?”

“你……你肯定是嫉妒我,怕我争宠……才起了怀心思,让我也变成了你这样的……”

苏樱雪很想说‘淫妇’,但是想到她自己也已经失德,说出来岂不是在骂自己,只好改口。

陈紫玉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愧疚,但还是面无表情道:“你知道就好!”

苏樱雪怔了怔,想到陈紫玉和苏明轩的关係,旋即脸色大变。

不管怎样,她现在还不敢得罪陈紫玉,只能好声道:“紫玉姐,求你替我保密,不要告诉明轩和我娘。他们要是知道我做了错事,一定会恨死我的。”

陈紫玉看到苏樱雪失态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我暂时替你保密,我先去帮你烧水,一会儿帮你沐浴更衣。”

陈紫玉离开,苏樱雪自顾坐在床榻边上,拾起一边的铜镜,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心裡异常难受。

虽然前后与两个男人做了那事,她自己也并不厌恶,甚至有些享受,但是她却不想成了淫贱到没有羞耻的女人。

前后也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容易,而且一旦被娘亲和明轩知道,她绝对是要大祸临头。

‘我是会被逐出家门,还是会被卖去青楼……千万不要将我处死……’苏樱雪心中怕的厉害,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能默默念叨:“希望紫玉看在娘亲的面子上,能放过我这次……”

没过多时,陈紫玉就急急忙忙的返回来,催促道:“你赶紧穿上衣裳,明轩朝这裡来了,很快就会到。”

“他不是去练武了吗?”

苏樱雪赶紧收起胡思乱想,也顾不上擦洗身子,先穿上一件半臂襦裙,也来不及对着铜镜梳妆打扮。

“他已经起床好大一会儿了。”

陈紫玉细心看了看苏樱雪全身各处,拿起水粉帮她稍微涂抹了些遮住惨白的脸色。

紧接着,就听到苏明轩和苏明杰、苏婷两人的说话声,然后就见苏明轩推门而入。

“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明轩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

陈紫玉娇嗔一声,走上前来挽住苏明轩胳膊:“郎君,也真是的,不敲门就进来了,不怕被人看见我和樱雪的春光吗?”

“哪会!我可是目送着大哥和婷儿姐走远,才推门的。”

苏明轩笑嘻嘻搂住陈紫玉的腰肢,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苏樱雪道:“樱雪这么呆呆看着我作甚?”

苏樱雪浅笑了一下没有作声,却不知道自己的笑在苏明轩眼中怪异无比。

“你们两个昨夜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苏明轩上前搂住苏樱雪,“若是紫玉欺负你了,就给我说,我帮你出气。”

“紫玉姐性子那么好怎会欺负我。”

苏樱雪唇齿轻启,声音软糯让苏明轩着迷不已,忍不住就要凑过去吻住红唇。

苏樱雪赶紧向后倾,抗拒道:“不要!雪儿还未洗漱,怕污了你……夫君。”

苏樱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改口叫了声‘夫君’,谁知说出来并未像她所想的那般困难。

“郎君也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奴家的嘴儿已经漱过,香喷喷的,却不见你品嚐。”

陈紫玉也挤过来,一副争宠的醋劲。

苏明轩不忍伤了陈紫玉的心,只好抱着她丰满的娇躯狠狠吻上那对儿美唇。

苏樱雪见陈紫玉替自己解了围,心头送了一口气,但是看到两人恩爱的亲吻,心裡却十分难受,身体裡残留的交合后的污垢更是让她罪恶满满,裙底的双腿不由紧紧併拢起来。

苏明轩将陈紫玉吻的满脸红晕,还不忘在丰盈的雪丘上摸了一把,转过头来道:“樱雪,轮到你了!”

苏樱雪浑身一颤,忙道:“不要!”

苏明轩眉头一皱,坐到苏樱雪旁边握住她的柔荑道:“樱雪,我从没将你当作贱妾看待!你和紫玉,我都会平等对待,即便是我以后娶了妻室,也与你们一视同仁,绝不会欺凌你们,抛弃你们!”

苏樱雪听了这番话,泪水盈眶,攥紧了双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雪儿刚入门,脸皮薄,郎君莫要这么急切想要欺负她呀!”

陈紫玉伏在苏明轩身前声音娇软的如同呻吟,两颗硕乳随着身体自然垂下,从半开的抹胸处恰能看到一丝丝尖端的紫葡萄。

苏明轩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呼吸急促起来,忍不住隔着衣衫抓住那团绵软。

“郎君真是坏死了,昨夜与婷儿闹腾了一宿,吵得奴家和樱雪睡不着,大清早又要欺负我们俩。”

陈紫玉挺着胸缓缓坐进爱郎怀裡,嘴上这么说,却很是享受这样的爱抚。

“昨夜明轩与婷儿姐欢好了一夜?”

苏樱雪心中大感侥倖,再看到苏明轩在陈紫玉胸前双丸上来回揉弄不休,听着陈紫玉口中的娇哼,只觉得脸上好烫好烫,却又希望被抱在怀中的是自己,心头一阵酸楚。

还是忍不住道:“你们两个要亲热去隔壁!让我再睡会儿!”

苏明轩恋恋不捨地鬆开手:“樱雪身子骨娇嫩,紫玉以后多担待些。”

“奴家知道了。”

陈紫玉轻启红唇,声音有些不情愿。

气氛一时奇怪起来,苏明轩忍不住推开窗户,这时候江上风正盛,夹杂着两岸水草和腐泥的腥香,苏明轩舒爽地呼吸了几口。

陈紫玉扶着酥胸嗅了几口,皱眉道:“郎君,这江风裡有一股血腥气,还是新鲜的血腥气。”

苏明轩和苏樱雪两人顿时警觉起来。

苏樱雪忙站起来,有些失神地望着茫茫江面:“我怎么没有闻到?”

“会不会是前面有江船被水匪贼人所劫?”

苏明轩将头伸出去远望着远处的江面,只见得滔滔江水,连零星的渔船都未曾看到,却是丝毫不怀疑陈紫玉的话。

开窍期的武者凝练窍穴主要就是为了提升感官,以求能借助六识感官沟通天地最终成就先天,而到了先天境界之后,六识的敏锐更是上了一层楼。

“说不准,我先去禀报家主,让船上的护卫提高警惕。”

陈紫玉整理了下衣裙,给了苏明轩一个安心的眼神。

◇◇◇

果然,江船没行驶多久,一艘两层的巨大楼船就逐渐出现在前方,再往近处去,血腥气已经有些呛鼻,耳畔似乎也能听到叮叮噹噹的刀剑声。

陈紫玉禀报之后,苏越已经安排家中妇孺聚在大厅裡,被宋老太太和苏忠等人护持着。

这样一来,留在甲板上戒备的护卫就有些稀少,还好苏越按剑立于船首,才让船上的水手心安不少。

“上面挂着杨氏商号的旗帜,说不定昨日先于我们启程的那艘载客的江船,怕是遇到劫匪了吧!”

苏明轩想到昨日有着一面之缘的罗记武馆众人就上了那条船,其中那个娇小的少女很是可爱,他还特意多看了几眼想跟巧儿比较一番,这时候不免有些担忧。

“明轩你可要小心些!我和明杰先回去了。”

苏婷看到陈紫玉寸步不离地跟在苏明轩身边,神情有些複杂,她和陈紫玉之间有着些近乎师徒的关係,只是碍于家族身份不方便亲近,如今又加入了苏明轩这层关係,似乎更加複杂了。

苏明轩伸出和陈紫玉紧紧相扣的手道:“你放心,我会和紫玉在一起的。”

两艘船已经比较接近了,苏明轩看到的是一副极其血腥的场面,甲板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显然行凶的劫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

甲板上还活着的就剩下一男两女,那男子短装打扮,浑身上下仅穿了一条及膝的短裤,赤裸的上身晒得黝黑,看起来很是健壮,脸上带着一张铁黑的面具,手握横刀,凶狠凌厉异常,将对面两个使剑的女子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看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命丧刀下。

其中一个挽着髮髻的女子恨声道:“你们这些水匪拿了钱财离开就是,何苦丧尽天良屠杀我等!”

“水匪?竟然将我们视作水匪,当真可笑。”

那戴着铁黑面具的持刀男子朗声大笑道:“我们绝命楼出马,见之绝命,鸡犬不留!”

说着,他横刀一噼,说话的女子极力才能勉强挡住,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往后倒去,若非身边的另一个女子出剑挡了紧接着的一刀,她此时已经被噼成两半,香消玉殒了。

那女子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正要重新回身搏命,却见替自己挡了一剑的女子被一脚踢在腹部,朝自己飞来,只能弃剑伸手接住她,两人都被大力撞倒在地。

带着铁黑面具的男子,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就要挥刀冲过来,倒在地上的两个女子已是强弩之末,避无可避,乾脆就闭眼等死。

等了会儿,预想到的死亡并没有来临,两个女子睁开眼,似乎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

让自己两人左支右拙的持刀男子已经成了无头尸体,横刀丢在一旁,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站在面前,端庄的绸袍被江风吹的猎猎作响。

让自己两人险些丧命的高手,不声不响就惨死当场,似乎连面前男子的随手一剑都没能接住,两个女子一时有些愣神,怀疑自己在做梦。

◇◇◇

陈紫玉见苏越吩咐水手准备接舷,而后就先行施展轻功跃过三四丈的距离登上了船首甲板,她也不再迟疑,对着身边跃跃欲试的苏明轩道:“郎君,我带你过去找个贼人练练手。”

苏明轩脑中闪过‘紫玉真是善解人意’的想法,还未张口就被紫玉揽住腰,飞身上了楼船的顶层,两人衣裙飘飘如同神仙眷侣,只可惜船上的众人都神情紧绷,顾不上欣赏那副美妙的景象。

苏明轩还未回过神来,就被一把推进了顶层的厅堂裡,耳边听到陈紫玉传音‘郎君,你儘管去,我在后面替你掠阵’。

苏明轩来不及责怪陈紫玉,只能迅速平息激动的心情,环顾四周,发现身处的大厅并没有被损毁,桌椅都摆放齐整乾乾淨淨,装饰佈局跟他乘坐的江船差不多,果然是同意家的将创。

正想着,就见一个戴着同样铁黑面具的男子握着长刀从门后缓步走了进来。

苏明轩看不见那人的面容,也就无法从表情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只是觉得那人正死死盯着自己,再加上是初次真刀真剑搏命,不免有些心虚。

“郎君莫怕,他应该是开了三窍,但是精力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损耗了大半,你应该可以力敌。”

陈紫玉的声音传来,顿时让苏明轩安心了不少。

苏明轩也就不再拖延时间让对手恢复气力,长剑一扬,踩着桌子急跃向前,长剑带着堂堂正正的气势刺了过去。

苏明轩为求稳健,并未使出多么精妙的变化,力道也只使了六分,只能算是试探。

刀客丝毫没有慌张,身体不退反进,向前一步,提刀撞开苏明轩的剑尖。

这一触碰,苏明轩自觉试探出了刀客的深浅,但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刀客突然变招,刚勐凌厉地一招横扫,同时伸腿踢飞苏明轩将要落脚之处的桌子。

苏明轩没有准备,猝不及防之下,只能使出刚学来的‘百折千回’半空中强行急转回身,避开了紧接而来的竖噼。

苏明轩落地之后,迅速脚步一滑,拉开距离,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心情倒还不错。

外面的陈紫玉收敛住气息,饶有兴致地观察苏明轩的战斗:“先手进攻是个好选择……这样的试探也太不当回事儿了”

“还好对手的第三窍穴开的不是眼窍或者耳窍。”

“这样的刀法完全是在搏命嘛!怪不得郎君畏首畏脚的。”

十多招过后屋内的苏明轩熟悉了对手,逐渐开始掌控局面,精妙的剑法接连不断使出来,对手以伤换命式的自残打法被奇诡难料的剑技全面克制。

刀客用尽了全力,面对充满变化的剑法还是难以找到破绽,反倒有好几次险些被长剑伤到。

刀光剑影,两人激战正盛,苏明轩觉得气血运转达到鼎盛,对面隐隐有些不支,忽见刀客一顿,竟然张大了嘴巴。

“他第三窍开的是嘴,恐怕练了类似狮子吼之类的功法。”

苏明轩升起危险的念头,尽全力踏出一脚就往侧面闪去,可是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已经从刀客嘴中喷出,苏明轩嵴背一凉,就打算硬接,却见那气浪刚出口就成了涟漪,刀客紧接着倒飞出去摔在牆角,铁黑色的面具掉落在地,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苏明轩轻吸了一口气,脸色恢复正常,朝飞身进来的陈紫玉道:“还好有紫玉保护……”

“我也是没想到他竟然先开了嘴窍,练了狮子吼之类的功法,情急之下出手就重了些。”

陈紫玉带着歉意抱住苏明轩,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我还得感谢你呢!”

苏明轩想到自己若是没有习练‘百折千回’,恐怕一开始的交锋就已受伤,忍不住又吻了下美人的红唇,这一鬆懈,刚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感觉顿时洩了大半。

突然听见下面一层传来傢俱的破裂声和几声惨叫,几个持刀贼人沿着楼梯冲上,陈紫玉面无表情,隔着数步远只是挥了挥手,几人就蓦地停止住了动作,歪头倒在地上。

“家主已经将下面的贼人首领诛杀了,是个九窍强者。”

陈紫玉舔了舔嘴唇,似乎还意犹未尽。

“这几个贼人也真是够倒霉的,前有狼后有虎,又慌不择路的逃跑,只能是死路一条。”

苏明轩看到陈紫玉轻鬆写意地击杀了数个贼人,没有丝毫惊讶,三四窍穴寻常高手又不像九窍强者那样能激发护体真气,面对难以察觉的真气,根本无法抵挡。

他犹如天沉吟了一下,“九窍?有这样的修为是不可能去做贼匪劫船的。这伙人的打扮看起来也不像是水匪,紫玉能看出什么端倪吗?”

“没有”

陈紫玉摇了摇头,“我们下去看看那位领头的九窍强者,有这样的修为肯定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人,或许会瞧出一些眉目。”

“奴家林婉儿,谢过大人救命之恩,敢问大人名号?”

话音是成熟婉转,很是耐听。

苏明轩和陈紫玉联袂从楼梯上往下走,刚转过拐角就见一位身着大红色裙装的美妇人有些小心翼翼又带着激动地向苏越行礼,美妇人背后还有几个年纪不一的女子,腰间都是悬挂着长刀,整个儿刀身又薄又窄,还带着诡异的弧度,并不是常见的式样,倒像是奇门兵器。

苏越见两人从楼上下来,分别介绍道:“我是长州知府苏越,这是我二儿子苏明轩和儿媳陈紫玉。听夫人的声音像是江南人士,为何我却对夫人没有印象?”

“奴家祖上本是江南望族,前朝时得罪了周殇王,被贬到西域,至今已有三代人。”

唤作林婉儿的美妇声音很是悦耳动听,苏明轩走下楼梯,不由多看了几眼,她长得颇为艳丽,鼻樑高挺,身姿凹凸,整个人彷彿一个熟透了的果实,饱满的就要滴出水来,容貌也就比未入先天时候的陈紫玉差了一丝,气质虽和如今的陈紫玉无法比拟,但也是少见的美人了。

苏明轩站在一边没有搭话,直到林婉儿朝他看过来,才意识到他已经呆呆盯着美妇看了太久,讪讪一笑问道:“夫人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江南女子啊?”

“公子眼光不错。”

林婉儿微微一笑,“奴家娘亲是汉人和帕西人所生,所以奴家也带有些帕西人的样貌特徵,身子更高挑一些。”

苏明轩厚着脸皮细细打量面前的美人儿。

只见她穿着一身V领的大红裙子,领口绣着金边缀着金饰,双臂是半袖宽口红纱,漏出的大片肌肤是一种单纯的肉色,既不同于苏樱雪的粉白也不同于陈紫玉的嫩白,就是纯粹的肤质颜色,反倒更加吸引人的慾望。

裙子裁剪的很是贴身,胸口和腰腹裹得紧紧的,更显身材饱满,小腹处又是一片红纱,隐约可见平坦光滑的肌肤和肚脐。

只不过衣裙上的多处撕裂和隐约可见的血迹,让她有些狼狈。

“哼!”

陈紫玉恰到好处的轻哼,让苏明轩赶紧回过神来,有些歉意的搂住陈紫玉的腰。

林婉儿这才刻意看了下陈紫玉,顿时让她自惭形秽: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值得千般宠万般爱的绝美人儿,更是有一种秀外慧中的自得,但是天下还有陈紫玉这样的人,不光容貌身姿丝毫不逊色于自己,那圣洁而又妖艳的气质更是让她艳羡不已。

圣洁与妖艳并存,林婉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个有着绝代风华的女子的原因:她是先天宗师。

林婉儿很快就掩饰住自己的失神,右手提到胸前轻托酥胸,左脚向左探出半步,右膝未屈,弯腰朝苏明轩行了一礼:“奴家林婉儿见过夫人和公子!”

苏明轩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条修长的美腿从裙侧叉开的地方尽数展露出来,腿根处是大红色的丝质亵裤,玉足穿着一隻同样是大红色的窄绣鞋,脚背和侧面都是镂空,很有一番情调。

当林婉儿弯下腰的时候,又恰好可以从正前方看到她胸前的美妙,雪白的乳球和幽深的沟壑,还有若隐若现的两点无一不让人情绪高涨。

陈紫玉看到身边爱郎痴迷的神色,忍不住在苏明轩腰上狠捏了一把,让他险些叫出声。

或许是觉的自己扳回来一筹,又似乎对苏明轩略带侵犯的目光感到受用,林婉儿抿嘴轻笑,脸颊露出浅浅的酒窝道:“这是帕西女子的最高礼节,奴家自幼跟随母亲修习帕西刀法,衣着习俗也习惯于帕西族人……”

“但你终究还是汉人的女儿。”

陈紫玉此言一出,林婉儿脸上儘是尴尬。

这时候,先前船首甲板上的两位女子相互搀扶着走了进来,见到苏越赶忙一起抱拳行礼,行的是江湖之礼,很是庄重:“小女子谢过大人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年纪稍长的女子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李子瑜,我叫李心瑜,我们是雪山剑派的弟子。”

一听雪山剑派,苏明轩不由眼前一亮,雪山剑派是十二巨擘中的一家,更是剑派三家之一,苏明轩早就想见识一下她家的剑法,更何况传闻雪山剑派走灵动路线,门人多是女子。

只可惜雪山剑派处于天山山麓远离中原和江南,再加上近百年来乱世频现,雪山剑派封门避世,几乎没有弟子在江湖走动,想要见上一面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

但是看到两位女子不过二十四五的容貌,却一副三十出头面色昏暗的样子,顿时有些失望。

“姐姐,我们已经被逐出门派了,不能再以雪山剑派弟子自称了。”

年轻一些的女子戳了戳身边的姐姐,声音有些悲凉。

“你们何必对雪山剑派这中无情无义的门派恋恋不捨?”

林婉儿带着讥讽地说道,“雪山剑派这些年以封门避世为纲,只派遣门人弟子在西域一带历练,却对西域事务不管不顾,让西域一带成了邪魔魍魉的乐土。李子瑜和李心瑜两姐妹被摩罗寺的淫僧捉去採补,坏了一身修为不说,却还要被师门伤口撒盐,以门规清律为由逐出门派。”

苏明轩这才恍然:“怪不得她们两个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原来是被採补毁去了根基。”

“她们两个以前至少是六窍的高手,现在能有两三窍的战斗力就算不错了。”

陈紫玉传音过来。

“林姐姐!我们雪山剑派的内功心法确实是要求门人谨守红丸之身,这样才能通过先天阴元催生寒冰内力。我们学艺不精被恶僧捉去毁去修为,无以报答门派对我们的养育之恩,实在是羞愧……”

李心瑜脸色一沉。

“这等毁人的邪魔歪道着实可恨!”

苏越走到毙命的九窍高手身边,那人胸前一片血红显然是被刺穿了胸膛,周围打扫战场的林婉儿下属都刻意避开了这具尸体,似乎是被生前的强大所震慑。

揭开面部的铁黑色面具,下面是一张伤痕纍纍的脸,看不清容貌不说,连年纪都看不出,在场的人都被惊到。

这人也和其他贼人一样的短装打扮,身上没什么可搜寻的,苏越只好拿起铁黑色面具仔细查验,然后皱起了眉头:“林夫人可是惹到了什么仇家?”

“我的仇家只有摩尼教了吧!摩尼教的淫僧习练採补邪功,这几年在西域一带有独大之势,他们四处掳掠女子,许多良家侠女遭难,我手下又都是女子,自然免不了不盯上,几个月前我击杀了摩尼教大长老的得意弟子,只能逃离西域。”

林婉儿迟疑一下,有些不太确定,“但我们只在汉中与他们交手了一次,进入蜀地以后,他们就放弃追杀了。”

李子瑜突然站出来道:“刚才与我们交手的贼人,说他们是绝命……绝命楼的人。”

“是那人亲口说的,还说什么见之绝命,什么的。”

李心瑜也补充道。

“怪不得。”

苏越有些惊讶地歎了口气,“绝命楼又死灰复燃了,这些邪魔歪道怎么总是无法斩草除根。”

林婉儿低声问了句:“苏前辈,您知道绝命楼。”

“我还是从我爷爷和父亲那裡听说过。绝命楼是个刺客组织,号称‘人命有价,宗师可死’,也不知道是何人何时成立的。六十年前魔门乱世的年代裡,绝命楼先是在汴梁当街刺杀亲王,之后名动天下的先天强者‘红尘剑客’隔面毁容戴上铁面具,到后来先天二重天的曹家家主被刺杀一事更让绝命楼的名声达到了巅峰,已经到了闻者色变的程度……”

苏越说起以前的事情让诸人都为之动容。

林婉儿僵立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成熟妩媚的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我只是杀了摩尼教一个弟子,还用不着请出绝命楼这样的‘杀神’吧!”

陈紫玉冷冷地道“谁知道你有没有隐瞒什么事情!”

果然见得林婉儿香肩一颤,脸色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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