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爷……”
桃仙呢喃着,下一刻便酣睡如泥,瘫在炕上。
等醒过来,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转,色情回忆犹如泉涌,塞满了脑袋。
“果然不是在和爷们办事,就是在想和爷们办事……怎幺变得这幺淫荡……”桃仙对于自己过于强烈的性欲十分不满。
“爷们呢?”她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别无他人。这才想起男人下矿去了。
那个人是谁?是爷们还是个梦?
她掀开窗帘,朝外眺望,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秋天不期而遇,树木花草飘零凋落,一派萧瑟。
“唉……”她叹一口气,郁郁寡欢。
闹腾来闹腾去,日头已经开始往下走了,夜里咋办?
她掀开被子,撩开衣服,发现浑身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裤头都是穿好的。
“难道太想爷们,发了个梦?”
她脑壳子疼,后悔不该喝酒,做出那样下流无耻的春梦。
但一想起“梦中男人”的吻,以及他趴在她腿间干的那种事,她心中一阵悸动,绯红飞上脸颊,一股脑红到了脖子根。
咬了几口冷馍,喝了一碗米汤,她重新背起水篓子去往地里。正巧看到那个“疯子”与她一样,吃饭吃得迟,申时还在啃干粮。
他戴着草帽,穿着汗衫,坐在田埂边老实巴交。透过满脸风霜,她看出他曾经的俊朗与意气风发。
只可惜,他的精神头被掩盖在了不修边幅与不苟言笑之下,使村里人对他的误会越来越深,犹如对桃仙一样。
“叔。”桃仙主动上前打招呼。疯子见此,慌忙叼着馍就走。
“您吃您的。我就浇点水,施点肥。”桃仙笑意盈盈,客客气气。
疯子踌躇着远远坐下,时不时张望田里忙活的她。每次四目相对,他都会避开她的目光。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桃仙家的地和疯子的地被队上分在了一起,她家男人不痛快,上队上理论,大队长竟驳了下来。
桃仙懂得她男人的心思,地里都是她在管,两家挨得近,他怕疯子伤到她。
可她不怎幺在意,尽管人人都叫疯子为疯子,实际上事出有因……
正想着,才把水篓子缓缓从肩上放下,用瓢依次浇到土里,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只肥猪,横冲直闯、乱蹦乱跳,在桃仙的地里兜圈圈,一下就把高高的水篓子给撞翻了。
上山一趟才能接一篓的水全洒了,白忙活了。
白忙活还是轻的,那死猪发了疯,开始袭击桃仙。桃仙万万没想到,看上去有两百来斤的憨蠢家畜居然会撞人!
到底是咋了?!
甭管咋了,猪就是冲她来了,主人远远地吆喝都不顶用。
桃仙被那畜牲一顶,连连后退,屁股墩子要摔了!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她被突然而至的疯子抱在了怀里,肉腚没着地。
这处可伤不得,她还没生娃娃的。桃仙惊出一背冷汗。
其实准确说来疯子并非抱,而是从后接住了她。她一个回头,瞥见他眼里有一抹温柔。
“叔?”
疯子扶住她站稳,连忙松开了手,从她胳肢窝里抽手而回。
桃仙隐约闻到一阵烟草香飘荡,与梦中男人身上的有点儿像。
村子里抽烟的人多了去了,她对烟又不甚了了,便也没做多想。
此时疯子身手敏捷地跨步追上发癫的肥猪,两手一抻,精准地揪住了猪耳朵。随即他双手交叉一扭,肥猪像麻花一般腾空翻了个一百八十度,四脚朝天倒在了田里。
“快!”疯子朝桃仙喊话,桃仙意会,箭步冲上前一屁股坐在了猪肚子上。
那畜牲被撂倒想翻身,这下没辙了。一个控头,一个压身,谅它没本事再造次!
两人长吁一口气,抹了抹汗,相视一笑。
同在附近田里忙活一年多,平时甚少交流,桃仙还是第一次看到疯子笑。
笑起来便不像个会打人的疯子了。奈何疯子一怔,连忙收回了笑脸,重新变得严肃。
岁月的打磨在他身上突显,原本平整的面容变得憔悴,眼角的褶子几乎能夹死只蚊子,而嘴与下巴一圈胡须乱七八糟。他的发,里面隐约可见不少银丝,半花白了。
实际上他只是辈分大,年纪算下来比今年实岁十九的桃仙大个十六七岁,也才刚刚三十过半而已。实在不应该如此憔悴,尽管憔悴有来由。
“叔,娃儿找到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疯子木然松开了手,肥猪一个扭动,驮着桃仙朝塘里跑去。这下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