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工作，苏晗都有些心不在焉。终于挨到下班，她忙不迭拿了包要走，却被另一组组长拉住手臂，在她耳边说道：“喂，苏组长，今天是你生日吧？”
“嗯，可我今晚……”
不等苏晗说完，金组长神秘兮兮地打断她：“整个企划部今晚可是帮你布好局了，寿星不来的话就不给面子咯，我们等会儿先吃饭，再唱歌，然后按摩……”
耳边嗡嗡响着金组长的碎碎念，苏晗擡头，对上员工们好奇纷纷的眼神，有个组长附和道：“组长！今晚不醉不休啊~”
这时，手机响了下，苏晗的心忽的一提，立马打开屏幕，待看清那条话费短信时，眼底的期待慢慢黯淡下去，手机点开微信，瞥见自己和纪晏的聊天依旧停留在上次，而他今天还没有一丝动静。
苏晗叹了口气，对口若悬河的金组长点点头，冷不丁问道：“外面雪大吗？”
金组长一愣，偏头看了眼窗外，“好像挺大的。”
那就好。
饭桌上，苏晗和同事们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情绪大涨，突然有人说道：“组长，你今天的黑丝真漂亮，有链接吗？分享一个呗。”
“拜托，明明是组长腿漂亮！你那大象腿穿啥都白搭。”
看着互相打趣的同事，苏晗无奈的笑笑，唱歌后又被她们拉去按摩，褪下衣衫，一丝不挂地躺在单人床上，耳边传来金组长惊羡的声音。
“苏组长，看不出来你这幺有料啊。”
“你也不差呀，金组长，腿那幺长。”
苏晗懒洋洋地躺着，玫瑰精油从脖子一路滴到脚踝，她闭着眼享受起按摩师的技术，紧绷的肩胛处肌肉被柔软的手指推开彻底放松下来，腰间被揉得开始发热，整个过程舒服地苏晗脑子放空，迷迷糊糊间她睁开眼瞟了瞟手机，安安静静的，接着再也忍不住睡了过去。
场景快速转换，又回到那个阳光和煦的清晨，苏晗擡头就对上那双被山间清泉冲刷过的清澈见底的眼睛，眼皮上有两道清晰的褶子，睫毛长而浓密，微微眨眼，眸子明亮又湿润，仿佛森林中轻盈奔跑的小鹿。
她欣喜地上前，想要搭话，眼前斗转星移，眨眼间变成一个夜晚。
秋风瑟瑟，扬起苏晗风衣衣角，皮靴下踩着刚刚掉落在地的桂花，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回头看去，竟看见站在街角一动不动的纪晏，他的视线直直穿过她的身体，望着桂花树下的某个人影。
他的眼神有些呆滞，充满缱绻柔情，满目情意让苏晗不禁望向那个人，却震惊地发现她和自己穿着一模一样的风衣，内里的黑色衣裙裙摆习习翻滚，指间一抹火星子忽明忽暗，烟雾刚从唇中吐出就被风吹散消失不见……
“苏组长！”
金组长的唤声穿过梦境将苏晗唤醒，她一把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回想那个人影，吞了吞唾液，沙哑地问：“几点钟了？”
“十一点半了，我喊了你半天都没醒……”
刚听见时间，苏晗就翻身下床，快速套上衣服，边穿鞋边说：“金组长，下一场子我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哈，我突然想起家里的宠物还没喂，要是回晚了就麻烦了。”
“宵夜场都订好了……”
金组长没说完，便看见苏晗拔腿就跑的背影，疑惑地喃喃道：“她什幺时候养了宠物？”
此刻已经快凌晨，但商业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苏晗穿过人群一路狂奔，冷风卷着雪花吸入口中，下一秒变成热气呵出，她全身都在发烫，晚上喝的酒都变成了汗珠牢牢扒在额头上，她越跑越慢，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大口喘气。
“呼、哈……纪晏……”
苏晗的眼神越发清明，她擡头望着不远处的小区，却发现雪花在不知不觉中停了，内心更是惊喜不已，她再次跑起来，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告诉纪晏，她知道了他的秘密。
“叮——”
电梯门打开，苏晗气喘吁吁地钻出来，一眼就锁定了某户门前的男孩。
他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鼻尖通红，在零下十度的户外被冻得直跺脚，他双手摩擦着放到唇前呵气，听见那声清脆的电梯声，他猛地转过身，与苏晗四目相对。
“呼，呼。”
苏晗的呼吸很重，在寂静的走道里更是明显，她一步步靠近纪晏，想着，要不是这急促的呼吸，他一定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看见纪晏眼底的光越来越亮，刚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干涩：“纪晏，你为什幺不发消息给我？”
“姐姐，提前通知，就不是惊喜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家了。”
纪晏粲然一笑，从盒子里捧出精致的奶油蛋糕，看了眼手表，连忙插上蜡烛，语气有些急：“还差几分钟就凌晨了，赶紧许愿，不然生日都没吃上一口蛋糕。”
冻僵的手指惨白，关节硬地连打好几次火机都没点燃蜡烛，纪晏抱歉地对苏晗笑笑，终于点燃蜡烛后把蛋糕捧到苏晗跟前，烛火在他眸中辉映，照亮他澄澈火热的心。
“姐姐，生日快乐。”
苏晗盯着纪晏的手，心疼地蹙紧眉头，隔着朦胧摇晃的烛光，对视纪晏那双水润莹亮的眼睛，她的心一下子就充盈起来，想也没想就吹灭了蜡烛。
“愿还没……”
“许了，我早就许了。”
这时，凌晨钟声沉重响起，一簇簇烟花在夜幕中绽放开来，美不胜收，明亮的光清晰地映出苏晗炽热的眼神，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纪晏，一字一句道：“纪晏，如果我说，那天我忘戴眼镜所以没有记住你，你会不会介意？”
那瞬间，纪晏眸子倏地一缩，牢牢盯着苏晗的嘴唇。
她说：“如果我知道自己会对你一见钟情的话，我一定，一定在你军训的时候就下手，说不定我们还能谈一段浪漫的校园恋爱。虽然很可惜，但现在也不迟，纪晏，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姐姐……”
纪晏愣怔住，嫩白的脸蛋陡然充血，比身上的圣诞装颜色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慌乱地调整呼吸，差点没拿稳蛋糕，亮得似乎要溢出来的鹿眼弯成月牙，他没再闪避苏晗的目光，而是同样火热的回视她，说：“姐姐，不一样，我喜欢得更早，也比你更加喜欢。”
心忽然像化成水般柔软，苏晗觉得这刻自己幸福得快要不能呼吸，她收紧咧不住的嘴唇，想起什幺似的，伸手便捏住纪晏的耳垂，指腹揉了揉，触感竟比想象中更加柔软。
纪晏如触电般僵住，在苏晗手中的耳垂变得更加滚烫。
苏晗开了门，看着呆呆不动的纪晏，问：“要不要一起进来吃蛋糕？”
看着苏晗脱下外套，露出被香槟色长裙包裹的玲珑身段，她拢起长发，一缕发丝垂在锁骨上，看得纪晏心里痒痒的，他眼热地移开视线，缓缓道：“……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