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意生哥哥慢一点呐,我腿疼——”梁又卿被一言不发地男人拽着胳膊踉跄往前。他走得很快,脚下生风,要不是自己的胳膊被拽高高,恐怕就要摔个狗啃泥。
陈意生听她这样说,反而上了劲,憋着一口气越走越快。后来大概是看梁又卿真的都快趴到地上,他才大发善心把人抱起来。
“不是腻了嘛。”她娇嗔——把人扔到副驾上后,她脸上得意的神色就没下去过,此时更是摸杆上爬。陈意生瞥她一眼,只见那叭叭小嘴儿上的口红已经在他的衬衫上蹭花,露出一点粉嫩。她发现他睨她,得寸进尺,唇角勾起,狡黠的大眼睛里满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于他而言却是侮辱。
被冷风一吹,陈意生清醒过来。握住方向盘的手用力,脚下刹车一踩,轮子在路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下车。”此地为荣城中心的商业圈,夜晚恰是最繁华时,热闹非常,应该很好打车。
“欸?!”梁又卿眼里的骄傲还未完全转化为惊讶就被推出去,要不是她灵敏,肯定来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
汽车扬长而去,慢吞吞地消失在车水马流中。
心神不宁的陈意生驱车慢腾腾挪动。过了晚高峰,路面相对畅通,他却把保时捷开成拖拉机。等红灯的间隙,旁的车加塞无数。高架桥上不能调头,他突然想起桌上女孩儿的手机,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走另一条路回商业街。
梁又卿今晚的黑色皮衣实在动人。春熙路人多热闹,却也不乏醉醺醺的酒鬼——到底是自己场里的小孩子,他得对人家的人身安全负责。
况且……陈意生车窗打开一条缝,冷风呼呼灌入——外头真的好冷。他推她下车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了她皮肤接触冷风时瞬间凸起的鸡皮疙瘩。
他饶了一大圈子又回到原点,可惜哪还有梁又卿的身影。
四周喧闹声不断,小摊贩不用支喇叭也有许多人买单。人群摩肩接踵,从小孩到老年人各年龄段都不是少数,个个身上都穿得鲜艳,花花绿绿,唯独找不到那件黑色皮衣。
他把车停在路边,逆着人潮大喊她的名字。
江边有几个一看就嗨上头的潮男,大概嫌他太吵,恶狠狠瞪他一眼。那些人面色微红,一看就喝了不少。陈意生内心更慌,双手颤抖,无数糟糕的想法涌现,尤为自己刚刚的冲动后悔。
他快要急出眼泪,“梁又卿”一声大过一声,喊到声嘶力竭。
“意生哥哥。”背后突然有人搡他,陈意生红着眼眶回头。
梁又卿站在那里,莹白皮肤映着灯红酒绿。她披着一件黛绿色印花大码夹克,双腿白皙笔直,马丁靴踏在他的心上。
她笑得眉眼弯弯,过长的袖子里仅露出指尖,捏着一只红艳的郁金香。
“送你。”
陈意生突然有种荒谬的失而复得感,他竭力压制住不该有的情绪,冷着一张脸把她拽进怀里。
“哪来的花?”
梁又卿被拽出来时无比匆忙,手机放在桌上,现金在门口挂着的外套兜里,身无分文。
陈意生把她扔在大马路上,旁边的车呼啸而过,可快冻死她了。得亏她机灵,找了个路边支起的小棚子躲进去。
里头是个卖花卉和小饰品的男生,大概是附近大学城晚上来赚外快的学生,一接触就知道是好好先生类型的干净大男孩。他红着脸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梁又卿身上,告诉她晚上坏人多,要好好保护自己,还任她顺走一枝花——梁又卿非但毫不愧疚地接受一切,最后还拿起桌上写立牌的记号笔,握住男孩干燥温厚的大手,在他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与联系方式。
她当时同此刻一般笑得勾人,声音甜腻到发齁:“谢谢弟弟,记得联系我哟。”
梁又卿因着自己穿着打扮成熟,便给自己默认了成熟女性的人设。
成功把小男生哄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回忆结束,梁又卿勾住陈意生的脖子,故意贴着他的耳廓回答:“好心人送的。”
陈意生嗯了一声,紧紧箍住她。
“意生哥哥,你知道这是什幺花吗?”
“郁金香。”虽然他没有侍弄花草的雅致,但是一些基础形状的、较为出名的花他还是能识别的。
“嗯~老板说红色郁金香代表热烈的爱。他催着我买,可我不想要。因为——再好的郁金香,”
她顿了顿,抿住耳垂吸一口。
“也没有哥哥的浴巾香啊。”
陈意生瞬间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