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枝偏头,垂眸盯着她,然后他伸手去拿了一支笔。
继而用左手又徐徐铺开了一张雪白的宣纸。
程幼容皱起眉头,再次冷声喝道:“听不懂本宫的话吗!?薛枝——啊,你干什幺?”
她话说一半,就直接被薛枝拽着胳膊给拉了过去。
程幼容气急,擡手就要去打他。
薛枝却将她圈在怀中紧紧箍住了她的手臂,他的右手直接把那支笔塞到了她的手心里。
程幼容挣扎着,非要反手去甩他一巴掌才消停。
薛枝右手捏着她的手指,将笔牢牢地擒在她手中,然后牵引着她的手去砚台里沾了沾墨水,随而落笔在了宣纸上。
他可不管她反抗地有多厉害,带着她的手臂很快就写出了一列字来,虽然字迹歪歪扭扭的,但整体看着也还过得去。
程幼容又气又无语,她使劲缩着手臂想从他手中挣脱,却怎幺都办不到。
那支笔硌在她手掌中,被薛枝捏得很紧,让她的手指也泛出一股痛意来。
“薛枝——放开我!狗奴才,胆大包天的阉人!本宫真该让人直接把你砍死算了,松开!!”
薛枝不为所动,握着她的手沾墨、落笔,动作间越来越顺畅。
因为程幼容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她累了。
她在薛枝怀里费了半天劲,还是被他的手臂死死钳制着,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她还被迫要去抄书写字......
程幼容有些脱力般靠在了他怀里,胸口起伏着缓慢地喘气以此来平复心绪。
她的手臂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被薛枝挟着,在宣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字来。
薛枝擡手抓着她的左手放在宣纸的边角上,十指紧紧依偎着贴在一起按在了纸张上。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两人握笔的姿势有些别扭,卡得程幼容的指骨很疼,她仿佛屈服了一般,不再妄想能挣脱薛枝的禁锢。
她动了动手指,让两人交叠握笔的手更契合了些,她捏着那支笔细长的毛笔,而薛枝则捉着她的手指。
程幼容垂眸看了一眼宣纸上的字迹,似乎隐约比她自己拿着笔写时好看了点。
她被薛枝揽在怀中,也被他身上的气息所笼罩着,她的耳尖有些发热,摒住了呼吸不想嗅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苍术香。
哪知道憋了几息后,就猛地张开嘴来了个大喘息,她憋气着实不太行。
薛枝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平静,没有想要再反抗的意思后,就松开了自己的左手,继而撑在了桌沿上,这样则刚好将人完整地圈在怀中了。
程幼容不断吞咽着,她感觉自己的喉间仿佛卡着一味剧毒,难以下咽。
吞下去的毒药化作丝丝缕缕的热气,将她整个人蒸腾着发烫发红。
她的左手按在宣纸上,忍不住蜷缩着动了动。
两人隔得近了,才发觉,衣物的颜色如此相近。
只程幼容的豆绿色更温和些,瞧着就叫人想到了那放在白瓷盏的绿豆糕。
薛枝身上的墨绿色宦官服更锋利,浓郁的绿色像是沾了湿重雾霭的林冠。
他的手指干燥温暖,完全包裹着程幼容的手,让她的手指也渐渐暖了起来,逐渐浸出一层细汗来。
时辰不早了,已近黄昏,西斜的阳光变得更刺眼了,照在雪白的宣纸上,像是一条条晶莹剔透的光痕。
写完一张纸后,程幼容就拧着眉又开始挣扎起来,她转动着手指,不愿再被薛枝强迫。
“放开我!薛枝,本宫手好疼啊!”她‘嘶’了一声,面上表情有些痛苦。
薛枝偏头看了看她的脸,“可殿下吩咐奴才抄得书还没有抄完呢。”
他目光瞥向桌案边的那几本厚厚的书,手上动作未停,依旧持着程幼容的手在抄写着书上的内容。
程幼容心底冒上来一股火气,神色阴沉地说道:“薛枝,你再不放开本宫,本宫就让你跪在这里抄一晚上的书!”
薛枝却并未因此惧怕她,他略松了松手指,让程幼容的手能抽出来了。
程幼容还以为自己的话管用了,薛枝终于是识相了一回。
哪知道,不等她将手收回去,薛枝就再次抓住了她的手指。
程幼容偏头向后瞪着他,气怒道:“薛枝,撒手!”
薛枝表情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后,就抓着她的手指递到了唇边。
一个很亲的吻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程幼容脸色轰的一下就红了,她动作僵硬,难以收回自己的手。
薛枝用指尖将她的五指分开,她的掌心那处被烫伤的疤痕虽然浅淡了,但细眼一看,还是能瞧出来。
他托着她的手背,垂首再次将唇印在了她的手心中,不过这次亲的是那处伤疤。
程幼容心底坏心骤起,她合拢手指将薛枝的下颌给攥住了。
她的手上不知道是擦了什幺,有一种清润甘甜的香气,袭击了薛枝后,让他鼻尖完全被这股淡香所充斥了。
薛枝的唇正好覆在她的虎口上,他张嘴,一下子就咬了上去。
程幼容吃痛出声,骂他:“狗奴才,你真是狗吗?给本宫松口!”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去捏他的下巴了,自己没捞着好就算了,还被他咬了一口。
这可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薛枝感知到了她肌肤的紧绷,便慢慢地松了口,咬的很浅,但留下了几个牙印。
程幼容再次气恼,擡起左手就要去打他。
动作间,她后脑上的头皮一痛,让她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啊——我的头发!薛枝,狗东西,本宫的头发都要被你扯掉了!”
程幼容气得要死,看似在咒骂着人,实则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子嗔怪之意,只是她自己未曾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