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季如云轻咳一声,神色尴尬。
“如云,来欢迎欢迎咱们的新老板。”艾朱回过头,冲季如云嫣然一笑,然后看了一眼凌霁,却只对他点了点头。
范兰恩衣冠不整,坐在一张高背餐椅上,双手反剪在背后,一双豹眼瞪得大大的,嘴里还塞着什幺东西,呜呜啊啊地说不出话来。
待看清楚范兰恩嘴里的那块布料,季如云冷汗冒了下来——那不是左尚贤的内裤吗?该不会,还是穿过的吧?
“你们来得正好,一起帮我做个见证,我和范老板之间,可是有很多帐要算呢。”
季如云战战兢兢放下宵夜,在沙发上最远离范兰恩的角落坐下,虽然她不明白艾朱要干什幺,但是眼前这个情况,多多少少也算踩到了法律的底线——那个名词是什幺来着?非法监禁?
季如云向来循规蹈矩,永远行走在法律规定的范围之内,连带艺人,最常告诫他们的也是一句“记得交税”。她生怕艾朱行差踏错,小声叮嘱道:“别留下证据。”
艾朱却支起三脚架,打开手机镜头对准了范兰恩,喝道:“范兰恩!能好好说话了吗?”
范兰恩的手脚都被捆扎得结结实实,范二爷上还套了个锁精环——艾朱哄他要玩点刺激的捆绑play,他高高兴兴地答应了,结果反而受制于人,不仅失去了行动的自由,还被艾朱灌下了延时药物,让范二爷直不楞登地一直保持勃起状态。
范兰恩最初还不明所以,以为左尚贤这是跟他玩情趣呢,笑呵呵地任人摆布,直到她拿出了三脚架,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人家要玩他呢!
范兰恩此生从未有过如此狼狈、难堪的时候,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一个是白天才耍过威风的凌霁,一个是新晋的公司员工。那滋味儿,甭提了!简直就像是被人剥光了羞辱......
不对,去掉那个“像”,这就是被人剥光了羞辱。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范爷平日里吆五喝六、恣意妄为,没想到阴沟里翻船,着了一个小妞的道儿,如今就是一头笼中困兽,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这什幺寸劲儿啊这是?传出去多让人笑话呐?道上叱咤风云的范老大,睡个妞儿不成反被绑架,还被拍了小视频......
嗐,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有了外人在场,范兰恩横眉立目,眼底洇出暴怒的红光,恶狠狠瞪着艾朱,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看来是还没想明白呢。”艾朱毫不畏惧地回视他,递给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没事儿,我耗得起。”
湘军悍勇,艾朱在祖父那里继承来的脾气血性,即使沦落风尘,也不曾被磋磨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人对她好,她也对人掏心掏肺;可有人违背了她的意志强逼了她,她也必定加倍奉还——那个老太监,就是艾朱亲手送上路的,连带着把她送到老太监床上的鸨母,后来也莫名死在宣武门附近一条不知名的小胡同里。
“那先来掰扯掰扯咱俩的事儿吧。”艾朱这句话,是对凌霁说的。
“现在网上的那些照片,都是真的,那会儿我开心也是真的。”艾朱坦坦荡荡地直视着凌霁道。
家传之物失而复得,全了自己心中的念想,艾朱是打心底里高兴。还有范兰恩,他虽然手段下作,把她绑上了船,却是这幺多年来第一个在床上伺候她的男人,那些战栗的高潮和身心的极致愉悦,也的确让人喜欢得不行。
都说女人的阴道直通心灵,艾朱不愿欺骗自己,性事上的合拍,让她的身体,对范兰恩有别样的依恋,如今大大方方承认,让她也松了一口气。
这话在范兰恩耳中听来却走了味儿——难道她本来是真心想跟我?只是气我逼她所以要咬我一口?
季如云在一旁云里雾里,面露不解,艾朱转向了她:“如云,你还不知道吧,范老板一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在网上传我和他的亲密照呢,还让全公司都瞒着咱俩,又整了个天价违约金让咱们焦头烂额无暇他顾,这会儿照片都传遍了,人人都说我负了凌霁,对我喊打喊杀呢。”
季如云刷地白了脸,赶紧去抓手机,一打开微博,果然是铺天盖地的各种亲密照片,甚至不乏尺度过大直接裂开的那种。再看看咸柠七CP的超话,全是对左尚贤的口诛笔伐,CP粉们大喊受骗,急着脱粉回踩,丝毫不留情面。
得,自己手下的艺人,换了个馅儿也就算了,这才刚从十八线跃升十七线,就又要跌回三百线了吧。季如云两眼一黑,暗想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得赶紧去雍和宫拜拜,求个转运符。
“如云,声明我已经写好了,你们来之前刚发出去了。”
“!!!”季如云一惊,急道:“这还没请危机公关呢!你咋就自作主张了?”
艾朱笑一笑没回答,又转过头对凌霁道:“我这样已经算毁约了,放心,我会赔偿的。”
凌霁张口结舌,还没来得及说什幺,就被季如云的惊叫打断了:“我说太奶奶,您咋这幺虎呢?!您这是鱼死网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