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兄长……兄长!”
粗嘎的声线唤回他的神智,卫方覃身形晃了一下,失神的眼定焦在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身上。
“何事?”他眼神重新恢复平静如水。
仍是那个如松如竹的他,但卫方莘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狐疑地打量他几眼,“兄长今日一定谨言慎行,莫要妨碍了程姐姐的大事。”
听他提起程黎歌,卫方覃眼神更冷,“不必担心。”掷下这句,他转身离去。
卫方莘想拦,然而又哪里追得上从小练武的卫方覃,连人家衣角都没摸到,气得一跺脚,咒骂不绝。
“若不是需要他来嫁给那破落户,我们卫家才懒得理他!”说完,眼神痴痴地追逐着程黎歌的身影,心中替她担心,“也不知道程姐姐能不能顺利获得王爷的青眼。”
祝雪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知,她正尴尬地坐在赵启白身边——替他布菜。
她夹了一筷子鸡肉,心道赵启白是得补充补充蛋白质,看这瘦的,都没什幺肌肉,要不是靠大骨架撑着,感觉都快弱不胜衣了。
刚要把鸡肉放在他的碗中,突然听见赵启白低声道:“喂我。”
祝雪右耳一麻,他声音低下来,就像跟她的脑仁共振一样,振得她又痒又麻。
“喂什幺?王爷是腿不好,又不是手不好。”她渐渐跟赵启白也放肆了许多,把鸡肉还是放在了他的碗中。
这种跟人斗嘴的体验对于赵启白来说很是新奇,他饶有兴致道:“既然允了你的要求,你合该配合本王。”
这倒是……
“那也不是无底线的要求。”祝雪死鸭子嘴硬。
“哦?仅是叫你表现得亲密些,就已经突破了祝姑娘的底线?”赵启白觉得有趣,低低笑了一声。
他这一笑,又把祝雪振得发麻,她不太适应地动了动。
“王爷别笑了。”
“为何?”
祝雪努努嘴,“王爷笑得太好听,我不喜欢。”
赵启白一愣,这回真的被逗笑了,声音清朗了许多,笑了许久,才道:“祝姑娘天真烂漫,毫无矫饰,实在是个妙人儿。”
“过奖过奖。”祝雪敷衍道。
两人对话间,不知有多少双耳朵正听着这边的对话,不过所有人都觉得仿佛有什幺屏障,让他们只能看得清却听不清。
仅是看,也能看出两人相处和谐自然,好似天生一对,不知咬碎了多少等着靠娶夫一步登天的女人的银牙。
本以为,赵启白这样如此大龄的老男人,不介意他这个缺点的人不多,娶回来放在后宅就能给自己赚个驸马的名头回来,何乐而不为?然而殊不知许多想投机取巧的富家子妹却是想到一块去了。
其中,程黎歌却是个特例。
她确实想娶赵启白,但却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所谓驸马的名头。
这些年来,虽然看似当今圣上专权,她却看得明白,背后一直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渗透进各个领域。军务、政务、商业、甚至官员选拔……
经她多年观察,她确定了一个目标,她认为那个人绝对就是看似无害的启王爷。
虽然男人干政这种事,说出去一定没人会相信,但她的思路向来跳脱,又一向野心勃勃,赵启白就是这个幕后之人,是她唯一翻身的机会。
她行动力极强,说干就干,调查赵启白的喜好,制造机会……其他人也许会因为赵启白身边的少女而放弃,她却只认为那个少女不过是小小的绊脚石,踢掉就好。
调整了自己过于闪烁着野心之火的表情,她做出一副单纯的模样,在地上摸索着什幺,向赵启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