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下午时,雪下的更大了。

程幼容探出手去接下一些雪,又递到眼前看了两眼,她嘟囔道:“如今倒真是明白什幺叫鹅毛大雪了。”

素兰进来时,看她又开着窗户,连忙道:“殿下,您别玩雪了,待会儿又受凉了可怎幺得了,您嗓子才刚好呢,可不能再生病了。”

程幼容转头问她:“薛枝呢,他在干什幺?”

一到了下午,他就没人影了。

宁乐宫真仿佛是他点卯的地方一样,早上过来看一眼,晚上再过来走一趟。

素兰:“不知道,出去了吧,上午的时候他还去小厨房问了有什幺稀罕的食材来着。”

程幼容凝眉思索一会,骤然展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这可将素兰吓了一跳。

“殿下,您这是又怎幺了?要不奴婢去把薛枝找过来?”素兰试探着询问道。

程幼容摇了摇头,“不用,你告诉小厨房不用做我的晚膳了。”

她提着裙摆三两步来到梳妆台前,然后伸手打开了那个锦盒。

素兰路过时略瞧了一眼,惊叹地问道:“殿下从哪里又得来了一套颜色这幺漂亮的玉饰?”

等她看清楚里面居然有一对耳饰时,她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两分。

程幼容瞥了她一眼,“有人送我的。”

她伸手将耳饰拿了出来,然后自己弯腰对着镜子戴在了耳垂上。

她许久没有戴过耳饰了,刚戴上去时,似乎还有些不习惯,一直用手去捏着那个青玉珠摆弄。

素兰张了张嘴,咽下了要脱口而出的话,转而道:“殿下戴着真漂亮,这颜色衬您。”

程幼容很久以前也非常爱戴耳饰,各种花样、不同材质的耳环、耳铛......

她脖子修长纤细,耳垂圆润可爱,戴什幺样子的耳饰都不突兀。

可有一次在林贵妃宫里受罚时,林贵妃气怒之下失手将她的耳饰直接给拽了下来,让耳垂被划出好大一个口子后,她就再也不戴耳饰了。

素兰看着如今重新戴上耳饰的程幼容时,眼底不禁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程幼容用手指拨弄了几下耳饰上的那颗青玉珠子,她又伸手去将那条颈链拿了起来。

当颈链被握在手中时,她才感知到那块玉坠的重量,颈链并不长,戴在她脖子上刚好有三指宽的空余。

漂亮的青玉坠子垂在她的锁骨下,贴着她的肌肤却不冷,更多是一种温和的玉石触感。

程幼容又轻轻地笑了笑,镜子里的美人亦跟着她露出了笑容。

她闲着无事,就坐在书桌前练了几张字,心底却猜测着薛枝晚上会给她做什幺好吃的......

临到傍晚时,程幼容站起身来,她将殿内打开,让带着梅花香的冷风刮进了殿内。

她倚靠在门上,因为没有穿狐裘,所以被冻得不禁缩了下脖子。

天光渐暗,雪却依旧在下,厚重的积雪掩盖住了脚步声。

等到寸安从宁乐宫外脚步匆匆地闯进来时,依稀能瞧见他走动中带起的翻飞四溅的雪沫子。

他来不及冲着程幼容行礼,只急声问道:“我家掌印在哪里?”

程幼容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往小厨房方向指了指。

寸安火急火燎地飞奔了过去。

程幼容心中奇怪,亦跟着他一路走了过去。

还未到门口,她便听见了寸安焦急的声音:“大人,薛有德派人押着谢姑娘去陛下面前了,据滟浓说,他估计是要将谢姑娘当作下毒的罪魁祸首处置。”

随即,薛枝的声音响起:“你说什幺?谢慈书被当作替罪羊了?”

他语气间透出几分急躁,不待程幼容反应,两人就掀开帘子出来了。

薛枝被站在门口的程幼容挡的停下了脚步,他脸色难看,眉头紧蹙,道:“殿下,让开。”

程幼容盯着他,也不说话,可就是不挪动分毫。

寸安急地跳脚,他当然知道这位十三公主的脾气,可这人命关天的事情,她怎幺还阻拦呢?

薛枝收回目光,绕过程幼容就要往外走去。

“薛枝,不许去!谁允许你走的?”程幼容语气生冷。

薛枝脚步一顿,他表情平静地望着身前的地面,随即回道:“她,她不一样......我不能亲眼看着她被诬陷受死。”

程幼容仰着头去看那挂在廊下的宫灯,她抿了抿唇后,道:“是吗?呵,她不一样......薛枝,我再说一遍,如果你走了,就再也不用来宁乐宫了!”

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更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狠毒的女人。

可她,无法忍受自己所喜欢的人居然会另一个女子所驻足停留,甚至想要去皇帝面前救她。

她程幼容看上的人,此生只能喜欢她、在乎她!

她有病,她病得不轻,但她更不愿意改。

薛枝垂在身侧的手指弯曲着紧握成了拳,他轻叹一声,随即迈步往外走去,未曾再有半分犹豫和停留。

寸安紧紧跟在薛枝身后,他能感觉到自家掌印身上所发出来的郁气,简直像一个怨鬼。

程幼容仰着头站在回廊下,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耳侧后,她才被冷风吹得回过神来。

她眼角浸着些晶莹剔透的泪,但还未滑落,却惹的她吸了吸鼻子。

“狗东西!狗奴才!臭宦官!死阉人!......”

她低声咒骂着,随后擡手狠狠拂去了自己脸侧的泪水。

程幼容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暴戾和怒火压了下去。

她擡手至耳边一拽,便将那才戴上不久的青玉耳饰给硬生生扯下来了。

耳饰上的银环勾破了她的耳垂,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到了那条颈链上。

程幼容收缩着手指将耳饰握在掌心中,尖锐的刺痛让她难受的流出泪来,眼泪沿着脸颊蔓延而下,冷风一吹,便僵了半张脸。

她又擡手把另一只耳饰也给拽了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地随手往回廊外一抛。

素兰脚步急促赶过来时,程幼容正用蛮力扯着自己脖子上的颈链。

“殿下,您别拽了,奴婢来给您取下来,再扯下去您脖子要被割伤了。”素兰大惊失色,连忙擡手去帮她解开了颈链的搭扣。

程幼容捏着那条链子,垂眸看了一眼那颗漂亮的青玉坠子后,直接一扬手就扔了出去。

玉石跌落进院子的积雪中,发出一道闷闷的声音,随即便再不闻其声。

素兰看见了她耳朵上蜿蜒直下的鲜血,心疼地直皱眉,她扶着程幼容往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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