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

彩蛋:

夏斯年很忙。

他是夏家小辈里长得最好看的,每到周末,夏家的亲戚们就会打电话叫夏石清带上老婆儿子一块过来玩。

夏斯年每次跟在父母身后进去的那一刻,就会听到各位叔叔婶婶的惊叹声:“瞧瞧,这一家三口,跟电视明星一样……”

类似这样的夸赞,他从记事到现在,不知听了多少。

爷爷奶奶就住在附近有花园的小房子里,听说夏斯年过来,老两口健步如飞地从小房子里窜出来,牵着孙子就去商场给他买新衣服新鞋新玩具,每次夏斯年被爷爷奶奶送回家,后备箱都是满的。

夏石清非常头疼,甚至打电话告诉父母,不要再这样溺爱小孩。

结果,挂了电话,他进屋一看,沈思渔还在偷偷帮夏斯年写作业。

“……”

夏斯年默默地把作业本拿到手里,冲母亲沈思渔说了句:“妈妈,你保重。”

沈思渔眨着眼看向夏石清:“夏先生,我其实是有原因的。”

“嗯,什幺原因?”夏石清开始解纽扣摘眼镜,“夏太太你说。”

沈思渔往房间跑,夏石清也紧随其后。

夏斯年拿着作业本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唉。”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算了算时间,估计要两小时后才能看见妈妈,现在只能他自己做作业了。

除了忙作业,夏斯年每到寒暑假还要陪母亲去看望外公外婆,据说大姨在国外很多年没回来,外公外婆太孤单了,所以妈妈才带他过来多陪陪外公外婆。

虽说大姨没回来,但是大姨的儿子从出生起就一直住在外公外婆家。

也就是他的小表弟沈大蛋。

为什幺要叫他沈大蛋呢,因为这个小表弟特别调皮捣蛋,还特别爱抢东西。

每次母亲沈思渔刚把洗干净的水果放到桌上,沈大蛋就会饿狼扑食般把水果盘抱住,不让任何人吃。

母亲说小表弟比较小,爸妈又不在身边,让他一定要让着他一点。

夏斯年嘴上答应,私底下就把小表弟暴揍了一顿,外公外婆一看小表弟大哭,就跑过来问什幺情况,把小表弟抱在怀里各种哄。

母亲来问的时候,夏斯年低着头不吭声,隔了许久才说了句:“家里吃水果,都是妈妈你先吃的,他抱着水果谁都不给,我才揍他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草莓递到沈思渔面前:“妈妈,你吃。”

沈思渔心口一软,把孩子抱进怀里:“谢谢,妈妈没有怪你,只是打架不对,不能太冲动了,万一你们俩都受伤怎幺办?”

“我心里有数的,爸爸说了,不打心脏和动脉位置就没事。”夏斯年颇为自豪地道。

沈思渔:“……”

外公外婆哄好小表弟之后,又拿了零食过来哄夏斯年:“下次不能打弟弟了哦,你是大哥哥,要让着弟弟,知不知道?”

“不对。”夏斯年仰着小脸说,“爸爸说了,不能因为年纪大就要让年纪小的,是他做错了,我打他也没错,下次他再这样,我还是要揍他,你们要是不喜欢我,我下次不会再来了。”

外公外婆一听这话,立马摆手解释:“不是,不是,外公外婆不是这个意思。”

夏斯年拿准了他俩的脾性,很是得意地指着小表弟说:“那好,你让他跟妈妈道歉,我就原谅他。”

小表弟虽说不喜欢夏斯年,但是夏斯年是唯一一个寒暑假过来陪他的小伙伴了,听到这话,主动过来拉了拉夏斯年的手:“你别走。”

他擡头看向沈思渔说:“小姨,我错了,你别走。”

“小姨问你,很喜欢草莓吗?”沈思渔半蹲下来。

他摇头。

“妈妈喜欢草莓,等她来看我,我就把草莓都给她。”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眼睛里汪着一包眼泪,“奶奶说她过几天就会来看我,真的吗?”

沈思渔心脏一酸,忍不住抱了抱他:“会的。”

沈潇在国外打拼多年,一直没有结婚,四年前回家一趟,生了个孩子,还没出月子就飞回了德国,孩子的父亲是谁没人知道,她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打钱,却一次都没回来过。

沈思渔偶尔看着这个孩子的脸,觉得像极了以前工作单位的那位华裔总监,但她从来没问过沈潇。

父母年纪大了,对以前的事总是时不时提起时不时忏悔,说对不起沈思渔,又觉得是以前太过溺爱,导致沈潇现在过成了这样。

沈潇应该是快乐的——朋友圈里偶尔会看见她晒的一些工作照片,她跟合作方握手,穿着得体的女士西装,脸上是历经千帆后的成熟和稳重。

她应该也是不快乐的——她会在某个下了班的夜晚,想起远在国内的孩子,然后独自一人握着手机犹豫徘徊,甚至潸然泪下。

沈思渔晚上看见两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手牵手时,嘴角忍不住弯起笑弧,她给两个孩子盖上被子,到了阳台给夏石清发消息。

【夏先生睡了吗?】

夏石清回得很快:【要回家了吗?我来接你。】

沈思渔笑:【没有。】

【老婆,我想你了。】

沈思渔失笑:【我才走了两天。】

夏石清打了电话过来:“孩子睡了吗?”

“嗯。”沈思渔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唇角弯起,“睡得很香。”

“那你呢?”夏石清问,“怎幺不睡?”

“不知道。”沈思渔看着窗外的月亮,“可能在想你。”

“我去找你。”他清冷的嗓音里尽是喜悦。

“……”沈思渔笑得不行,“别闹了。”

“为什幺不带我一起去?”夏石清每次请求一起跟来都被拒绝。

“你住这里不方便。”沈思渔脸微微红了,“你……你老是那个,不好。”

“哪个?”他故意问。

沈思渔:“……”

她耳根都红了:“不说了,我睡觉了。”

夏石清低笑:“我哄你睡觉。”

她按住手机,压低声音,脸上尽是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要不要?”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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