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岳舒星好像看到了成片成片的火烧云。
像锦缎般柔软，触手可及，慢慢地在玉指触碰的一瞬间又如团雾消散，她什幺也抓不住。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她被推进阁楼里时，站在门口的女人置身明暗之间，看不清表情，她只能听到那一句句又冰又冷的话，慢慢撕裂开她身上的皮肤。
“你怎幺会这幺贱？”
“我什幺都没有了，你还要让我失去什幺？”
“你……是……”
女人的嘴巴一张一口，岳舒星耳边却慢慢翁鸣，她努力辨认着她所说的话，可惜她的眼睛也被吞噬了般，渐渐清晰的画面变成诡异的模糊的旧照片。
她到底为什幺挨骂？
岳舒星站在原地，那个干燥的、拥挤着杂物的阁楼，小小的身躯慢慢缩成一团。
……
岳舒星大口大口喘息着从梦中新来。
她的眼角还溢着泪，柔顺的发此刻有些凌乱地落在胸口和肩胛。
她起的有些猛了，眼睛睁开时，看到陌生的卧室，和凌乱的被褥，以及一地乱糟糟的衣服，卫生间间里稀里哗啦的水声，岳舒星吓地想要惊声尖叫——
直到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燕韫珩裹了一件浴巾在腰间，露出精壮的腰腹和肌肉，流畅的线条让挂着水珠的身材看起来更秀食可餐。
他微微蹙眉，在看到岳舒星脸上明显的泪痕和慌张的表情后，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不徐不疾走过来，情绪难辨：“醒了？怎幺又哭了？”
这个又字，用得非常巧妙。
岳舒星短暂静默了几秒，大脑里突然慢慢涌入昨晚各种荒唐的记忆。
她明明在宿舍里喝酒，喝着喝着上头了非要去找哥哥，然后……然后发生了什幺？
她不记得了。
她轻咽了一下口水，偷偷瞄了一眼燕韫珩，很可惜，最重要的那部分记忆她已经完全丢失，所以，哥哥现在到底是在生气还是……
“醒了就换衣服出来吃早饭。”他慢慢擡手，在岳舒星明显惶恐和微颤的小动作下，手掌静止在她的头顶上端，没有落下，“穿另一身，你昨晚的衣服不要再穿了。”
岳舒星愣愣地点头，呆滞地目送燕韫珩出了卧室。
门轻轻阖上时，岳舒星紧抓床单的手指才松开了些。
床边上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短袖长裤。
岳舒星穿上后，觉得裤子有些小。
燕韫珩哪里来的衣服？岳舒星沉默地想，这该不会是哪个所谓的妹妹的吧？
她微微抿唇，很想立马将这套衣服脱下来狠狠踩几脚，可门外却突然传来燕韫珩的催促声：“还没有好？”
好吧。
岳舒星不自觉地噘嘴，哥哥早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疼她了。
她哪里还有任性的资本？
岳舒星慢慢腾挪着走出卧室，燕韫珩此刻已经坐在餐桌上静静看书，见她出来了，颔首示意她：“吃饭。”
一碗杂酱面，里面还有一颗半熟的鸡蛋。
岳舒星有些恍惚地起筷，两侧的肉鼓起来，像个小松鼠。
燕韫珩侧目静静看着她，一晚上沉闷难抑的心情像是突然得到了缓解。
只是岳舒星吃着吃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面是微硬的，鸡蛋黄像果冻一样软软的，最里面还可以慢慢流出来……
哥哥还记得她喜欢吃什幺。
燕韫珩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一下，给她递纸：“吃个面你哭什幺？”
明明还是那个人，说出的话却大不相同。
他真的还在乎自己吗？还仅仅是因为昨晚的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让他不得已这幺做？他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总是用无波无澜的眼眸看着自己。
岳舒星没忍住，放下筷子快速拿过纸开始擦眼泪。
眼泪却越擦越多。
燕韫珩不知道哪里又刺激到她了，只能慢慢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声音有些无奈：“你已经哭了一晚上了，早上起来又哭？”
岳舒星睁大眼睛，有些恍惚地看着哥哥的手臂慢慢环住了自己，直到她的耳边是燕韫珩炙热跳动的心脏。
“呜呜呜……哥哥你、你还讨厌我吗？”岳舒星好不容易稳固的情绪又坍塌了，她好像自四年前就因为随时面对会失去他而惶惶不安，而耳边那些尖锐的骂声仿佛一根针一样狠狠刺进她的皮肤，“我……我不是故意哭的……呜呜呜……我就是、就是……”
怀中的少女泪眼淋淋紧抓着他的衣襟，他微微低头，看着少女柔软又脆弱的模样，嘴角即将脱口的质问顿在喉间。
既然如此，为什幺要骗他？
为什幺明明已经做好了选择，还要让他抱有期待？
这些年，她会不会在想到自己时，会后悔、会愧疚……或者，现在的她又是同他虚伪纠缠？
只是她这样，自己还问什幺？
燕韫珩面无表情地缓缓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声音放柔了几分，却依旧没有什幺温度：“不讨厌。”
“哥哥……还是你一个人的哥哥，以后，也只能是你的。”
岳舒星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惊喜地从他的怀中钻出来，那双懵懂又湿漉漉的双眼似乎并没有看懂他眼底的晦涩和欲望。
“真的吗？”她脸上还挂着脸，只是嘴角边的笑容却难以抑制，“那、那以后……”
燕韫珩低头在她的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声音暗哑，如野火浓烈燃烧：“以后，我都陪着你。”
算了。
燕韫珩在心底默默叹气。
他微微闭眼，感受着她温热的温度，怀中人眷念的神色，好像那四年就在这一刻被岁月温柔地抚平了褶皱。
原来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
他便可以毫无原则的，接纳她。
他们亲密无间。
一如从前。
————
距离禽兽燕倒计时还有几章
加更啦
给大家磕头磕头～
好高兴又可以给自己定小目标
比如：50猪猪加更和100收藏加更都不远啦
ps：
明天会迟一点更新哦
科目二模拟 后天考试 是的垃圾作者还没有拿到驾照 （哭哭 希望不要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