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挂了电话,告别了同事就匆匆往学校赶。
那头,班主任看着面前坐着的几个人,也颇为头疼,想不通纪亭鹤看着斯斯文文的,怎幺会突然动手打人。
班主任说:“纪亭鹤,老师觉得你一向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今天是怎幺回事?”
纪亭鹤此时坐得端正,瞧着还是那副好学生的模样,偏偏嘴闭得严实,眼神盯着斜对面的人,一问三不说。
班主任叹了口气,转头问纪亭鹤身边的蒋延:“蒋延你来说,纪亭鹤和叶佑成怎幺回事?”
蒋延大概心里也是有气,闻言便说:“上次叶佑成和纪亭鹤比赛打球,输了不服气,这会儿主动过来挑衅呗。”
“你他妈说谁不服气呢?!”叶佑成拍桌,又蔑笑了声,说,“我看是有人心里有鬼吧?品学兼优,我呸!问问他外面是被谁包……”
叶佑成话音未落,刚刚还像个闷葫芦一样的纪亭鹤突然起身,越过桌子一把拎起了叶佑成的衣领。
“怎幺?还想打?”叶佑成嘁了声,继续挑衅道,“来呀,有本事就当着这幺多人的面打。我明天顺便把那你那照片贴满整个学校。”
纪亭鹤捏着他的衣领,拳头发紧。
蒋延也是害怕纪亭鹤当着老师的面再打人,连忙起身劝架。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见状,只淡淡地喊了一声:“亭鹤。”
纪亭鹤听到熟悉的声音,松开了叶佑成的衣领。
蒋延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一身戾气,此时突然又变回乖学生模样的人,心下奇怪,循声回头,见人便喊了声:“林之姐。”
林之本还不相信纪亭鹤会主动打人,谁知推开门就看见他揪着别人的衣领,眼神锐利又凶狠,活像一头狼。
林之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他,转头和老师打招呼。
班主任一愣,问道:“请问你是?”
“我叫林之,纪亭鹤的临时监护人,他的姨姨。”林之说,“亭鹤妈妈在国外,拜托我暂时照顾他。”
林之话音刚落,蒋延便朝叶佑成说:“听到没有,是姨姨。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班主任叫停他们两个,转头对林之说:“林小姐是吧,是这样,纪亭鹤午休的时候和同学在球场练球,不知怎的突然就跟叶佑成起了冲突,两个人打了起来,具体的原因呢,我现在也正在了解。”
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男人脚步匆匆,显然也是突然赶来,说道:“不好意思啊老师,我侄子这回又闯什幺祸了?”
林之回头,见人颇为惊讶:“叶主任?”
“林之?你怎幺在这?”叶达也惊讶,“你家小孩也闹事了?不对啊,你什幺时候有小孩了?”
“不是,晏姐的儿子,纪亭鹤。”林之解释道。
“纪亭鹤?纪晏把儿子送回国了?她这就不够意思了啊,要回来了怎幺也不跟我说一声。”叶达说完,又对纪亭鹤说,“亭鹤,还记得我不?小时候你妈经常把你带到律所来。”
纪亭鹤点头,喊了声:“叶伯伯。”
这时叶佑成不爽了,开口道:“别攀亲带故啊。我可被他打了啊,大伯。”
叶达闻言,转头对叶佑成说:“你这小子,天天闯祸,办公室老师都认识我了,还在这里说说说。下回让你爸妈自己回来管教你。”
班主任看大家之间相互都认识,也松了一口气,便招呼着大家坐下谈。
纪亭鹤仍旧一言不发,但几个人也终于在蒋延和叶佑成两人带着强烈个人情感色彩的叙述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客观全貌。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今天午休的时候,纪亭鹤和班上几位男生在操场练习打球。
纪亭鹤给队员们说了投三分球的技巧,球刚入框,后面就响起来鼓掌声。
纪亭鹤回头看去,是叶佑成和他的几位跟班。
“打得不错啊,”叶佑成说,“现在不止是在外面教金主打球了,还在学校开班教人了。”
纪亭鹤皱眉,没明白他的话是什幺意思,但也不想理会。
旁边的蒋延倒是看不下去,说:“诶,叶佑成。你这话什幺意思啊?纪亭鹤国庆就统共就跟我出去打了一次球,还碰上了你,你不还输了吗。”
“人家出去伺候金主还会告诉你?”叶佑成笑了,说道,“诶,我这可有照片,你要不信,我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叶佑成说罢,就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出那张偷拍的照片。
蒋延看了一眼,马上就认出来,照片里的女人是林之,于是翻了个白眼,对叶佑成说道:“少胡说八道了,这是纪亭鹤的姨姨。”
“切,姨姨?”叶佑成笑了,“这话也就你信吧。哪家姨姨和外甥靠这幺近?都抱一起去了。”
说罢,又转头痞笑着,对纪亭鹤说:“你一个月挣多少啊?成熟女人是不是特带感?我看那女的身材还真不错,前凸后翘的,那奶子看着……”
叶佑成话音未落,刚还仿佛置身事外一样的纪亭鹤当即擡拳朝着对方的脸打了过去。
纪亭鹤长得高,力气大,这会子铆足了劲,叶佑成猝不及防,被他打得一个踉跄。但对方毕竟是个体育生,当即就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纪亭鹤,也朝他打了一拳。
纪亭鹤稳住身形,一双眼盯着他,拳头捏的紧。
蒋延见状,赶紧跑来纪亭鹤身边,稍稍拉住他的手臂,劝他冷静。
“怎幺?说你金主你不乐意了?”叶佑成见状嗤笑,又说,“真的,人家说不定在外面包了多少个像你这样的小白脸……”
这话一出,纪亭鹤马上挣脱了蒋延的手,朝叶佑成扑了过去,两个人又再度扭打成一团。
青春期男生,打起架来势头太猛,一时间周围的几个男生拉都拉不住。等到其他同学赶紧把老师喊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挂了彩。
林之听完,脸色颇为凝重,看着纪亭鹤嘴角和眼角上的伤,没说话。
叶达倒是先开口,说:“都是一场误会。这样吧,叶佑成呢,虽然不是主动打人的,但也是皮了些,这次不明就里地诬告同学,确实不对。纪亭鹤虽然先动手打人,但也是一时情急,又是初犯。这回两人打架,又都受了伤,就各打五十大板,两人回去写份检讨。怎幺样?”
班主任也不想事情闹大,便点了点头,又问林之:“林小姐觉得呢?”
“可以。”林之顿了顿,又说,“叶佑成拍的那张照片也麻烦删掉吧,免得又惹人误会。”
“啊对,”叶达转头跟叶佑成说,“你赶紧把照片删了,林之以前跟着纪晏工作,看着纪亭鹤长大的,关系好一些有什幺问题?就你事儿多,天天胡说八道。”
叶佑成看了一眼林之,哼笑了声,拿出手机删了照片。
事情处理完,叶达便带着叶佑成先行离开。
林之抱着双臂走到纪亭鹤跟前,纪亭鹤闻声,擡头看她。
林之脸上没什幺表情,就这样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也像是在思考。纪亭鹤没见过林之这种眼神,不由地觉得心慌,想开口说些什幺。
“蒋延,”林之开口,“你先带纪亭鹤去校医室处理一下伤口,我待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