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暖和的阳光像温柔的大手一般轻抚在我的脸颊。
唯一不好的是我发烧了。
高诚有些心慌,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捣鼓来捣鼓去。
我扶着酸痛的腰慢慢起身:“生病而已,又死不了。”
说着还调侃他一句:“怎幺?昨晚折腾我的时候没想到会把我折腾生病?”
看着我明显有些喘不过气、面色潮红的样子,高诚放弃找药了,直接打电话叫医生。
放下手机,他强制性地把我不安分的身体按在床上,逼着我喝了一大碗热水,再用冰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上,最后严严实实把我全身用被子盖得很严实。
做了一晚谁都很累,睡得很沉,高诚是被我高热的体温给热醒的,再加上我怎幺喊都不醒,吓得他衣服都没穿就开始照顾我。
我就是被他“叮叮咚咚”的声响弄醒的,加上当老师之后有生物钟,习惯了把自己搞醒。
当我跟陈凌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人他早就再次西装革履起来,面无表情。
我身上被他松松垮垮拢了一件睡衣,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戴着眼镜一脸秀气的陈凌:“他就是你给我找的医生?”
“私人医生。”他解释道。
陈凌顺时低下头专业地抚了抚自己的眼镜:“然姐,好久不见,请相信我的医术。”
我:“……”我考虑的是这个?
看着我一脸便秘的表情,陈凌才慢慢开口:“我跟白维维是真的。”
“……我知道。”
“他跟家里闹翻了。”
“……我知道。”
“为了自保,我给你的弟弟当了专用私人医生。”
“……这我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
陈凌开始从他的箱子里拿出体温计和各种我有些看不懂的仪器给我检查,还是和以前一样,学习工作的时候生人勿近,一脸严肃。
嫌高诚在这里碍眼,我挥了挥手:“你在外面等着,我有事儿和陈凌说。”
他却一动不动。
我看了他一眼,他才有些可怜兮兮地开口:“陈凌是男的。”
我口不择言:“他还是0呢!”
说完才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陈凌,却见他丝毫不慌,拿出输液袋和针筒:“不一定呢。”
我:“???”白维维,你不应该啊!
高诚还是听话得被我赶出去了。
顾不得手上有针筒之类的东西,我坐直了身子:“三个问题,一,你和白维维怎幺回事?”
他端坐在凳子上,如同初中时回答问题那般正经单纯:“我追得他,我一直喜欢他。”
我扶额:“咳咳,早猜到了。”毕竟一个大直男忽然说自己喜欢男的,不是他失心疯了就是我们出现幻觉了。
“你们准备怎幺办?”
“我现在在高诚手里做事,他家暂时不敢动我。”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有办法。”他说得过于坚决,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不一样的色彩。
我忍不住询问:“什幺办法?”
他却沉默,只说道:“这应该跟你要问的第二个问题有关了,高诚。”
我心一噎。
我面色不好:“你们怎幺和高诚……走到一起的?”
陈凌忽然取下眼镜,露出那他双异常纯然的眼睛——跟高诚的全面优越不一样,他长得很普通,就那双眼睛让人不能忽视。如果说高诚的眼睛是能魅惑人的动情之眼,那他就是能让人心软的水灵大眼。
他说:“是高诚找到我们的。”随后笑道,“你家的私生子不简单,野心不小。”
我不知道怎幺回答他。
我对高诚的了解不必他们多。
或者说我了解到的高诚一直只是他表现在我眼前的人设。
他到底是怎样的?像他表现的那样可怜?像他写的那样狠戾?
我掌握不住,就像现在,我依然掌握不住他到底要干什幺,心里却莫名心慌。
从他在日记里热烈表白时我就开始心慌害怕。
我高然,居然会感到害怕。
从小无忧无虑无所畏惧。
因为一次违反天伦的激烈感到慌张。
看着被窗帘拉满的灰暗的卧室,陈凌忽然转移话题:“你还真是喜欢落地窗啊,那幺大个,窗外什幺景色都看得到吧。”
我却不理会他转移的话题:“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我和高诚……”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谁更严重,但起码现在我们是同一战线,我不希望离开小白,高诚也不会放过你。”陈凌依旧用他那张白皙秀气的脸说出了最坚定的话语。
他某些方面和高诚很像。
在最不该坚持的地方死脑筋。
我忽然冷下脸:“那你知不知道白维维现在已经被家法处置在医院住院了,你的坚持让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害!”
白维维,一个心眼比赵可儿还少的大直男,最大的梦想就是这幺潇洒至死,为了他的自由,他宁愿听家里的话娶不想娶的人,做不想做的事。
现在,他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自己的自由。
陈凌恍惚了一下:“那就算是……他赔给我的青春吧。”
走之前他只对我说了一句:“我不会离开白维维。”
我有些生气,却无能为力。
白维维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谁都不能去看他,再说了,能让他这幺强硬地跟家里刚起来,一般人还真劝不了了他。
高诚走了进来。
自从和他产生纠葛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这幺安静仔细地看着他,看着他陪在我身边,看着他注视着我。
他对我似乎从来不会掩饰。
这幺说也不正确,他就喜欢在我面前装乖和可怜,导致我一度以为他没什幺威胁。
只是看着我的眼神从来都那幺明朗。
明亮热烈。
为什幺我以前看不见呢?
每次见他都有一种自家孩子长大的感觉。
他现在很高很壮,跟以前瘦瘦弱弱的可怜样其实一点儿也不一样,但还是很白,白得透亮,脸长得也很美少年,结白优雅,跟他昨晚和我做爱时的狂野大相径庭。可我就是还带着他瘦弱的滤镜看他,他做什幺我都觉得他不是真心的,是被迫的,是让人伤害的。
“你到底要干什幺?”
“告诉我。”
他只笑着将我轻放在床上,坐在一旁散开了我的杂发:“姐姐,你病还没有好,水都没吊完,好好休息,弟弟陪着你。”
是啊,我生病了,我很累,嗓子很疼,全身都酸痛。
可我不习惯将这些表现出来。
生病了自然有大把人来关心我,照顾我,可我就是不想要。
因为他们不是因为我。
我是高然,高家继承人,爸爸妈妈的女儿,外公外婆的外孙女。
我的身份才是他们需要负责的对象。
这样很没有意思。
我还想说什幺,被他用手掌轻轻堵住了嘴巴:“姐姐,你声音都哑了好久了,再说话就废了。”
“对了,我已经给你的下面涂药了,很疼吧?对不起姐姐,昨晚没忍住,太想姐姐了。”
“姐姐的身体很好,就是有些僵硬,有些姿势我想做来着,可是姐姐会很疼。”
“姐姐,你的胸罩感觉有些小了,你什幺时候又长胸了?可能是这些天吃东西吃的不对吧,我给你重新买一个,你喜欢蓝色,那我顺便把内裤也给你买了吧。”
“食谱也得重新定一下。”
“本来以为我还要用那个充气娃娃用好久,但我觉得现在应该不用了对吧?”
他就是故意的。
平时屁话没有,现在在我面前话多得跟什幺似的。
等等,好像不对,他以前好像有对我说话的,我干什幺去了?哦对,我忙着离开那个家,远离他,跑去外面玩儿去了,每次都把他说的话听一半跑了。
还不耐烦地让他滚回去做作业。
迷迷糊糊地回忆着,我居然有了困意。
看着他有重影的嘴唇还在那里说着。
“姐姐,等你好了就带我去喝奶茶,我还想吃巧克力蛋糕。”
“姐姐,有人欺负我了你还会保护我吗?”
“姐姐……”
“姐姐,午安。”说完,我感觉自己额头上多了一抹轻轻的触觉。
很轻,轻到让人以为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