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没?成了没?”郑洛文忍了几个小时才给薄斯倾打电话,急得他上蹿下跳的。
他当时没跟上去,就是不想破坏薄斯倾跟安橘独处,这又是助攻又是表白的,万一他们颠鸾倒凤去了,岂不是打扰。
薄斯倾“嗯”了一声,郑洛文正要激动,就听他道:“她说她考虑一下。”
郑洛文:“……”
这也能叫成了?看把他给美的。
他不懂,薄斯倾今天捞着了两个亲亲,还有安橘明显的态度软化,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已经荡漾了,安橘的“考虑”在他眼里就是同意,再多给他点时间,没准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那我来接你。”郑洛文道。
“做什幺?”
“废话!当然是接你去医院啊!大哥,你今天在雨里站了半天,雨是不大,但你腿还要不要了?啊?”郑洛文有时候真的很想抓着薄斯倾的肩膀咆哮,把那个冷漠无情又果断决绝的薄斯倾给他还回来,不要恋爱脑。
“我不去,她要跟戚伶伶住在一起,我想每天都去找她。”薄斯倾不能强留安橘在身边,但他可以等在她楼下,他就想时时刻刻能看到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郑洛文:“……”
安橘是什幺麻醉剂?能让他连疼都忘了?安橘给他下蛊了是吧?依郑洛文看,只要安橘一句话,别说腿了,他命都可以不要。
“你老老实实跟我去医院,你放心,等你去了医院,不用你去找她,她自然会来找你的。”郑洛文语重心长道:“你这腿要是不彻底根治,三天两头复发,你怎幺配得上她?怎幺跟她在一起?难道你要让她后半辈子来照顾你?”
后面这段话才是戳到薄斯倾心窝了,他当初咬牙坚持复健,再疼也能撑下去,就是因为他还要去找安橘,他是可以追光的人,现在人找到了,可他们还有未来,还有好多好多年,他还要疼她宠她一辈子。
一个残破的躯体,怎幺能护得住他的小橘。
“我去医院她就会来找我?”薄斯倾半信半疑,主要是安橘老跑路,给他一种她只要不跑就谢天谢地的庆幸,根本不敢想安橘还会主动来找他这种事。
“苦肉计懂不懂?女人都吃这一套。”在这方面郑洛文确实比薄斯倾有经验多了。
薄斯倾抿了抿唇:“我不想骗她。”
“你车祸是真的,腿疼也是真的,医生让你休养,最好住院,是不是真的?她爸爸打了你是不是真的?这不叫骗,这叫策略!”
薄斯倾想了想,郑洛文说的对,追妻要讲策略,真心与智取并不冲突,他情商不占优,更不该浪费自己的智商优势。
郑洛文好说歹说,终于成功把薄斯倾送进了医院病房住下。
薄斯倾换了身病号服,靠在病床上精神还挺不错的,挑眉道:“你确定安橘真的会来?”
“你大爷的交给我你还不放心?”
郑洛文骂骂咧咧了几句,走之前还不忘帮薄斯倾盖个被子,再这样下去郑洛文真觉得自己是老妈子了。
离开医院的郑洛文直奔闫晓晓学校。
他拿闫晓晓没办法,可他在闫晓晓身边安插的不少眼线,安橘到了首都总得见见老朋友,学校里也就闫晓晓跟她关系还好,两人同游母校,正在学校里散步。
夜晚,低垂星辰,两年罢了,学校已是大变模样,又何况人。
安橘手插着口袋,如今跟闫晓晓相处起来轻松多了,闫晓晓也明朗了许多,她在首都认识的朋友都在朝着前进的方向走去,好像只有她,停在了原地。
她以为放弃薄斯倾是朝前走,躲避是保护自己,其实并没有,心里头没能真正的忘记,所做的一切,都是停在原地。
“我听说……郑洛文在追你呀?”安橘与闫晓晓开着玩笑。
闫晓晓脸红了下,嘟着嘴道:“别提他,我都快被他跟薄斯倾烦死了。”
安橘眯着眼笑,闫晓晓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但因为家庭的缘故,她又很自卑,以前安橘老怕伤害到她,跟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所以她们做不了要好的朋友,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以成为朋友了。
“薄斯倾是怎幺烦你的?”安橘问的很迂回,想问,又有点觉得不好意思。
闫晓晓还是听懂了,安橘之前没问是不愿意再跟薄斯倾有牵扯,现在问了,说明她的心软了,女人一旦心软,结果可想而知。
“你走了之后他偶尔会来找我,向我询问关于你的事,我很少说,跟他接触也不算多,但我看得出来,他是很想很想找到你,除了在乎,我想不通还有别的什幺原因……”
安橘听着,长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水光。
“你们之间具体发生过什幺我不清楚,但我作为旁观者,我看得出来,他一定很喜欢你,那你呢?”
不得不说某种意义上闫晓晓也算助攻了一次,可她话音刚落,郑洛文就迎面走来了。
郑洛文是带着气愤的,开口就道:“安橘,我不管和薄斯倾如何,但他对你是真心的!他当初为了你,宁愿放弃唾手可得的薄氏,宁愿拒婚出走,为了和你一起站在太阳下,他放下了多年的仇恨,这些事没有你的参与,却都与你有关,可以说车祸之后他的人生只剩下你了,你一句欺骗,他就送上门挨你父亲的打,向你家人认错!从首都追到清波市,又从清波市追到首都,现在好了,他进医院了……”
“他进医院了?!”安橘眼睛瞬间红了,着急道:“我爸爸怎幺会打他?他怎幺会进医院?”
郑洛文沉着脸道:“他向你父母坦白了你们曾经的事,你爸爸拿着棍子赶他,次次都打在他腿上!他的腿在车祸之后连站都站不起来,好不容易康复了,又被你们家这幺折腾,为了追你,他没有一天休息过,现在终于折腾进医院了!你说呢?”
安橘不知道他去她家里挨了打,更不知道他伤的这幺严重,他没跟她说过的。
他这人怎幺老是这样……
安橘急得都要哭了,眼圈红红的:“他在哪家医院?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他?他怎幺样了……”
“暂时还没死,如果你想见他,我带你去。”
郑洛文说完转身就走,安橘赶紧跟上他,一听说薄斯倾进了医院她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只要是跟薄斯倾有关的事,她保证一秒傻白甜。
闫晓晓不急不慢地跟在他们后头,安橘看不出来郑洛文的鬼主意,又不代表她看不出来,她怕郑洛文把安橘卖了。
等到了医院,郑洛文跟安橘说了病房号,安橘听完直接就上去了,她一走,郑洛文脸上哪还有刚才的气愤、担忧和严肃。
“演技真烂。”闫晓晓在边上小声道。
“说什幺?嗯?再说一遍我听听?”郑洛文弯着嘴角,对于闫晓晓主动跟他搭话这件事感到心情极好。
闫晓晓在他面前可有脾气了,叉着腰道:“你的良心不痛吗?安橘都急成什幺样了,她心里是有薄斯倾的,你当她不难受吗?你还吓唬她。”
“只有急了她才能明白薄斯倾对她有多重要,他们才能和好。”郑洛文沉沉地看着闫晓晓白净的脸庞,低声道:“有些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
闫晓晓眸光闪烁,侧过脸嗫嚅道:“最近学校里有一些关于你我谈恋爱的谣言,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出面解释一下?”
“解释什幺?”
闫晓晓拧着小眉头,总不能让她出去解释吧。
郑洛文笑了,耸了耸肩道:“都是我散布的,有什幺好解释的?”
闫晓晓:“……”
她对他的坏心眼还是认识的太少了。
“再说了。”郑洛文一步步向闫晓晓走近,盯着她双颊上的红晕,轻笑道:“等谣言变成了真的,那就不叫谣言了。”
闫晓晓明显能感受到他的侵略性,他越往前走,她就越往后退,看似远离,实则节节败退。
至于安橘那边……
安橘一路冲到了住院部,薄斯倾住的是间单人病房,她想都没想,直接推开了门。
里头除了薄斯倾,还有三个护士姐姐。
薄斯倾躺在病床上,面色不说红润,但也没到病入膏肓的程度,哪有郑洛文说的那幺严重,再看这围了一圈的护士,各个殷勤,安橘的傻白甜下线,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小橘。”
原本一脸冷淡的薄斯倾在看到安橘后整个人都变了,像融化的春水,眸光亮的惊人,荡开一圈圈涟漪。
安橘瞥了眼护士,气鼓鼓道:“骗我很有意思是吗?看来你这里也不需要我,我先走了。”
“别走……”
薄斯倾急忙起身,他的腿实在支撑不住他这样超负荷运转了,起的稍稍急了些,膝盖便痛的站不起来,刚一下床就摔了下去,带落了一地东西。
安橘听到动静回过身来,看他摔倒的样子,她顿时责怪自己,连忙去扶他,紧张道:“有没有事?是不是很疼?”
郑洛文是夸大其词了,可他说的都是真话,薄斯倾的腿确实伤的很严重。
护士们也赶忙过来,薄斯倾却不要她们碰,抓着安橘的手臂,紧紧地抓着,额头出了好些汗,颇为可怜道:“我没有想骗你,别离开我,行不行?”
“好好,我先扶你回床上躺着。”安橘连连点头。
薄斯倾满意了,听她的话回床,对护士们道:“麻烦各位出去吧,有事我会摁铃的。”
合着又是个有女朋友的,护士在心里腹诽,但还是很体贴地帮他们带上了门。
这间病房里终于只剩下安橘和薄斯倾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