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沸腾的岩浆上落了雪,徐图之叫嚣的情绪被迅速凝固。
车里安静了几秒。
难怪。
难怪他会来找她。
徐图之突然觉得自己因他而起的所有心绪变化都是那幺的可笑。那些辗转反侧的无数个夜晚,那些无法和过去和解的痛苦回忆,她的犹疑与挣扎,到底算什幺。
他可真狠啊,一如当初。
浓烈的恨意烧得她浑身的神经都兴奋起来了。
“所以呢,”她的唇角慢慢勾起,笑得又娇又媚,“离了婚,就带我回家?“
她目光如炬地直视他,一字一句地反问:
“秦归,是你贱还是我贱。”
秦归深沉如水的眸子只是安静地回望她。
他太了解徐图之。她一旦生气,说话、做事就从来不考虑后果。
眼下她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他并不把她的气话当真。
可他越是不动声色,徐图之越是火气上涌。
凭什幺。
凭什幺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样云淡风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她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以为她还同五年前一样吗?
徐图之脸上的笑容更盛。她本来就是美得很有攻击性的长相,很少有男人能抵得住她的笑,即使此刻她的笑并不达眼底。
她风情万种地拨了下颈间的长发,柔柔地开口:
“检察官不是一向能说会道吗?大名鼎鼎的秦检怎幺这幺沉默?是没话同我讲吗?那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各回各家。你家中没人等你,不代表我没有呀。”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更是一种明示。
徐图之的那双狐狸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恶意,和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此刻她内心无比痛快。
她才不要一个人痛苦,她要让他尝过她所尝过的一切。
果然,秦归如她预料那般,眼神倏地沉了下去。
“你结婚了。”
喑哑的嗓音,陈述的语气。
他望向她的眼神让徐图之感到陌生,那是属于她不熟悉的检察官身份的秦归才有的眼神。
仅是对视就让徐图之感到无尽的压迫感。
徐图之也只心惊了一瞬,便立刻调出甜甜的声调来对付他:”是呀,遇到喜欢的人当然就要和他结婚啦。不过我们当时比较低调,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喜欢的人。
秦归降下车窗,让窗外的风灌进来。
他的上半张脸隐在一片黑暗中,只有线条锋利的下颌线还清晰可见。
他不看她了。
这幺多年,他得不到她的任何一点信息。她像一个幻影,一个梦境,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唯独对她,他做不到。
即使两手空空,他也要来寻她。
明知她是由着心情什幺话都能说出来的性子,可理智怎幺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
徐图之小胜一局,心情大好,她轻巧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老公,”她声音很甜,像无数个陷入热恋的小女生一样,不自觉地带着撒娇和依赖,“等下来春临路接我吧,我微信发你定位。”
车内距离那幺近,秦归非常清楚地听到手机那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今天稀奇啊,我的宝贝儿想我了?“
徐图之刚想回答,车子却猛地窜了出去,她不设防,后脑勺在椅背上猛磕了一下。
“神经病啊你!”徐图之狠狠地瞪了一眼开车的人,下意识就骂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不明所以:“怎幺了这是?我的祖宗我可没惹你啊!”
徐图之还没来得及装出甜腻腻的嗓音去回答,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臂,不由分说就把她手中的手机夺了过去。
秦归扫了一眼通话界面,屏幕上偌大的两个字——老公。
下一秒,他按下挂断键。
“秦归你有病吧?抢我手机干嘛!”徐图之气急败坏地质问他,她想把手机抢回来,秦归比她更快,把手机装进了左侧裤子口袋里。
徐图之愣在那里,看着那遥远不可及又略带敏感的地方,眼神又上移到面容平静的秦归脸上。
五年不见,这个人怎幺无耻了许多。
她再咬牙切齿,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爬到他身上去抢手机。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想也知道是那个男人打过来的。
她的丈夫。
秦归的眼神更加冷峻下去,像凝聚了无数永夜的黑。
不是没想过她会结婚,也从没奢望过她会等他。只是当这一切赤裸裸地展示在他面前,他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此时此刻,他终于有资格和当年的她感同身受。
徐图之当然也听到了手机铃声,她冷笑一声,语调娇嗲:
“秦检,我老公电话你还是让我接一下吧,他联系不到我肯定着急,说不准还要去报警。到时候发现我在你家里多难堪啊,你刚来h市,身份又那幺敏感,到时候你们系统的人要怎幺看你,会不会背地里叫你,男小三?“
最后三个字她咬得无比婉转,她是故意恶心秦归的。
从前那会儿,她就喜欢尖牙利嘴地逗着他玩儿。秦归对她纵容,大部分时间任由她闹,除非她实在过火,他才会下手收拾她。
而现在,徐图之再一次玩得过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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