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旋转锁芯的声音尽量被压到了最小,魇食后的气息还在身体里萦绕,梁芝的酒意已经醒了大半…
可酒意虽醒,情意却再也无法下头。
喘息在十分钟后才渐渐平复,他拥着她,两人薄汗泥泞的身体紧紧相贴,她的泪水顺着男人下颌滑进了衬衣领口,
她终究是输了…而他,也没能做到真正放手。
车门打开的一瞬,男人尾指勾住了她,目光垂垂,他盯着操纵杆开口,“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和她离婚的,相信我…一定会处理好。”
…
拖沓沉重的脚步在楼道里发响,震的感应灯时明时灭,终于在家门前站定,梁芝手指把散在颊边的碎发勾去了耳后,深深一口呼吸,强颜的笑就挂到嘴角。
钥匙轻轻插入锁孔,手腕转动,门被打开的同时,她率先开口说话,“我回来了…”
目光随着门扉的开启投向房内,可这一次的客厅,却再不似往常景象,沉寂的黑色笼罩着她的视线,而那个别扭羞怯的年轻人,也没有相迎的声响。
“…”沉默中,梁芝感觉到一丝别样的诡异,大脑中的酒精经过车中魇食本就消散殆尽,剩下的丝丝缕缕,如今被眼前的黑暗一激,彻底消失无踪。
“阿饶?”她向屋内问着,脚快步跨进了房中,手指摩挲在墙壁上,终于按亮了玄关处昏黄的顶灯…
“阿饶,我回来了…”幽暗的尽头灯,照不进更深处的房间,可她仍旧借着昏昏的光亮,看向了沙发角落的地板,那是年轻人常常蹲坐的地方。
但无声的静默,再一次向她宣告了真相…雨势渐微的黑夜,独剩梁芝一人立于空荡荡的房间中,那个羞涩的残缺少年,再也没能如往常那般向她迎来…
手中雨伞啪嗒一声落了地,梁芝几乎有些趔趄的冲进了客厅,手指胡乱按下所有灯光开关,幽暗的空间瞬间被明亮光束笼罩…
可空荡荡的房间,被光亮占据,可梁芝目光所及之处,却再也找不出半点人影…
所有的倦怠与失落一瞬间被紧张感攻占,那个人去哪里了?!
高跟鞋上的雨水因为脚步而溅满了整个房间,她甚至不敢承认那个年轻人,终于在身体痊愈之后选择了不辞而别?!
可…可是…
不是!他一定不会不辞而别,那张瘦削的年轻容颜,曾带着无尽泪水向她哭求收留,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他甚至向她吐露出所有的心声,他是那幺羸弱无助,怎幺可能会毫无征兆的选择告别…
那是她的…弟弟啊!他怎幺会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呢?!
所以…所以他到底去哪里了?!
是被那群该死的人贩找到带走了吗?!
可整洁的房屋,根本不像被人闯入的景象…那,那或许是年轻人贪玩,他不过是悄悄出了门去,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可他明明…明明就从不会主动离开这个小区的…
梁芝只觉得后脑勺发胀一般的疼,迟钝的头脑理根本不清一丝思绪来!
窗外雨势忽的再度大了起来,寒风刮在玻璃窗上,硬生生从窗缝中挤进了些许寒意,墙上的时针缓缓指向了12点方向…她的目光擦过,心中一瞬间被自责填满,
如果她没有选择回头,如果没有刚才车中那场荒唐的性爱,如果及时的回到了家中…
梁芝目光擦过墙壁,再度回到年轻人时常蜷缩的角落…
眼神突然定格在沙发缝隙的金属物之上,那抹亮眼的银灰色,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被她淘汰已久的老式手机…
那是她之前送给他,让他可以在需要时联系自己的备用机…
如今它就那幺孤零零躺在沙发的夹缝中,仿佛宣誓着主人的离去,不再归来…
梁芝突然有些天旋地转,无法走向正轨的人生,被迫且看不到希望的小三岁月…如今就连那个脆弱到宛若小狗的残缺少年,也终于离她而去了对吗…
哈…哈哈!
所以她又怎幺可能重新拥有一个弟弟呢?!
那个含着满目泪光的清瘦少年…终究还是选择离开了…
(啧…阉人要开始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