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州还要再说些什幺,却被一道温软柔和的声音叫住。
“慕容大人,”唐若雪站在不远处,带着淡淡的笑容凝望着他,“皇上请大人去御书房。”
唐若雪是萧楚的右相国,职位与赵相国比肩,但常伴楚皇左右,大小事务皆由她裁决。所以实际上,她的权利要高过左相赵石亭。
“去吧。”赵相国意味深长的看了慕容青州一眼,转身离去。
慕容青州心中惶惑,跟着唐若雪绕过金銮殿,来到楚皇处理政务的御书房。
在门外站定,唐若雪微微一笑,露出两边浅浅两个梨涡:“慕容大人不用紧张,皇上找您来只是想谈谈心,并没有任何事要责怪您。”说罢,拉开房门,先行进去。
“皇上,慕容大人已经到了。”唐若雪在书案旁立定,低眉顺目。
萧如瑟挥了挥手。唐若雪会意,行了个礼,躬身退下,带上房门。
“臣慕容青州参见皇上。”
萧如瑟目光从奏折上擡起,淡淡扫了局促不安的慕容青州一眼,道:“平身。”
“慕容大人,令郎贵庚几何?”
慕容青州刚刚起身,听得这话差点又跪了回去:“犬子、今年十九岁……”
萧如瑟唇角微微上勾:“十九岁,是该报效国家的年龄了。朕近日命玄武阁编纂史书,先人留下来的文献实在太多太杂,玄武阁正缺人手,明日就让令郎过来帮忙吧。”
慕容青州扑通一声跪下:“犬、犬子不学无术,腹内一点墨水也无,恐、恐怕难当此重任。”
慕容青州心里诚惶诚恐。那玄武阁虽然听着光鲜亮丽,打着替皇帝编纂史书的名号,实际上却与皇帝的后宫无异。现在在里面任职的六人,皆是容貌俊俏,身形伟岸的美貌少年。在无数个夜晚,六人都曾上过萧如瑟的龙床。他自然是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跳入那样的火坑。
萧如瑟哼了一声,从书案后站起:“你这是不愿意吗?”
“臣不敢。”慕容青州哆嗦起来,“臣只是怕犬子不懂礼数,冲撞了皇上。”
“礼数,我自会教他。”
慕容青州擡起头,几乎要哭了出来。
“你不必再说,明日便让令郎来玄武阁应卯。若你敢抗旨……”萧如瑟柳叶眉皱起,“慕容一族都不要活了!”
慕容青州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只觉昏天黑地,人生无望。他拭了拭泪,颓丧着朝宫门外等候自己的马车走去。
慕容青州头顶一片阴云回到家中。慕容夫人笑靥如花的迎上来,替他脱掉官服,换上家居的宽敞衣衫,一面忙不迭的让侍女去将早已准备好的早饭端上来。
慕容青州看着满桌的饭菜,一点食欲也无:“端儿呢?”
“早上南宫家的公子来访,两人说了会话就出去了,我也没细问。你找他有事?”慕容夫人问。
“没、没什幺。”慕容青州道,拿起筷子胡乱吃了些。
慕容青州一上午把自己泡在书房里,慕容夫人给他送了几次茶点,见他的脸色仍旧差得可以滴出墨来,就不再管他,取了未绣完的牡丹图消磨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