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棣王府曾经的女主人,宁昭莲确实拥有查看帐本、管理收支的权限。但季越讨厌她,也讨厌她管钱,且一想到那些钱进进出出,终归进不了她的口袋,她索性就丢着不管。
可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知道自己若不说些什幺,云子英绝不会放过她。
“恩……”她正色,试着展现沉稳又有利用价值的一面,但正经不过三秒,她就叹着气放下了筷子。 “虽然我很想提供你情报,但是对不起阿,其实我在王府从不管事,真帮不上忙。”
她对财务不了解,云子英并不感到意外,反倒因她的直言不讳欣赏起她的坦率。
“是吗……”他边说边轻敲桌面,曲起的指又长又净,给人一种养尊处优又无害的错觉。
见他笑容越发柔和,宁昭莲便猜想他定另有奸计,果然下一瞬就听他道:“其实宁郡主不必自谦,有件事唯您能胜任。”
她不想惹麻烦,连连摆手。 “我没──”
“事毕后会给酬劳,而且只多不少。”说着,他比了个大概的数字。
“我没──问题。”她见钱眼开,随即手势一转,对他竖起大拇指。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云子英见过不少爱钱的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幺爱钱的,他不禁失笑:“……那就这幺说定了。接下来请容在下与您谈谈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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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宁昭莲待在云子英为她安排的房间里梳妆打扮。
她这人就是这样的,越晚越来劲。当夜幕拉起,她感觉自己的精神瞬间就来了,本来无神的眼睛也终于有了光亮,总算不是那副摇摇欲坠、行尸走肉的模样。
穿上华服、久违的打理姿容,当她看见镜中人,却是眉头一皱。
哎,她实在没法习惯这张脸。
也不晓得怎幺回事,老天偏就让她生着一张清纯无辜的容颜,与穿越前浓颜系的样子差了八千里远,害她每每看见自己的样子就浑身不自在。
说来也是好笑,距上回这幺仔细打扮还是大婚那日,这回却是离婚当日,而且更巧的是,当时她为了帮不胜酒力的季越挡酒,误打误撞地喝出了个千杯不醉的名号,然后现在,云子英要她用这个奇妙的天赋去灌醉某人。
正确来说,是要趁她与季越分开的消息尚未传开之前,用棣王妃的身分向杜氏商行的老板套话。
这会不道德吗?
她觉得也还行吧,毕竟两家商行为财竞争,正所谓兵不厌诈,就看谁技高一筹,反正事毕后她就要拿钱走人──稍早商议时,云子英可是再三承诺,之后会将她平安送到外州,好让她远离一切纷扰。
她也不是旁人随便说说就傻呼呼地相信,而是基于这些年来对云子英的观察,她知道这人精明归精明,倒是颇守信用,利害达成一致时绝对是值得信任的对象,否则疑心病极重的季越也不会让他频繁进出王府了。
算好时辰,再次确认自己在衣着的衬托下显得端庄大气后,她施施然推门而出,才出房门走了几步,就见云子英坐在对面楼层的包间里。他换了身低调的衣物,手中折扇遮住了他下半张脸,查觉到她的视线后,那双狭长的眼睛向她望来,他隔着薄薄一层纱帘对她点头致意。
她颔首回应,接着一秒都没耽误的继续往目的地走去。
“呵。”
在她踏入另一个包间之后,云子英忍不住发出轻笑。
……要是季越知道自己万般嫌弃的王妃是个爱钱成痴的财奴,不晓得是否会早早使出砸钱攻势,借此让她变成自身喜欢的娇婉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