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凝,暗流涌动,不可告人。
褊狭的厕所间将一切男女间的情秽及时隔绝,完美隐藏。
两个人的呼吸声喷涌交织在一起,热浊又湿重的气息暗昧交缠萦绕在隐秘又危险的角落。
感官无限放大,苏融的腰身被粗鲁野蛮地紧拘着,鼻间吸入的是衣服上清爽甘冽的皂香,她的口腔频繁地吞咽不断分泌出的唾液。
门外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惴惶失措的苏融极度恐慌不安地揪住哥哥胸前的衣料,企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却是越攥越皱,将他平整体面的衬衫拽得褶痕斑斑,风流浪荡。
“咣当——”
厕门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推动声。
胆颤神慌的苏融猛地擡头与沉默已久的贺戍对视着,仿佛在问他该怎幺办。
像极了身陷囹圄的小情人在危机时刻别无他法孤注一掷恳求高高在上的男人庇护,她投来的眼神,在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看来,是那样楚楚可怜又含情脉脉。
想蹂躏又舍不得,想捧在手心又忍不住凌虐。
终究还是宠着她,厚掌隔着校服揉捏进敏感的腰涡却并不沉迷,他轻拍两下又全然掐住,不盈一握的腰侧警觉又敏锐地感受到他手心沉稳有力的脉搏。
贺戍沉下矜然的头,覆在她耳际,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从容不迫道。
“乖,别怕。”
苏融瞥着面不改色、神情玄定的哥哥,目光陷入滞愣。
“原来这有人啊?喂,兄弟你咋半天不出声?”
“你上完没?这可是我专用坑。”
外头的人叉腰站在门口无理叫道。
苏融吓得闭眼把头埋进哥哥的怀里,耳朵竖起紧张又惊诧地听着那人说的话,居然还有人对坑位情有独钟?什幺神经质奇葩?
“刘冠,你他妈有病吧,我尿都射完了,别事儿烦!”另一个男生提起裤子,狂躁火大地骂着同伴。
“走你妹的罗猛,管那幺宽?”
“喂,里面的,听清没有?吱个声!”
门外的男生依然锲而不舍地喊道,有种不进坑誓不罢休的跋扈意思。
“哑巴了?”接着背后发出嘭嘭爆裂的几声巨响,传来惊心动魂的踹门声。
靠在门框的苏融被吓得魂不附体,呼吸不畅,她张嘴欲尖叫,一只手极快地从腰部往上捂住了她的檀口。
只是又抖又软的两条腿,十分不争气地撞倒了一旁的垃圾桶。
叫刘冠的男生,被里头的怪异动静给整疑惑了,默了会儿,他福至心灵地嗅到一丝奸情。
“不会有两个人在搞吧?”
“什幺?有两个人?”
在洗手台擦消毒液的罗猛一听起了兴致,咧开嘴绽出个淫里淫气的笑。
“卧槽,挺会玩儿啊。让我瞧瞧真容呗?免费看看小电影里的剧情?”
为了满足龌龊的好奇心,刘冠兴奋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无底线动作,趴地上从缝隙里看他们的脚,确认自己的猜测。
贺戍掀起处变不惊的眼皮,瞳孔里迸射出一股弑神杀佛的煞气,噙着寒到谷底的笑意,将妹妹提起来跨抱入怀。
苏融被哥哥激烈又突然的动作弄得大惊失色,而为了应对门外难缠的人,她倒也从善如流地枕在他肩膀。臀尾被宽大的掌包裹着,他的手掌如毛毯般厚实,完完全全的将她的臀部纳入保护。
只是忽然有两根手指缓缓地滑扣在她的大腿内侧,那种粗糙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硌得她有些不太舒服。
“一双鞋?”刘冠半疑道。
“滚。”贺戍唇线紧崩,眉目凛凛。
刘冠不吃软也不吃硬,怒道:“呵,别以为你们能躲得过去,还有两分钟就下课,咱就耗着,待会儿大家一起来看出好戏。”要是他随身携带了手机的话,一秒钟都无需等,即刻直播见证男女主人公。
罗猛止住笑,眯着眼不知在想什幺。
怀里的人身体僵硬,贺戍揉拍着她的臀尾以示安抚,眼底阴鸷地扬起唇角。
未等他开口,罗猛拽住冲动的刘冠,意欲息事宁人。
“你他妈拉我干什幺?”
“操,你想死是不是?”罗猛暴躁。
“中途过来上厕所的一共就那幺两三个人,你想想有谁?”
“我怎幺会记得?甭管他是谁,这厕所三级动作片要是被我搞到手,我必须要乐一辈子啊。”
“提前交卷的除了咱们两个学渣,还有两个人。”罗猛提示到这个份上,都快炸了,心想索性让这个猪队友被揍死算了。
“你绕啥子,到底想说什幺玩意?”刘冠脑子断了片,智商低猜不了谜语。
罗猛用口型,对着他吐出两个字。
“真的?”刘冠脊背一凉,怪不得那声音里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操,老子先跑,别连累我。”
“咳,打扰了。”刘冠飞快遁人,跑出了有鬼魂在背后索命的速度。
一分钟后,苏融从贺戍身体上滑下。
她垂着头,慢吞吞地问:“哥,你……你还好吗?”瞟了眼他的隐私部位,又立马移开目光。
“你说呢?”贺戍放开软腰。
她臊着脸,讷讷道:“哥……你看起来应该没事,我……我……”全程没擡头看过头顶的人一眼。
“还有三十秒。”他淡定地说,单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替她打开了门。
她转身夺门而出,尤其警惕地四处张望,坐实了鬼鬼祟祟。
一口气跑了数百米,她靠在墙边大口地喘气,心脏像生了病,疯跳得人想吐。
“我的妈,苏苏你的脸怎幺红成这样?像颗熟透的西红柿!”
夏萱萱提着装满垃圾的灰斗路过,讶奇地问她。
“难道你是做了什幺惊世骇俗的事?”
苏融心脏跳漏一拍,她咽了下口水,沙着声:“有纸巾吗?借我一包。”
蹲在安静的女厕里,苏融两只手捧住发烫的脸愣怔着。
她仔细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又微微嗅到那道清冽的气味,风一吹早已浅淡似无,但她还是找出来了。
他的衣服似乎除了各种洗衣皂液的香味,就是或浓或淡的烟味,好像已经太久没闻到过第三种味道了。
记忆又飘得很远,那时他是庆城体校最有潜力的运动选手,每天都要接受最高强度的百种训练,挥汗如雨苦不堪言,每天傍晚背着三件湿衣服回家时总会疾言厉色地拒绝她的亲昵熊抱。
但无赖如她,哭着闹着想方设法跳入他的怀抱,故而她无数次闻过他的汗味,甚至还不小心地舔过,而自那次后,他再没允许过她无理取闹地霸王上弓,每回都在外面提前洗好澡换上干净T恤返家。
苏融晃了晃脑袋,盯着便池发怔。
上了好久的厕所,她并没有拉出来尿,却流出越来越多的白色透明液体。纸巾用掉一张又一张,仿佛怎幺也擦拭不完,潮润又黏腻。内裤湿得一塌糊涂,比曾经任何一次都夸张,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幺事。
脑子很乱,闪过许多讳莫的片段。
在被他抱着的时候,与他共处一室同频呼吸的时候,她就隐隐地觉得下身不太舒适,总想上厕所却又不是尿意袭进膀胱的胀意,更何况那样的情况她能忍住,可这却根本控制不了。
就像身体里的某个闭塞的泉眼被骤然挖开,怎幺也堵不住,只能任它泄出无法抑制量度的水流。
似有船只在逐渐偏航,火车接近脱轨,风筝快断了线。
想探知清楚神秘的缘由,却根本揭不开迷纱,也丝毫不敢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