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蘩漪心里藏的远不止这件事情,还有有一件事是在有一年周朴园酩酊大醉时候跟她说过的关于他以前和现在看到的、也经历过的周家罪孽。
她在听完之后只觉着这个周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她又能去改变什幺呢?自己能够一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是踩着这些人的血肉。好在那夜过后周朴园也没问她什幺就又回了他的矿上,她也就继续过着他要求里的那种深居简出的生活。
只是蘩漪觉着自己和他之间也许是这天底下最不像夫妻的一对夫妻了,同床共枕过不假,但成婚这些年的中间他待得时间最久的一次还是冲儿出生的时候,她除了刚刚结婚那段时间想着他们两个人的婚后生活也许是会幸福的,即使他们是一对老夫少妻。
不过蘩漪在其他时候也没有过多的渴望得到周朴园对自己全部身心的爱情,可无论如何她都是需要有人来关心的。
不过她也没想到自己就这样病倒了,而且她完全不知道是周公馆里哪个多嘴的佣人把她病了的事情告诉了周朴园,他那天从矿上特地赶了回来不说还让他认识的一个大夫诊脉、抓药并且嘱咐佣人天天给她煎。
就此她开始每日每夜的喝药,那个药汤不知是有什幺药混在一起煎成的,但使她总觉着很苦,却很像她此刻的心。
“大夫说你这是肝郁,得慢慢调养着,不能急。”周朴园在她有一天喝过药后这样说,周冲对此很是担心母亲的身体状况,但明显无能为力。
“我知道了,我会每天都喝它的。”蘩漪蹙眉,因为药的味道过于苦涩,现在感觉它的味道都还停留在自己的唇齿间。
话是这样对周朴园说的,实际上她想摔碎这个碗然后冲出这个家门。
不过现在在隔了这样久的时间之后,她终于有人真正关心有人爱护了,真好。
其实他们两人突破那层道德关系底线的那一天倒也平常,蘩漪趁着夜色朦胧走进了他的房间,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幺目的去他的房间。
没想到门仅虚掩着的,她也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只见他好像捧着一本书在读着,她靠着墙根儿听了一下,好似是白居易在那首很长的《长恨歌》里面写的那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他在想什幺呢?为何会念出这幺一句?还是正好念到那里让自己给听到了?
“你来了。”周萍似乎是早已经知道了她的到来,回过头看向准备离开这里的蘩漪。
“我得走了。冲儿叫我去他房间陪他会儿。”这个借口听起来委实蹩脚得很,因为她对自己的那个小儿子一向都是不冷不热的,周萍完全看得出来。
“你忘了你的帕子,它掉地上了。”他“好意”提醒着她。
等蘩漪弯腰把自己那块帕子拿起来的时候,不知何时走近她的周萍主动亲吻上了她的唇,而她也情不自禁的回吻住。
那颗无比空虚的心顿时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同时并没有被唐突的厌恶感和被冒犯感,大概她骨子里就流着这样疯狂的血液,从幼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压抑,如今因为周萍终于是破除了全部的阻碍。
明明这个吻是很生涩的,连个技巧都没有,仅仅在自己的唇上摩擦着,可感觉到自己的那颗心在不断跳动着。
良久他才封住了唇的动作,看着她对发生这件事的反应,方才碰到的唇其实带了微苦的药味,而且那已经是因为时间缘故散去了大部分的,却仍然很浓。
他知道她每日都要喝药,却不敢贸然去问她是因为什幺。
“蘩漪你不怕吗?”想过这些事情之后周萍见她没有扇自己一巴掌,他才开口问这个问题。
“怕什幺?”她从未怕过什幺事情的,也不会直接就感到后悔,但周萍他方才叫自己什幺?是自己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