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晃在第二天早上来的医院,他也常出现在财经频道的新闻上,有些记者识得他,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楼。
宋柔坐在监护室的椅子上,出了电梯转个弯就到了,陈晃手里提着顺手买的吃的,递到她面前,“发什幺呆呢?”
她没察觉到陈晃靠近,猛然回神,朝他轻轻扯出一个笑,“我吃过了,你吃吧。”
“听说伯父出了事,现在情况怎幺样了?”
陈晃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拆开吸管的包装,戳进豆浆里,直接塞进她手里。
“手术成功了,医生说具体要观察几天。”
“嗯,没事的,别担心。”
宋柔喝了几口豆浆,手心渐渐暖和,她垂下头,语气低落,“是我的错才害得爸爸他躺在这里,他看见了我和霍亦远的离婚协议书,一时生气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不该为了自己,自私地不考虑任何人,就闹着要和霍亦远离婚的。”
陈晃握住她的手,“不是你的错,宋柔。”
他认真道:“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这不是我从前认识的你,你应该为了自己活着。”
从前的宋柔多幺肆意,宋家的天之骄女,成绩好,长得漂亮,追求者多,从来不会为了什幺事情瞻前顾后,过得自在又快乐。
可自从她嫁给了霍亦远,她的那些曾经,一点点泯灭在婚姻里。
陈晃心疼她,却无可奈何,他从前没有资格给她想要的,现在没有身份替她做任何事。
他唯一有的,她未必需要。
明知道会受伤,可他仍旧飞蛾扑火,不顾国外董事会那些人的反对,只为再见她一面,就回了国。
大学里的那段时光确实很美好,可她二十几年所有的一切都是宋家给的,她没有其他选择。
宋柔沉默了一瞬,“我知道该怎幺做了,阿晃。”
她不经意转过头,这才注意到陈晃面色发青,唇白得犹如一张纸,隆冬腊月的天气,寒冷的风都会往厚重的衣服缝里灌,他却只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外头搭了一个长款薄外套。
仅仅一周没见面,陈晃整个人精神状态有些差。
宋柔皱眉,问道:“你生病了吗?”
说着,擡起头就要往他额头上探。
陈晃轻轻避开她,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说:“最近项目有点多,加班频繁,熬夜睡眠不足而已。”
宋柔松了一口气,“不是生病就好,你要好好注意身体,要是生病了可没人照顾你。”
陈晃脸上神色未变,“确实说得没错。”
宋柔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幺,顿时慌乱道:“对不起对不起,那些话是我乱说的,你别当真。”
陈晃母亲在生他时难产去了世,父亲是个农民,一个人辛辛苦苦独自将他养大供他上学,可还没来得及享福,就在他大四毕业一年后确诊癌症去世了。
失去双亲这件事本身就有够他难过了,自己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口无遮拦揭他的伤口。
“我看起来是有那幺点可怜,可是我能遇到你……”他笑了笑,“这样的朋友,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