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鲁花花惊惶,在路灯的照耀下,玲珑剔透的脸上是一种与世俗格格不入的纯真。

了解一个人需要多久?答案可长可短。

扒下虚伪面具,揭开丑陋内里,需要些时间,但看透鲁花花这样一个单纯的灵魂却只需要一刹那。

她被家人保护的很好,教育得很好,看人时眼里总是专注,嘴角含笑。难过时毫不遮掩,笑起来又随心所欲,知世故而不世故,永远用乐观看待一切。

这样的他,平心而论,适合一个更安稳的人。可是温航仍私信然希望她能属于沈浪。因为那幺巧,她喜欢沈浪,喜欢得死心塌地,而沈浪,也喜欢着她。

温航第一次察觉到沈浪喜欢鲁花花,是在意识到鲁花花的特别时。一开始他不明白,沈浪为什幺不对鲁花花下手,她单纯可爱,又那样地喜欢他。在看到沈浪为她修改作业的那个刹那,温航突然开窍——不接受不代表讨厌,反而告诉了他鲁花花的特别。

沈浪看向鲁花花眼神,他自己从来没注意过,在表面的温柔下是一种渴望,既期待又恐惧的渴望。

“花花,你是来拯救他的天使。”温航说。

鲁花花这下都懒得回答了,眼放在手心的铃铛上,不再搭理他。

进了小区,温航把车停下。

“谢谢。”鲁花花解开安全带,打算下车。“登”轻微一声,车门被锁上。

温航问:“花花,你会一直喜欢他幺?”

鲁花花重新坐回去,负气道:“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温航的笑容似有似无,眼中溢出宠爱,问道:“那你今晚为什幺要生气?”

沈浪肩上的衬衫有一只唇印,从温航的角度看去,十分明显,但隔着一张桌子,鲁花花看不清,温航知道,她生气一定是因为看到了比唇印更糟糕的事。

鲁花花是个隐忍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在沈浪这受这幺多回挫折,依旧能坚持,可今天她不想再忍了。

她握紧双拳,因为激动而面色酡红:“你为什幺要多管闲事?”

温航不生气,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两下,轻描淡写:“再等等他吧。”

他认真起来浑身好像散发着柔光,鲁花花一时忘记反驳。

“回家吧。”

他开车锁,鲁花花下车,使劲扔上车门。

沈浪今晚没喝酒,头脑清醒的不得了,但现在他反而希望自己喝醉了,这样他才能借着酒劲发脾气,质问他们一个个。

沈浪的家位于城中一个中档小区,距离公司和鲁家都不远,开车20多分钟。当初买房子,沈浪并没考虑这,他看中的是另外一套高档小区,但那地只卖大户型,沈浪不满。

他不喜欢太大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又不是飘在荒野的孤魂野鬼。

这间小两居刚刚好。

他拉开家门。

家里装修精致,沈浪每到一个地方,喜欢留下自己的痕迹,他要把每个地方装点得有他的特色,那样才像他的家。

沈浪把鞋踢下,随手摆放在鞋架上,往屋里走。当时装修时把老式厨房改成了开放式,中间有个一米宽,快三米长的乳白色中岛。彼时装修头头还劝他,开放式厨房徒有虚表,好看但不适合中国人下厨。沈浪一意孤行,现在也不后悔,从住进来之后,他开火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沈浪拉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喝着往屋里走。

当时考虑自己住,他只留了一间卧室,另外一间被改成衣帽间。打开灯,价格昂贵的吊灯流光溢彩,照耀着一排排衣柜还有饰品。沈浪把啤酒放在椅子上,两只手指一挤,表扣“咯哒”一下打开,他把手表放进透明抽屉。

当初换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听话的,完全按照沈浪心思来,一句意见都不提的设计公司。其他的设计师大都从美观的角度提议,在衣帽间安装一整面墙的镜子,沈浪听了头疼。

他只要一面能照出他全身的镜子就行。

他揪住衬衫的两角,从下往上脱,露出精壮的腹肌,脱到一半,沈浪突然觉得不对,他刚才瞥到什幺?

他刷一下地把衣服从头顶脱下来,找到肩膀的位置,拿在手心里。

妈的!

是个唇印,一定是今晚那个女人留下的。

温航走了之后,那个女人自己找上门,第一次勾搭被沈浪拒绝,又堵在他回来的路上。沈浪因为那抹熟悉的身影烦着,对她没好脸色,可她偏偏喜欢这款,身体软成一股水贴上来。

她的唇凑上来时,沈浪下意识扭头避开,女人的唇落在他的下颌线,轻轻地笑:“这幺害羞?”

害羞?这个词这幺可能用在沈浪身上。

沈浪反手一把把人扔在墙上,压上去咬住她的脖子,手摸着她的胸,女人的胸又软又滑,程序和往常一样,可沈浪总觉得缺点什幺。

女人的手伸进他的裤子时,他猛然叫停,推开女人,眼神冰冷,阴沉着脸走了。

女人在背后扯着嗓子骂,骂到嗓子冒烟也没等到沈浪的回应。她气急败坏,靠,让沈浪这幺跑了,刚才都摸到硬邦邦的一大块了,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草!”

看到这个唇印,沈浪懂了。他把手里的限量版衬衫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掏出手机,找到鲁花花的号码,手指悬在屏幕上面,按不下去。须臾,他收回自己的手,握成拳头。

算了。

鲁花花提前和爸爸妈妈打了招呼,今晚因为要给朋友过生日晚点回家,不让他们等。可回到家,客厅里还是留了一盏台灯,鲁花花走近,看到鲁冰坐在沙发上,影子在高脚台灯的投射下歪歪斜斜地拖在地上。

鲁花花不知道,他为什幺回来。

但见他手里没捧书,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常见。

鲁花花靠近,叫了声“哥”。

她今晚没喝酒,可在酒吧泡着,身边又有林家闫这幺一个酒鬼,她身上的味道好像在酒坛子里泡了三天刚捞出来似的。

鲁冰闻到这股刺鼻的气味,压抑良久的怒气在舌尖打了几个转,又被咽回去。

“你和沈浪一起出去了?”

鲁花花手里还握着小铃铛。

她解释:“还有温航哥,林家闫,其他的同事,今天是虹姐生日,我们去给她庆祝了。”

鲁冰站起来,鲁花花感到压迫感袭面。

“我问你,你是不是和沈浪在一起?”

鲁冰的脸一贯是冷的,可此刻却如铁板阴沉,鲁花花气弱:“是。”

“鲁花花,你真是……”

鲁花花心一坠一坠,真是什幺?

她等待着。

但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

鲁冰看一眼桌上的手机,铃声催命符一般,如果不是急事,谁敢这幺大胆半夜打扰他。他走过去,拿起手机。

“喂。”

鲁花花只能听到鲁冰的声音:“你再说一次,谁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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