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崎䌷遇见禅院甚尔的时候,他刚刚十八。
那时她一个人在横滨庆贺新年,站在地标塔最高层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烟花秀。这样涂脂抹粉的深夜,她看了三十多年,年年如此。她喝光了手里的酒,慢吞吞地坐进躺椅里,环顾四周,灯火通明,照得她形单影只得格外显眼。窗外砰地一声,火光崩射,金色的火苗奔向漫无边际的天边,她的影子只是晃动了一下,又独自停在了窗边。
有那幺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心也被炸开了一个缺口。不然她解释不了,为什幺突然无法忍受自己一个人呆着。
新年夜的酒吧是人最多的地方,她坐在二楼的包房开了几瓶酒,依旧是一个人望着楼下舞池。周围人来来去去声音吵杂,有几个漂亮的男孩过来分了两杯,他们笑嘻嘻地围在她身边,熟练地给她点烟,说话逗趣,热闹得像是要把这一整年的趣事都塞在今天晚上。她又灌了自己几杯,一点醉意也没有,周围的声音被压了下去,她坐在热闹中心,那种难以忍耐的感觉反而更加强烈。
岩崎䌷耐心到了尽头,往楼下看了一眼。
就这幺一眼,就看见了在人群中穿行而过的禅院甚尔。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觉得很有意思。他身材高大,筋肉虬结,穿着一件紧身的毫不起眼的黑色上衣,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将身体的优越性展露到极致。
他很敏锐,岩崎䌷盯着他看了没一会儿就被他抓到了视线。他擡高头望了过来,露出了一张意外清秀的脸,嘴角有一道让他看起来有些痞气的疤。二人在喧嚣的黑暗里遥遥对视,让她开始期待这个漫长的夜晚身边多一个影子会是什幺感觉。
保镖下楼花了大约两句话的时间把他请上了楼,那些漂亮男孩原本还想纠缠两句,却在面对他身惊人的气势后纷纷噤声,聪明地选择了见好就收。岩崎䌷只留下了禅院甚尔,让他坐在对面,静静打量他的脸。
近看之下,他比她预料中要年轻,“要喝点什幺吗?”
“盐汽水。”他丝毫不避讳她的注视,也没有拘谨,坦然坐在那,年轻,且不知道收敛的荷尔蒙在酒精挥发弥漫的包厢内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膨胀。
她笑着给了保镖一个眼神,才问他,“没到喝酒的年纪吗?”
问到年纪,他脸上才露出一点不自在的神色,“不,是个人爱好。”
“穿的这幺少,”盐汽水上来得很快,他们不再继续对视,只剩下岩崎䌷独自打量,“不觉得冷吗?”
“还好,出来得比较着急,没带其他衣服。”他态度要比外表看起来乖巧,她问什幺,他就答什幺。
“等会儿我让人拿件外套给你,这种天气只穿一件衣服还是太难受了,”岩崎䌷看着他越发觉得满意,难免热情了一些,话说完又补了一句,“请不要警惕我,我只是想要和你交个朋友,这是我的一点好意。”
“你想要什幺?”他并没有因为她的示好而表达出任何的激动情绪,而是擡起头直视她。岩崎䌷没有掩饰自己年纪的习惯,气质已然不像年轻女人那样鲜活,但她保养得宜,长而媚的眼睛笑起来有种独特的艳丽。目光依旧明亮动人,被这样的视线注视上片刻,就能够忘记时间留下的一切痕迹。穿着修身的高领毛衣,不难看出身材依旧匀称,地心引力并没有令她的生命在过去三十多年里下滑得多厉害。
这样的女人从来不会缺少朋友。
“只是想送件衣服给你,”她不怪他直言不讳,慢条斯理地将烟灰掸去,语调悠闲懒散,“我眼光很不错,这件衣服你不会讨厌的。”
“只是一件吗?”看着她的脸在混乱的光线照耀下变得妩媚多情,烟雾遮掩着那张嘴角微微扬起的嘴唇,神色变得暧昧模糊。他喉结忍不住动了一下,猛喝了一大口盐汽水。
“你想要多少都行,只要能让我满意。”她夹着烟的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虎口。
他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停了两秒,伸手取走了她手里那支没有燃尽的香烟。再不紧不慢地回握,将她的手擡高到嘴边,吻了吻她冰冷的指尖。
“像这样吗?”他的目光变得直白,不知廉耻。
而这正是最吸引她的地方,她不想要那些已经玩腻了的乖巧听话的小狗,想要更野蛮更不知收敛更横冲直撞的玩具,没有被现代化大都市驯化的野兽。她满意地用手背蹭着他的脸颊,拇指抚摸着他嘴角的疤痕,说:“算及格了哦。”
他跟着她住进了地标塔顶层的卧室,拥着她躺倒在鹅绒蚕丝缝制的白日梦里。她裸露的肩背骨肉丰腴,皮肤光滑而富有弹性,身体随着他抚摸的动作而颤抖,像重瓣的莲花,在他急促而没有章法的接吻催促下缓缓绽开。随之她皮肤上最后一层香水味四散飘逸,混淆着他们欲望的气味,房间内的气息变得无比浓烈,酣醇。
“你是第一次吗?”她握着他已经勃起的性器,炽热的阴茎在她手掌心里抖动,分不清是忍耐还是紧张。她仰起头,去看他没什幺表情的脸,紧皱的眉毛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她看着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得他低下头凶狠地亲吻她。
他的肩膀宽展健硕,剥去那层衣服的遮掩,他的肌肉犹如另一层盔甲,坚硬地披拂在他的骨骼上,挤压着她的胸膛,滚热的皮肤几乎要将她融化。她安抚着他躁动不安的性欲,抚摸着他粗壮脖颈上的动脉,呢喃着说:“慢慢来,亲爱的。再多一点耐心,不要破坏等待给予的乐趣。”
“我会的。”他抱着她赤裸的身体放慢了节奏,手掌心抚摸着她的乳房,拨弄她的乳头,她喜欢被照顾这里,他能从她的呼吸声里听出来。
“你还有得学呢。”她侧过脸亲了一口他汗津津的脸,一只手握着他的阴茎,另一只手贴在他后腰,慢悠悠地游移。感觉到他皮肤越来越热,阴茎越来越硬后,她才继续说,“现在,试着让我享用你。”
让人不太满意的是,他没有任何经验可言,除了接吻之外只知道用他尺寸惊人又形态狰狞的性器去顶弄她的阴唇,顶得她呼吸紊乱,双腿颤抖。她有段时间没有找情人,性生活进入干涸期之后要想继续接纳这样尺寸的性器并不容易。所以她不得不教他如何取悦自己,如何用他那粗粝的手掌在阴道口摩擦阴蒂来换取更多的快感,好尽快地享用这年轻的肉体。
值得欣慰的是,他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出色,指尖陷入湿滑的阴唇后无师自通地插了进去。力度最初还只是停留在试探阶段,发现她喘得越来越动情之后,手臂的力量开始适当增加,淫猥的水声盖过了她的喘息声。他手掌心的掌纹存在感尤其强烈,时不时摩擦着挺立的阴蒂,她的声音很快就乱得不成样子。在被推上小高潮后没多久,她催促着他进来。他低头吻着她,像热恋一样纠缠不清,在她的指示下,挺腰插进了她紧缩的穴道内。
快感冲破理智的禁锢充斥在身体每一个角落,在颅腔内肆掠。她抱着他的肩膀用力地呼吸,胸膛剧烈起伏。性爱给予的难以形容的充实感从心脏处展漾开,她在窒息感之中放纵地欢笑,笑得忍不住落泪。
“为什幺哭?”他在亲吻时尝到了她脸上的泪水,这才看见她在昏暗中泪水涟涟的双眼,他因此停了下来,俯身望着她。
她仰头去吻他的脸,吸吮他的喉结,轻声说:“不要问,也不要停下。”这并不是能够让她分享的东西,他也不是能够让她分享的人。
他听话地沉默,两只手都落在她的腰下按紧。借着床头的灯,他能看见他们交合的地方已经蓄了一滩水,穴口被撑开出一道弧,熟红的,软涨的肉泡在水里。在她的抚摸暗示下,他不断地往里面顶入,把她腿间的皮肤撞得发红,把她挺立的乳房撞得上下摇晃,把她浪荡又柔软的身体肏得湿润温热。腰腹耸动得越来越快,横冲直撞,让他们之间满是淫乱的水迹和淫靡的红痕。
“还没到,”她抓着他的手臂,“想要更多——”
他闻言愈发卖力,胸膛又热又硬,汗涔涔地贴着她的乳房。她挺立的乳尖在他皮肤上晃动摩擦,擦得他的阴茎在不断地膨胀。很快,她轻巧的喘息声和他的呼吸声混到一起,高热几乎要将他们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灵魂都烧干,接吻已经不再体面,没有任何的收敛可言,像放肆无忌的野兽一样啃咬彼此。只剩下满是肉欲的躯体,不知疲惫的,不知克制的做爱。有那幺一瞬间,他们或许清醒了,但又很快被快感挟持,放荡地陷入新的爱欲之中。
他射了一次后下床去换安全套,岩崎䌷在抵达高潮后有些倦意,躺在半湿的床上昏昏欲睡。濡湿的水渍顺着小腹爬上葡萄色的乳尖时,她才有些清醒,看见他埋首在自己怀里专注地含着舔弄乳头。她动了动身体,他才擡头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问:“要继续吗?”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禁欲了多久,这幺一句话就能让她意识到自己湿了。见他这幺尽职尽责,她也不好打击他的热情,只是懒散地说:“我不想动,你来吧。”
话音落下,他开始挑逗她的乳房,丰盈的乳肉从他指缝里挤出,就像是掌心里捧了一掬即将融化的雪水。含着乳头时,他的吻声很湿,刻意又性感。
“我叫禅院甚尔。”他在准备将自己的阴茎再一次送进她体内时,才想起来他们好像错过了一项很重要的流程。
“嗯,我知道了。”她仰头深呼吸,他已经缓缓插了进来,结结实实地填进她身体,堵住她水流不止的甬道。刚才令她神魂颠倒的充实感再一次卷土重来,眩晕感猛烈地袭击了她,让她躺在床上也如同云端坠落。
他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让她没什幺力气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将她的大腿擡高压在身下,腰腹上顶,撑开她的身体,将自己完全填进去。她和他这样骨头都是铁打的人不一样,她的皮肤是一层顶级丝绸,柔软细腻,她的骨肉要比云还软,比水还透。
只要沾上一次,很难说不会上瘾。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们才停下,禅院甚尔抱着已经熟睡的她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中午岩崎䌷睡醒,他的手臂才空了出来,只是她残留的痕迹和气味他用水冲了很久都没有冲干净。他裹着浴巾走出来时,她已经穿戴整齐,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配上她那身浅灰色的高级套装,昨夜纵情声色时的放荡模样仿佛只是他的一场梦。
“愿意留个地址和电话吗?我叫人送你回家。”她似乎有些忙碌,一边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一边叮嘱。戴上墨镜后回头才看见他赤裸上身走出来,又添了一句,“我叫人买了一些衣服过来放在外面,你等会儿去看看,不喜欢的话就直说,会有人重新给你再送。”
“我还在找房子,没有手机。”禅院甚尔擦了擦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实话实说。
岩崎䌷皱眉,“我记得你昨天说过你出门这样的话。”
“是离家出走的意思。”
听到这种话,她的表情有些微妙,“你应该满了十八岁,对吧?”
禅院甚尔神色平静地说:“昨天刚满。”
听到这话,岩崎䌷忍不住捂脸,这时房外有人敲门催促她。
“等会儿会有人送你去我住的地方,至于手机什幺的你自己拿钱去买吧,其他的等我回来再仔细说。”她收拾好手里的东西,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禅院甚尔,不等他回答就行色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岩崎䌷这一走就是大半天,她回到禅院甚尔落脚的那间公寓时已经过了午时,公寓里的灯还亮着。
她走进去,客厅里禅院甚尔还是那套黑色单衣搭配浅色裤子。
她问:“那些衣服你不喜欢吗?”
“这样比较自在。”
她没有非要纠正别人爱好的毛病,没再说什幺,坐下后问他:“谈谈你的事?”
“我不是未成年。”这是他跟着坐下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岩崎䌷已经派人查过他身份,年纪的事他并没有撒谎,问题在别的方面,“和你的家庭有关。”禅院家是个旧做派的老家族,不算显赫但还是有些说话的地方,莫名其妙睡了他们家的儿子,这种事不理清楚,只怕她会惹些麻烦。
“我已经和禅院家没有任何关系。”禅院甚尔提到禅院家时,脸上的厌烦不加掩饰。
“你的意思是你选择脱离禅院家。”
“嗯。”
“所以你现在应该是孤身一人,”她点了支烟,靠进沙发里,“什幺也没有,对吗?”
“嗯。”
“没有亲人,没有在乎的人,没有恋人。”最后“恋人”的音她故意咬得很轻,目光落在他下腹还没有完全醒来的地方。
“嗯。”他发现了她的打量,有意坐近了一些。
她笑着点头,“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愣了一下,“留在你身边?”
“别误会,这并不是求爱,”岩崎䌷需要的只是一个年轻且身强体壮的情人,而不是爱人,“你只要用心取悦我,我就能供你衣食住行,以及生活上的其他用度。”
“取悦你?”原本还在屋内的保镖收到她的指示离开,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独处,禅院甚尔的动作大胆了不少。他从沙发上离开,半蹲在她身前,手掌心贴在她穿着丝袜的大腿上慢慢摩挲,“像这样吗?”
“还不够哦,”岩崎䌷低声笑道,将脚踩在他大腿上,准确无误地踩在他已经半睡半醒的身体上,“我是个很难伺候的人,”她将身体前倾,从那张颜色艳丽的嘴唇里逃离的烟雾正巧散在他脸颊上,如同一阵阵迷烟,将他的神智钩离躯体。她看着面色怔怔的他,捧高他的脸落下一个轻吻,这时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她裙子下面,“要用·心·取·悦我,明白吗?”
“我明白了。”他仰着头,像是在乞求一个吻。
“乖孩子。”她笑眯眯地给了他一个不甚热情的接吻,当作对他态度良好的奖励。
于是,禅院甚尔以情人的身份,顺理成章地住在了岩崎䌷名下的这间公寓里,一住就是两年。
和谐的性爱使得岩崎䌷整个人由内到外都变得容光焕发,友人也忍不住问她是不是换了美容院,她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五六岁。她想了想,意味深长地告诉友人,自己只是养了一只精力旺盛的宠物。他的吻粗糙又急躁,手指也不算灵巧,舌头更是没什幺技巧可言,但是学习能力极强,本钱更是强悍,总是能学到新的技巧在床上讨她欢心,让她在欲望升腾时心甘情愿地沦陷。
不过,岩崎䌷并不是个过分纵欲的女人,她更像是工作狂。绝大多数时间都会在公司事务上忙得脚打后脑勺,去公寓过夜的次数并没有特别频繁,一周大约也就去一两次。摸清了这个规律后,禅院甚尔会在她来之前在公寓里准备好一切等她,当个十分合格的情人。而其他时候,就像她有自己的个人生活一样,他也会有自己的秘密。
对于日常总是四处奔波,不知所踪的禅院甚尔,岩崎䌷并不是特别在意。他们各取所需的需不包括个人生活的互相透底,只要他能在她要他的时候能硬得起来,那他就算剩余时间偷偷去刺杀首相,她都不在乎。
他们维持着这样不远不近半生不熟的情人关系大概过了半年,她才得知他的秘密。
那时她代表公司出席发布会,会场被不明生物砸塌,保镖护着她往会场外逃离时被断裂的承重墙拦在了半路。正要调换方向离开时,身边的两个保镖被偷袭重伤,她则是被扑倒在地。一个模糊的影子压在她的身上,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口水几乎要滴在她脸上。
在紧要关头,是禅院甚尔赶来一刀切开了影子。提着大太刀的他站在不远处甩干净刀上沾着的血珠,在废墟之中和她四目相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劫后余生,她看着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平时在床上的他不够这时候的他一半有性吸引力。很巧的是,作为同样和她臭味相投的床伴,他看着衣衫狼狈,长发凌乱,神色可怜的她,也觉得要比平时性感。
两个人无言地达成了某种共识,在会场意外后续被公司负责人接手后,一起离开了现场。她取消了下午所有的安排,和禅院甚尔回到公寓。他们在玄关就迫不及待地接吻,胡乱地撕扯彼此的衣服,不需要前戏也不用调情。她湿得很厉害,他也硬得很快,禅院甚尔只要撩起她的裙子,扯掉她的丝袜内裤,就能一口气肏到底。
这格外对岩崎䌷的胃口,粗鲁的性爱能够令精神陷入了空虚状态的她重新感知到自己还活着。快感的到来使她如获新生,她抱紧了禅院甚尔的肩膀,与他胡乱的亲吻,爱抚,仿佛此刻唯一需要在意的只有彼此。高潮时,他的阴茎深深埋在她体内,被潮湿的软肉包裹着,几乎要把他连人带骨头都给融化。
在玄关结束后他们又在浴室里意犹未尽地又做了两次,这一次做爱要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野蛮,他在她一次次的言语刺激下彻底失控,做完后她的大腿和臀部被他腰胯撞得满是红痕,黏唧唧的阴唇在他射精后离开甚至短期内没能合拢,留下一道湿热的缝隙不断地往外涌出淫液。
他抱着精疲力竭的她躺进浴缸,一点点把她头发里混进去的血液和灰尘洗掉。情欲褪去后,体温逐渐下降,她落在胸口上的呼吸也就变得热了起来。平时做爱之后他们也会拥抱,也会温存,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他单方面给予一个怀抱给她休息,她从未给予过他什幺回应。而这一次不同,他望着毫无防备地趴在他胸口的岩崎䌷,难得体会到了做爱后温存的愉悦。
在她睡醒后,他告诉了她自己赏金猎人的身份以及诅咒的事情。
其实岩崎䌷知道袭击自己的东西叫诅咒,她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有奉养咒术师在身边保护的习惯,而这一次意外纯粹是因为时间表临时改动,家中咒术师才安排不及救场。
禅院甚尔听后主动请缨说自己可以当她的保镖,反正他收了她不少钱,多一份工作和平时没什幺区别。略略思索后,岩崎䌷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第二天送了把家里收藏的咒具给他,那把匕首模样的咒具叫天逆𫓴,在他们家的收藏室里躺了几百年。
新工作上任后,禅院甚尔开始和她形影不离。
而这自然导致擦枪走火的概率直线上升。
禅院甚尔格外喜欢她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休息室平时是给她单人休息,面积并不大,容不下两个人在里面天翻地覆的乱搞。于是他可以有借口在里面抱着她做爱——他很喜欢这种体位,可以完完全全塞满她的身体的同时也能够把自己胸膛空缺的位置填补踏实。在他结实豪放的身量相比之下,岩崎䌷的体形相当娇小,她的双腿这时候会卡在他臂弯之间,重心让阴茎和她的阴道严丝合缝地贴紧。他捧着她抵在墙边运作腰腹不断操弄时,她嘴边压抑的呻吟声比世上所有的声音都要好听。
借着工作的掩护,他们偷偷换过无数个地方做爱,不过多数情况还是留给了公寓。
岩崎䌷以往单纯过夜的时间被慢慢拖延,从晚餐开始,禅院甚尔的厨艺很不错,吃腻了家里厨师做的饭菜的她多了一个留下的借口。吃完饭他们一起坐进沙发看电影,只是他们从来没有完整地看完过一张碟片,因为他们总会用电影当前戏,最后彻底忽略电影内容,忘我地做爱。
岩崎䌷喜欢跨坐在他身上和他接吻,一边抚摸着他嘴角的疤痕,一边勾引他的舌尖交缠,吻得啧啧作响,“其实伤疤有时候会很性感,”他年幼时被禅院家的人丢进咒灵堆,虽然活了下来但留下这道疤。她每一次接吻时都会接触到这块疤,“接吻的时候,像是在吻过去的你。”
“我那时候还只是个小孩子,和未成年人亲热是犯法的,岩崎小姐。”他捏着她的大腿和她时轻时重地接吻。
“未成年人的阴茎可没有这幺硬。”她嗔了他一眼,拿大腿蹭着他硬起来的性器。
“这说不定,如果十五六岁时的我认识你,”他将手伸进她的衣襟,捏着她的乳房,拿拇指蹭着她发硬的乳尖,让她的喘息声变得杂乱无章,“我一样会硬,也许还会在梦里和你做爱,一次又一次。”
手往她裙摆里面探时,她哼了两声,舒服得将额头靠在他的额头上,“胆子真小,都不敢真的跟我做吗?”
“我十五六岁时个性很可怕,”他的手指沿着内裤边缝贴在柔软湿润的阴唇上,毫不费力地就送进去了两根手指。按着她身体内高热的软肉抽插时,他压低了声音说,“如果想的话,或许会在夜里偷偷钻进你的房间勾引你。”
“然后呢?你打算怎幺勾引我?”她抱着他的头,腰轻轻摆动,轻笑着问他,“我二十多岁时已经有数不清的情人,你要怎幺让自己在他们之间脱颖而出?”
“靠这个,”他挺了一下腰,蓬勃的热源就在她屁股后面站着,“你会喜欢的,对吧?”话音落下,他手臂愈发用力,滑腻的穴道满是水,快感伴随着他的频率层层累积。
她的大腿肌肉开始紧绷,身体撑不住滑进他怀里,喘息着说:“爱死了。”他接住她的身体,裙子下面的手臂稳稳地卡着她的大腿肉,不让她因为快感而发软的身体倒下去。
她浑身颤抖着,腔道将他手指吸紧的一刻,他硬是抽出了手指,随后将早已经硬得不行的阴茎操了进去。阴茎尺寸粗大,深入到极致后,原本就濒临高潮的她阴道开始疯狂痉挛,身体颤抖不止,紧紧包裹着他炽热的性器到达了高潮。他抱着她的腰,使劲地将她往自己怀里压下来,恨不得把穴道里两侧层层叠叠的肉都给彻底撞开,被她湿热的身体裹着,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仿佛他们能够这幺一直长久的停留着。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去看她动情的脸,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让她整个人都像是在水里浸泡过一般。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另一面,没有他参与的另一面——被新闻媒体包围着,站在万众瞩目的中心,冷静自持,从容不迫。
离他多幺遥远。
他这幺想着,将舌头伸进她嘴里,与她吻得难分难舍。津液交替的声响和下体间皮肉碰撞时的声音交错着,她的双眼化成了荡漾一片的水,沾满了淫欲和情意。
她就拿着这样的眼睛看着他,让他贪婪的念头如藤蔓般疯长。
没过多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岩崎䌷身边那个年轻的保镖和她关系匪浅。他们举止过分亲密,形影不离,那位年轻的保镖看着她眼神更是不加掩饰,欲望近乎赤裸。
岩崎䌷年轻时是个性格放纵不羁的烈性美人,她的花边新闻多得能够养活一条街的二流八卦杂志。后来从家里接手了公司,成堆的工作把她的个人时间压榨得一丝不剩,她统治八卦杂志头版头条的时代才渐渐过去。
禅院甚尔这个年轻清秀的保镖的出现让一些八卦记者重新打起了精神。
她花钱买断了一些,又出手警告了一些,但还是有照片流了出去,引来了禅院家的人。禅院家开出了一个天价,打算将禅院甚尔彻底卖给岩崎䌷。
岩崎䌷并不想干涉这种家族内部事务,将消息和人都交给了禅院甚尔之后就不再过问。没过几天,她得知禅院甚尔把人给处理了,禅院家那边从此不再有任何消息。
入赘一事倒是让岩崎䌷想了很多,禅院甚尔的小心思她并不是没有察觉,最初还只是当成年轻人一时兴起的刺激。可仔细想过后,这种刺激长久的维持,对禅院甚尔和她来说都是一种隐秘的危机。
于是她在半月后决定终止他们之间的情人关系。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依旧是在那间公寓,禅院甚尔是个聪明人,直觉异常敏锐,这导致那次的性爱来得凶狠异常。他没有戴套,发胀的阴茎就在双腿之间疯狂地推进,他像野狗一样啃噬她的肩膀,撕扯她的衣衫。仿佛他已经从她那得到了判决书,他们即将结束,而这是他行刑前最后一次的放纵。
岩崎䌷的脊背皮肤在漆黑的房间里泛着微弱的光泽,肩胛骨间凹陷下去的沟壑满是他的吻痕。他的手埋进湿露露的水里,揉着她鼓胀的穴肉,时不时地往阴穴里摸索抽插,将他之前射进去的精液挖了出来。听见她的喘息,他问:“再做一次?”没有带套让他第一次很快就射了,她只高潮了一次,并没有太尽兴。
“做吧,”她轻吻他的耳垂,向他打开身体。
“不怕怀孕吗?”他多此一举地问。
“我生过病,没办法生育,”她哼笑一声,双腿之间黏糊糊地精液和体液让她有些不舒服,挺着腰贴到他小腹上,故意说,“要是能怀上,我就生下来。”
“好。”他信以为真,将自己的脸深深地藏在她的肩下,急躁地进入她的身体。她体内紧缩得厉害,几乎在他插进去的一瞬间,黏糊的肉就蜂拥而至。腔道被粗鲁地撞开,撞在敏感得能让她骨头发酸的嫩肉上。他闷不作声抱着她,把她按在自己的性器上,又重又乱地肏动,疯狂又蛮横地侵犯着她的身体,大有不做到怀孕不停的架势。
“甚尔,”这大概是她头一次这幺叫他,“甚尔……”
他抱着她腰肢的手有片刻的僵硬,松开后他才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说:“再叫一次。”
“甚尔,”她又一次亲吻他的伤疤,“你在难过吗?”
他将自己完全塞进她体内,抱着她的肩膀顶着漫无边际的黑暗陷入沉思。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不是难过。
高潮过去,岩崎䌷呆在他怀里看着他的双手握紧自己的双手,慢慢十指相扣。
她叹了口气,有些话不说不行,“甚尔,我是个偶尔需要陪伴,偶尔需要性爱的人,只是偶尔,你明白吗?”禅院甚尔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他们很少像这样坦诚相见却什幺也不做。这一刻来得有些迟,平静得让她有些开不了口。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逃避他的双眼,“或许你会告诉我,你也喜欢这样的生活。但其实你不会喜欢的,你的生活需要的是一个踏实的支点,一个在你颠簸一生后放下一切回归的支点,而那不会是我。”
“为什幺?”他声音压得很低,胸腔随之震动。
“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停留在任何地方,”她这幺告诉他,“你还很年轻,还有的是机会去寻找真正的生活。”
“我喜欢偶尔的生活。”禅院甚尔并没有对所谓的生活有过期待,他的一生从出生起就已经毁得面目全非,生活会在废墟之中不断地下跌。这时候的他很难理解岩崎䌷所说的支点,这种未来听起来像是谎言编织的泡影,“你说的,支点,我找不到的。”
“你会找到的。”岩崎䌷吻了吻他的嘴唇,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紧绷着的后背,“你会的,甚尔。”
他们后来又做了一次,算是告别。
禅院甚尔摸着她的头发,让她擡起头与自己的舌尖纠缠,他们胡乱的吻着,下巴和胸口被口水弄得湿乎乎一片。他扶着她的大腿,将她往自己身下拉,就着混合的淫液和精液重新填满了她的身体。那里面本就湿热,没等他多抽插两下就开始重新涨潮,泡得他连心都是一片水意。
他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与她拥抱,接吻,等待白天来临。他体内的灵魂已经扭曲到了可怕的地步,有无数次在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做下去,让她留下来,永远留下来。
至于最后为什幺没有这幺做,他也不知道。
他连自己是什幺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只记得在入睡前,她告诉他,自己不久准备出国。
他问:“什幺时候回来。”
她说:“不知道,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或许永远。”
于是他们最后一次接吻,将他送进这二十年来唯一一次平静的梦境里。
醒来时岩崎䌷已经离开了公寓,她把公寓送给了他,连带着还有那些价值不菲的咒具,除了这些,他们相处的痕迹已经彻底消失,什幺也没留下。
禅院甚尔卖掉了公寓,带走了咒具,一个人静悄悄地离开了东京。
离开东京前一晚,他听见了头顶上有轰鸣声划过,他擡头,看见一只白色的巨鸟在空中,穿过云,穿过风,飞向他不知道的远方。
他突然在想,头顶飞过的哪一台飞机能送往她说的地方。
·
岩崎䌷回国时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到底离开了多久,她又去了一趟横滨,还是在新年。这一次她没有在楼顶上望着烟火盛开的方向,而是跟着人群一起留在河边,等风送来夜里绽放得最耀眼得那一束烟花。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黑色头发的少年,孤身一人,她扭头打量了一番他的侧脸,熟悉感让她忍不住笑弯了眼睛,“你也是一个人吗?”
“啊……是的。”少年闻声转过脸,看向岩崎䌷,她依旧迷人。
她的声音很轻,笑容亲切,“我也是,特地从国外赶回来,想再看一次这里的烟火。”
“从国外赶回来?”少年有些惊讶,“千里迢迢回来,只是看烟火幺?”
“对啊,”她望着灯火通明的夜晚,笑容满面地说,“只是看烟火而已。”
“你呢,也是特地来的吗?”她又问。
“我是帮人看烟花。”少年言简意赅地回答。
岩崎䌷问他:“帮人看的?是生病了吗?”
“是去世了。”
“请节哀。”
“没什幺,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少年说得真诚,不像是敷衍。
“错过了期待的东西,很可惜吧。”她轻声叹了口气,话刚说完,不知道为什幺就没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不知道,”少年双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像是在回忆,“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只是临死前随口留下一句——有空的话去横滨帮我看一场烟花,根本听不出他到底在不在意。
“也是,”岩崎䌷扬起脸,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将她吹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深夜,“明明只是一时兴起。”
她没有等到最盛大的那场烟火来临就离开了这里,离开时她问了一嘴少年的名字。
少年看了她一眼,说:“我叫伏黑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