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执葵的灵魂飘飘忽忽的,站在自己的身体后面,透过面前的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涂脂抹粉,最后满意的抿抿嘴。
孟执葵看了简直气愤又无奈。
因为她的身体被夺走了整整七年。
这七年,不知从何而来的灵魂霸占了她的身体,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到处得罪人,后来才知道原来她的世界是一本小说,而这个强盗一般的灵魂是穿书者。
穿书者的灵魂不学无术,脑袋空空,甚至都考不上大学,只能靠着自己原有的皮相,再借着家里的权势去娱乐圈闯荡。
短短几年,就从一个寂寂无名的不入流的十八线,夺得各大奖项的影后。
可若是穿书者真有这方面的才能和努力,孟执葵倒也不会那幺气愤。
但穿书者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不肯好好专研演技,只不过是靠着孟家的权势和炒作夺得这些奖项。
她的名声被弄得很糟,孟执葵看见穿书者在刷网播平台下面的评论,上面全是骂她演技差的话。
孟执葵看见了心里挺难过,心想她为什幺不好好珍惜自己优渥的条件,不过穿书者却是得意洋洋,我行我素,根本不在乎。
而现在孟家已经家破人亡,原因是穿书者打压欺负一个小明星,使用各种下作手段陷害对方,结果小明星有大来头,自己收养的弟弟江怀瑜爱她,就连孟家的对头——仲家的两位少爷也爱她,还有其他人都爱着她。
孟家得罪得起和得罪不起的穿书者都得罪了。
甚至不知悔改,她一而再再而三折磨小明星。
所以他们出手了,联合把孟家害的家破人亡。
孟执葵看见电视上的新闻孟家父母飞机失事下落不明的消息,心口一阵疼,她的脑袋一阵眩晕,黑血一阵阵翻涌,对穿书者的恨的咬牙切齿,而她的弟弟夺走了孟家的一切,孟家从此变为了江家。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当初是她的父母害死了江怀瑜的父母,夺走了江家的一切,他一直呆在孟家,只是为了报仇。
孟执葵觉得讽刺,她的弟弟,这个从小就说喜欢她,要她当他的新娘的弟弟,心中一直怀揣着血海深仇,自己并没有让他忘记仇恨,反而因为穿书者的出现让他移情别恋。
穿书者借着孟执葵的身体穿着一身银雪白的长裙,如天鹅般的长脖颈上带着钻石项链,露出姣好玲珑的身材,穿着一双银色高跟鞋,优雅的走下楼,仿佛一朵盛开的银莲花。
今天是男女主结婚的日子,只要开车撞女主,她就完成了任务,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至于原来的孟执葵……
穿书者嘻嘻冷笑,不过是个纸片人罢了,是死是活又和她有什幺关系。
当她懒洋洋的走下楼,孟执葵的管家梁品秋看了一眼她的衣服,皱起眉,为她披上了一件大衣。
穿书者一直看不上梁品秋,然而却一直不遗余力的利用梁品秋。
她知道,梁品秋喜欢孟执葵。
她也知道梁品秋愿意为孟执葵做任何事,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梁品秋为穿书者做了许多坏事,孟执葵一直看在眼里,现在孟家倒了,他依旧对孟执葵不离不弃。
“小梁,送我去参加婚礼。”
“小姐,江少爷没有给您送请帖,恐怕去了也会被拦在门外。”
“你不送?那我自己去。”
说完,穿书者走出门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开到婚礼现场,孟执葵的灵魂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她想看看这个强盗究竟还想做什幺?
直到周笑甜出现在她们面前,孟执葵以为穿书者会停下来,然而她却紧踩油门,越来越快。
孟执葵意识到穿书者是想开车撞死周笑甜。
她顿时惊慌失措,这个疯子已经把她的世界搞得一团糟,现在又想让自己变成杀人犯!
停下!!!
快停下!!!
明知道穿书者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依旧发出无声又竭力的呐喊。
失去父母时候的恨再一次涌上心头,孟执葵头昏目眩,眼前一阵阵发疼,她的心口再一次疼痛起来,这是被夺去身体以来,她再一次感受到的强烈的情感到导致的疼痛。
当孟执葵再一次睁眼,她发现自己的手正在握着方向盘,而车子即将撞向周笑甜。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孟执葵下意识的脚踩刹车,轮胎磨过马路发出刺耳的声音,但她赶上了,只差一臂的距离,她就要酿成大错。
周笑甜显然吓了一跳,躲在江怀瑜的怀里直直的望着她。
当孟执葵跌跌撞撞的走下车,她浑身颤抖,腿脚发软,还没有来得及欣喜,迎接她的是一记热辣的耳光,是来自江怀瑜的,他为了自己新婚的妻子,而选择动手教训孟执葵。
孟执葵睁大双眼,眼泪涌了出来。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要怎幺样才肯放过笑甜。”
孟执葵讽刺的笑了,扫视了一眼这对新婚夫妇以及参加婚礼的人,有追求周笑甜的仲家兄弟,就连她的前未婚夫叶耀青也在里面,他们冷漠的注视着她,同时也是他们联手逼的孟家家破人亡,可她没有能力报仇。
孟执葵忽然厌倦了,就算夺回身体又怎幺样,爸妈还是死了,被那个强盗和这群人联手害死了。
她不想活了。
死的念头一旦出现,孟执葵觉得一切都释然了。
良久,她讪讪的开口:“我恨透你们了……”
江怀瑜一脸讽刺:“什幺?你又想耍什幺花招?”
孟执葵低头,看了一眼她左手的无名指里有个廉价的戒指,是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江怀瑜送她的,银戒指因为氧化微微发黑,上面的钻石也不再闪烁,就像她被夺走的七年一样黯淡无光。
孟执葵的心口忽然刺疼了一下,她看了眼西装革履的江怀瑜,那是她的弟弟,也是她的恋人,再看了一旁穿着雪白婚纱的周笑甜,她紧紧地挽住江怀瑜,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她明白失去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仅是因为这七年,还是因为他们中间隔着深仇大恨。
他们没有爱,仅仅只有恨维系着关系。
两行清泪滑落,孟执葵用力摘下这枚戒指,将它放在江怀瑜的手心里:“还给你,我不要你了。”
手指空落落的,只有一圈红色戒痕,她不再是十六岁时候的孟执葵,除了漫无边际的仇恨,她一无所有。
温热的眼泪滴落在江怀瑜的手心,他攥着戒指,忽然惶恐起来。
孟执葵擦去了眼泪,她变回了十六岁时候的孟执葵,美丽而高傲,带着矜贵和平静:“我没有花招了,祝你幸福,愿你此生平安喜乐。”
江怀瑜心一阵刺痛,然而想到孟执葵原先做的种种恶事,他冷笑,他不信他这位姐姐能够老老实实的不作妖。
梁品秋开着车急忙赶来,刚下车,就看见这一副场面。
他看见孟执葵脸上的巴掌印和眼泪,又看两人对峙,明白江怀瑜打她了。
他心疼的想要带孟执葵离去。
那个穿书者害得她众叛亲离,她身边只有一个不离不弃的梁品秋了。
江怀瑜下意识的走过去想要帮她擦去眼泪,随即想到这或许是孟执葵的诡计,于是他再一次将周笑甜护在身后:“姐姐,你忘记了孟家破产了,今天就是你搬出那所别墅的最后期限。”
孟执葵淡淡的瞥了江怀瑜一眼,眼中早已没有往日的疯狂,她只是轻声的说:“我知道。”
江怀瑜忐忑不安,孟执葵的眼神看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炽热,好像向日葵从此不再追逐渴望着太阳。
温热的眼泪落在梁品秋的手背上,他拿出一方干净雪白的手帕擦去孟执葵眼角的泪,这是第一次能够光明正大的擦去孟执葵的眼泪。
“小秋,带我回家吧。”
梁品秋愣了一下,内心欣喜若狂,好像他的世界从此翻天覆地了。
大小姐身边从此只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