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妻可恶却实在美丽

不同于一路上经过的那些灰色黯淡的荒星,隔很远就能看到主星周围绚烂夺目的人造光芒。

莉娅到达主星的时间是傍晚,这里的亮度与白天却没什幺两样。街道和天空中布满了感应型可位移路灯,随时可以躲开迎面飞来的出租车和狂飙出划定轨道的改装机车,将目之所及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昼。盘旋交错的轨道两旁是高高低低直冲云霄的镭射灯,最接近地面的那条轨道属于平稳运行的无人公车,其次是毛毛躁躁的出租车,私家车与改装机车呼啸在最上方的独立轨道。

这会大约是晚上九点钟,下了班的白领、补习班结束的学生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尽管天空中飞来飞去的车辆与街旁自动清扫的环卫机器人提醒着莉娅,这一切只是个游戏,久违的人群气息仍让她难以抑制地感到一丝寂寞和委屈。

难哄的金发小姐再次将这份不悦的情绪归结于管家,选择性遗忘了自己刚刚才冷脸拒绝了伊莱尔陪伴她到诺伊斯府邸的请求。

内疚的伊莱尔无奈将小姐放在飞船出站点,对面是大型商贸中心和咖啡厅,附近还有几家精致的奢侈品店,方便少女在等待的时候可以去随便逛逛,缓解一些糟糕情绪。

身穿黑色西服的青年alpha与一袭黑色长裙的少女一同站在亮黄色的街灯下。不时有出站的路人向样貌精致的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不含暧昧猜忌的纯然好奇,因为青年靠后半步的站位,微微颔首的姿态,和绣着族徽的西服袖口,无一不透露着他管家的身份。

有人从身后为她披上了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是很简洁的中性款式,长至脚踝的风衣下摆在有些凉意的晚风中扬起。莉娅没注意伊莱尔什幺时候拿的这件风衣,管家遭到她拒绝送行的要求后就绝口不再提那个装满衣服的手提箱。

她很清楚他想要听她再说点什幺。但也许他不该将期许和爱意表现得这幺明显,因为有时候她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享受折磨一颗心的快感。

饱浸了爱意的心脏,被用力攥紧时,会流出痛苦的蜜汁,从她身后穿过的风也沉默。伊莱尔悄悄侧身挡住风吹来的方向,又怕鼓噪的胸腔泄露了难以言说的妄想。

半步的距离其实很适合从背后拥抱。他伸手为金发少女披上风衣,装模作样地帮她整顿衣领,最终克制地收回手掌。他向诺伊斯夫人发了小姐的位置讯息,确认了小姐光脑中存好的星币和紧急联系人账号,可是还剩下告别。

“玩得开心,小姐。”

莉娅百无聊赖地等待诺伊斯家来人接她,管家临别前的低喃似乎还在空气中没有消散。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回头去看他,所以还能把猜测伊莱尔临走前的表情当做消遣游戏,是紧抿薄唇的面无表情还是眼角微红的面无表情?

改装过的机车声震耳欲聋,几片被气流裹挟的树叶和几块小石子打着旋滚过路面,又被勤劳的环卫小机器人哼唧哼唧地铲走。

一辆宝蓝色的重型机车停在眼前,纯白色的巨型机械双翼伸展在机车两旁,很漂亮。

“喂,你就是艾德仁家里刚找回来的那个流浪omega?”

莉娅擡眼去看跨坐在机车上的少年。

个子大概不算高,踩着高跟马丁靴的脚尖勉强点着地面,还要强撑着车把装酷。

海蓝色的卷发垂至肩膀,左耳戴了同色耳钉,却并未淹没于卷发中,反而似长在莹润的耳垂上闪闪发光。下垂的无辜狗狗眼,看起来湿漉漉的深黑色瞳仁,小巧的翘鼻尖。明明身穿性感大胆的露脐装和破洞牛仔裤,脖颈上绕着银质双层choker,唇角两侧戴着恶魔钉,却长了一张楚楚可怜的娃娃脸。

莉娅细细打量着自己的未婚妻,没有回答。

这少年立刻烦躁地翻了个白眼,恶声恶气地重复道“喂!问你话呢,你是白痴吗?”

她轻轻笑了起来,好脾气地回答他“不是哦,我是你的未婚夫,佩恩,你可以叫我莉娅。”

明显处于叛逆期的未婚妻闻言又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反驳她“果然是个白痴!你分化成了omega,我们的婚约不作数的!”顿了顿,又得意洋洋地纠正“你不能叫我佩恩,我以后是要和你哥哥结婚的,所以你得叫我哥哥!”

莉娅仍然笑眯眯的样子,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啦,佩恩。”对于她的所有物,她向来愿意施舍更多的耐心。

“叫哥哥!”

“嗯嗯,佩恩。”

“不是佩恩,是哥哥!”

“好的,佩恩。”

“死金毛!”

“哎呀,这样叫是不是有点失礼?佩恩。”

无意义的单方面争吵一直持续至莉娅坐上机车后座,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管家转移到了佩恩的身上。真是个有趣的孩子,起初她以为他嚣张又叛逆,现在看起来明明是单纯又傲娇。

最重要的是那张脸。心理学上大致有个理论,太过可爱的事物会激起人的破坏性冲动,而那张楚楚可怜的娃娃脸,几乎立刻激起了她蠢蠢欲动的破坏欲。为了得到这位美貌未婚妻的青睐和占有权,暂时的忍耐也只会成为她享受最终战利品时的最佳兴奋剂。

呼啸的排气筒声中,宝蓝色的重型机车腾空而起,街道上的行人、漂浮在低空的艳丽海报、闪耀的镭射灯和白色的飞船中转站点都在视野中不断缩小,直至消失。

最高层的贵族机车轨道已经远离了下方的街灯和人群笑谈声。广袤的深蓝色夜空下,巨大洁白的机械双翼在莉娅的大腿两侧拍打舒展,浅金色长卷发和风衣下摆在风中飘扬,恍惚间她几乎以为自己骑着飞马穿梭过一篇金色的童话,扭曲混杂的恶意和爱欲被压制,破烂、空洞又灰暗的灵魂有那幺一瞬间被纯净的夏末晚风填满。

佩恩似乎憋着坏要听她尖叫,在向来路调转方向的时候,嵌满铆钉的马丁靴狂踩机车油门。结果身后的金发omega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样子,胆子竟意外得大,娃娃脸少年没等到尖叫,只等来轻轻缠绕过腰侧的柔软双臂,和被风吹到他颈窝的金色卷发。

稳稳前行的车身突然抖动了一下,紧接着是机车声也盖不住的一连串咒骂“该死!快放手啊死金毛!不许摸我的腰!放手放手放手!”

夜色中,有人在悄悄脸红。

莉娅得逞地轻笑,又带着一丝得意和炫耀。啊,可恶,我的未婚妻既不聪明,也不可爱,他是一个美丽动人的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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