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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桥音过生日。

隔日一早班级里都在讨论这件事,讨论她们吃的饭,唱的歌,涂在脸上的蛋糕,互相攀比的礼物。

讨论她的众星捧月,讨论她的青春年少。

互相交换着照片,余温未散,说这样的气派热闹的生日,除了桥音以外,整个实验高中谁也组织不起来。

讨论起礼物,有人问陈桥音最喜欢的是哪一个。

这问题冒昧,按理说她不该答,可是小姑娘假意思考了一下,随即害羞的红了脸颊:“最喜欢的是苏朝送的香水。”

温柔似水的小姑娘,说起话来也娇娇软软。

众人起哄,又被上课铃声打散。

课上到一半时他才把门打开,众人都擡头看,琳琅也不例外。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孩,眉眼轮廓深邃,身上散发出来的讯息是和这个年岁极为不匹配的狂妄。

或许他还有些自大。

琳琅不清楚了。

他们不算熟。

老师喊他名字,问你为什幺才来。

少年把书包扔进凳子上,大咧咧的在琳琅身边坐下来。

看一眼老师,无所谓的讲:“昨晚熬夜了。”

所以屁股还没坐热,又被老师撵了出去。

人走了,东西还在,琳琅看他破破烂烂的书包和书包里的东西。

半盒口香糖,两个空了的香烟盒子,一根漏了油的中性笔,以及不计其数的打火机。

他摸摸兜,找了很香烟叼在嘴里,隔壁班有人看见他,起哄笑问:“嘿!程孝!你又罚站啊!”

“打篮球去不去?”

“啊!?什幺?!”

“我问你打篮球去不去!!”

“去…去去去!!”

“那走。”

后面发生的事琳琅就不知道了,她也并不在意,书包扔在课桌上,一直到放学都一直摆在那里。

她和陈桥音做值日,面对书包,两个人一致决定塞课桌里。

这破东西没人偷。

刚放进去外面就有人找,一路跑到陈桥音面前嬉皮笑脸的问:“是小嫂子不?”

“你别乱说。”小姑娘脸皮薄,语气太重了是要发脾气的。

所以点到即止,刚塞进去的书包被他拎在背上,小士兵挥挥手来的快走的也快:“我来给孝哥取书包,不知道你在,不然孝哥一定亲自上来。”

“你别乱讲话。”女孩跺跺脚,扭过身不再看。

琳琅擦干净黑板,上前主动把垃圾拎起来:“我们走吧。”

陈桥音点点头,拎起剩下的一袋。

这一路有些远,二人不熟,所以只有体面的寒暄。

陈桥音是一个好女孩,琳琅对她印象不错,虽然她不怎幺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

可她心地善良,温柔好看,总是让人对她刻薄不起来的。

或许是有点尴尬,陈桥音主动开口,提起过生日的那天晚上。

她说在金湾广场,我看见你也在。

她没细说那个角落,也没细说那个沉默的女孩。

她说我看见你了,她还说:“没有邀请你,你不要生气哦,因为…你不太爱说话,大多时候都独来独往,我怕我冒昧到你。”

琳琅好像是听进去了,也好像没有。

她看着前方,看着很远的方向,主动接过她手里的垃圾袋:“苏朝在那等你呢,你先走吧。”

陈桥音擡头看,果真看看远处的身影。

她笑起来,对琳琅郑重道谢。

又觉得不好意思,两个垃圾袋都在琳琅手上呢。

想说什幺,琳琅已经走远了。

背对着,她总是逆着风的,每一步都有个深深地脚印,想轻易抹去都不行。

今夜冯瘦子来的晚了点,她在校门口吹了会风,面包车来的时候一路疾驰,两千块钱的破车开出了玛莎拉蒂的风采。

他说晚了点,琳琅没抱怨,拉起车门坐进去。

觉总是睡不够,上了车就把眼睛闭上,冯瘦子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她一边听一边忘。

旅游团换新了,七天一批,小姑娘已经习惯了。

下榻的地方不算好,当然了,添钱能升级到金港最好的酒店。

今晚的客人就在那,冯瘦子预言,琳琅会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在今晚。

去了让琳琅好好表现,说你可是金港最拿的出手的女孩。

还女孩。

琳琅笑一声,走之前掷地有声的纠正他:“是妓女。”

点根烟,冯瘦子懒得理。

走上去了才知道冯瘦子说的没错,她今晚或许真会走一笔丰厚的报酬。

她还没见过谁住这幺好的房间呢,实际上金港酒店她总共也没来过几次。

一个手指头就数过来了。

敲敲门,开们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上下把琳琅打量一番,侧侧身让她进来。

“先生你好。”女孩打招呼,听见男人说:“你的工具呢?”

工具?

只一瞬琳琅就想明白了,她说在楼下,忘记拿了,中年男人没生气,擡擡下巴示意她下楼去取。

点头,走之前女孩回头:“先生,使用道具是要加钱的。”

他无所谓的挥挥手,让琳琅尽管取上来便是。

乍一眼看见琳琅,冯瘦子还以为她叫人退货了,失落的神情写在脸上,说我就知道咱们金港出不了凤凰。

凤凰?

没见过卖屁股的凤凰。

琳琅懒得理他,在后座取出她的皮箱。

皮箱不大,上面已经落上一层灰了,看的冯瘦子眼睛都亮了。

他掏出湿巾把皮箱擦的锃光瓦亮,走之前拍了拍女孩的肩,说不要叫我失望。

“滚吧你!”

琳琅走了,走的心情沉重。

在她的潜意识里,只有变态才喜欢用道具。

又不是没有那根东西。

一定是心理上出了问题。

她胡思乱想,撞到人都没注意,皮箱不小心倒在地上,年久失修的锁扣各奔东西。

急急忙忙的扣好,根本就没注意到对方是谁,只说了声对不起就匆匆离去。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她没看清程孝,程孝倒是把她看清了,哪怕她捂的严严实实,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他那个寒酸的小同桌。

叫什幺来着?

叫什幺来着???

有点想不起来了,看着她的背影一路走远,直到人进了一间房里。

这时候才一拍脑门有点恍然,说那女的叫琳琅。

和她人一样,名字也奇奇怪怪的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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