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想到了不太美好的回忆，竹西下意识想开口拒绝，话到嘴边又突然顿住。
她的视线轻轻扫过他晦暗难辨的脸，踌躇片刻后把手从他掌心抽出，背过身对着他，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褪下浴巾，露出大片白皙光洁的肌肤。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那就麻烦您了。”她为数不多和他相处的经验告诉她，拒绝他对她而言，无疑是错误的。
林孟庭的目光在她雪白的后背上停留了片刻，眸底有一抹暗色流动，又很快散去。
他慢慢来到她身后，俯身虚虚环住她的肩，冰凉的手指沿着锁骨的曲线一直划到她的肩头，将她的肌肤一寸一寸收拢。
竹西眼睫微垂，隔着礼服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手指擦过她肌肤的力度，一下比一下重，还带着明显的凉意。
她不自觉放低呼吸，收紧手指，骨节泛起一层浅浅的白，怕抑制不住想逃离他的本能。
“手擡起来。”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漫不经心掀起眼皮撇她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好似对她的小动作一无所知。
随着腰身一紧，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好了。”
竹西顿时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偏过身，退到墙角处，拉开两人的距离：“谢谢。”
随后默默立在原处，不再看他。
林孟庭淡淡看着她刻意与他隔开些距离，又摆出副泾渭分明的模样，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
地说：“怎幺个谢法？”
竹西呼吸一滞，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忙不迭偏头看他，眼神带着询问。
林孟庭浅浅勾唇，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侧脸，漫不经心重复道：“怎幺个谢法？”他精致的眉眼里泛着笑，浅浅浮在表层，眼底深处漆黑如墨，找不出一丝笑意。
他的神情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竹西眼皮跳得厉害，一时语塞，含糊道：“我暂时还没想好......”
他开口打断她：“过来。”
竹西还在犹豫，他又说道：“还是要我过去？”
话已至此，她没有再拒绝的道理，抿着唇极不情愿地向他靠近，步履缓慢，动作僵硬。不到两米的距离愣是走了十几步。
“什幺事？”她没擡头，停在离他小半米远的位置，与他保持着最佳社交距离，视线轻飘飘落在他脚边，声音又轻又浅。
林孟庭眯着眼，安静地看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在她站定的下一秒，她的头顶突然投下一片阴影。他俯身将她完完全全笼罩在身下，定定看了她好几秒。目光缓缓划过她的粉唇，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
她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气息逐渐紊乱，长睫不安颤动着，艰涩地重复道：“有什幺事吗？”
林孟庭迟迟没说话，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一动不动。
在他的注视下，她的身体愈发僵硬，准备硬着头皮推开他时，他先一步松开了她，掌心轻轻拂过她的发顶，又很快放下。
过了几秒，他的声音从她上方传来，透着散漫：“你头上沾灰了。”
竹西一怔，有些莫名其妙，擡头朝他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他早已悄然退至屋外。
门虚虚掩着，露出一小条门缝，门外的灯光透过门缝倾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隔着厚厚的门板，她听见他低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她下意识回答。
门外静了好半天，就在她要以为自己刚才是幻听了的时候，一阵闷闷的声音传进她耳里。
“那件礼服，你穿着很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