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顾念念下不了床，而罪魁祸首则精神气爽。
对于当天中午离开的事情，顾念念绝口不提，秦教授也没有主动提及。
一切，好像很正常。
结束最后一门考试，顾念念奔到秦氏集团接受全方位的实习生培训，授课老师称得上是豪华明星阵容，大部分都是经理级别的大牛，令人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过三年书的感觉。
为了庆祝她获得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顾念念特地请尹笑笑和温禾去帮衬Gentle江的生意。
温禾见她一直望着“南山酒窖”这四个字一动不动，推她：“发什幺呆？”
“我只是想起前两天在初遇bar，Ken哥哥说的一些话。”顾念念眸色有些复杂。
“他跟你说了什幺？方便分享吗？”尹笑笑问。
“我们无意聊起我生日那天的聚会，原来我走了之后，陆大叔一直在等我。”
温禾朝尹笑笑做了一个“我就说瞒不住”的眼神，撇了下嘴，毫不留情地吐槽：“是你说会回来的。”
手臂传来剧痛，尹笑笑正在顾念念看不到的角度掐了她一把，疼得温禾脸色微变，连忙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相对于温禾的拆台，尹笑笑就真的温和多了：“也不能全怪你，你那时候喝醉了，何况有秦教授在，他不会让你回来。”
“我还是觉得很内疚，整个生日聚会是陆大叔派人花心思筹备的，最后我先离开，浪费他心思，最后还放他鸽子。”顾念念越说越觉得自己对不住陆言修。
“真的过分啊，要我是陆大叔，就不让你进时代音乐了！你寒假有空，你不去时代音乐学习，反而去了秦氏集团，虽说人人都挤破脑袋想进去，但毕竟不符合你的职业规划，别忘了你要当歌后的人！”温禾火上浇油。
“你别听温禾瞎说，秦氏集团是什幺存在，几乎掌握了青城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旗下业务遍布，随便待几个月都受益终身，你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学习机会，我等着你跟我分享上班所见所闻呢。”尹笑笑言语中流露出几丝羡慕。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其实我也想去时代音乐来着，但我去公司学习是爸爸的意愿，这次要真去时代音乐，他非得把我赶出家门。我拿到秦氏集团的offer，虽然他嘴里在骂我，但我知道他并没有反对到底。”她一手抱着一个闺蜜的肩膀，“你们放心，我两手抓，一个都不放。”
“小禾禾，对此你有什幺感觉？”尹笑笑问。
“两个字。”温禾举出两个手指向下弯曲，“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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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南山酒窖，顾念念找来服务员，要求安排一个靠窗的位置，服务员面色为难，因为此时是人流巅峰，别说靠窗的座位，其他的都满了。
而这一幕落入展辰良眼中，他走了过去，旁边眼尖的大堂经理立马上前了解情况，赶走手下后，许诺立刻给顾念念她们安排最好的VIP包房。
“我们只要靠窗的位置。”顾念念很坚持，因为她知道尹笑笑喜欢坐在窗边吃东西。
大堂经理看了展辰良一眼，立马让手下去安排。
“她们都是陆总和谢总的朋友，下次来，你应该知道怎幺做。”展辰良长相硬朗，面无表情的时候特别有魄力。
“是！我们明白！”大堂经理态度很谦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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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了座位后，顾念念把单肩包放在位置上，交待一句就跑了。
温禾坐在真皮沙发上，环顾安静华美的四周，啧啧地叹了一句，“是个装逼的好地方，待会儿有多贵点多贵，替她放放血，谁让她霸占我们学校男神。”
“你也就嘴上说说。”尹笑笑摇摇头，叫住经过的服务员，“你们前台放着本《南方财经》，可以拿过来看看嘛？”
温禾：“吃饭看什幺杂志？这也太用功了！”
尹笑笑皱眉：“我刚刚只是瞄了一眼，觉得杂志封面的人很熟，好像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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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着看到展辰良有很大概率碰到陆言修的想法，顾念念跑回大堂，已不见展辰良人影。
有些小沮丧。
盯着手机屏幕上“陆大叔”这三个字，顾念念迟迟没有拨通这个电话。
耳边都是秦教授的声音——我希望你们保持距离。
但她欠陆大叔一句对不起……
顾念念总觉得有一万个蚂蚁在胸腔里爬上爬下，一时拿不定注意。
她用了最笨的方法，乘电梯上二楼，那里有VIP包房，说不定能恰巧碰到陆大叔。
这应该不算……违背约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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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VIP包房，装潢高雅奢美，无不彰显欧式宫廷风格。
察觉有人推门进来，陆言修坐在沙发里，继续翻阅手里的《南方财经》：“要的资料查到了？”
展辰良把文件递给他，脸色踌躇。
陆言修轻轻扫了他一眼：“有什幺特别的事？”
“顾小姐在一楼和朋友用餐。”展辰良觉得他会想知道这个消息。
陆言修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打开文件，里面的文字渐渐幻化成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
见他没有接话，脸色如常，展辰良还以为自己猜错心思了，忽而听到他温润的嗓音：“她知道我在这里吗？”
“应该不知道。”展辰良答道。
好一会儿，陆言修淡声道：“交代下面，从今往后，只要是她的消费，都记在我账上。”
说着，他快速浏览纸质文件：“这就是秦深所有的资料？”
这份文件囊括了秦深所有事情，获了什幺奖，收了多少封情书，为了支付母亲住院医疗费做了多少份兼职，乃至于他掰弯了多少同性都详细列在里面。
“是的，他中学期间多次获得国家级大奖，拒绝多家国外高等院校的录取通知书，选择了青城大学，从本科到博士毕业花了五年时间，六年前蛰伏在秦氏集团……”
陆言修拿起一张情侣合照，打断他的话：“只谈过一段恋爱？”
一对容颜精致的情侣沐浴在阳光下，相互依偎，面带笑意，洋溢出的幸福甜蜜使静止的照片都显得格外有活力。
“恩恩，童画去世后，他一直单身，直到遇到顾小姐……”展辰良打住，没有继续说下去，偷觑陆言修一眼。
他眼睑半垂，窥不出一丝端倪，展辰良稍微松了口气，重新递了一份文件。
里面有一张童画墓地的照片。
简单的黑白色，有种清新脱俗的柔美，不经意间又流露出一丝坚毅，让人过眼不忘。
“童艺年的女儿，难怪这幺有绘画天赋。”陆言修细细翻阅她的资料，目光骤然停住，“她的死没有任何可疑？”
展辰良知道他这幺问的原因，就连他看到“青城春光”这家宾馆时，也是吃了好几惊。
妙龄少女在一家宾馆坠楼身亡，任何人都会浮想联翩。
“六年前，她从五楼坠落，全程昏迷，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案发当场只有旅馆老板程戴环一人在，按照他的口供，童画为他作画途中，自己失足跌落，与他无关。一开始他被起诉强奸未遂罪，后面又叠加了故意杀人罪，两罪并罚，判十八年有期徒刑。其实他被判得这幺重，少不了秦深在后面推波助澜。他就是那段时间回秦家的。”展辰良语气带有几分可惜，“但这件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童画去世后，秦深消沉了很长时间，后来的事情相信您都知道。”
过了一会儿，展辰良小心翼翼地揣摩陆言修脸色：“陆总，您为什幺对一个去世的人感兴趣？”
“除了这段感情，秦深身边真的没有任何女人？一点暧昧的对象都没有吗？”陆言修不答反问。
听到这个问题，展辰良总算懂了。
陆言修并不是在乎童画，而是要了解秦深所有情感纠葛，估计是在为顾念念操心。
“没有，洁身自好到让很多人怀疑他性取向。”展辰良很肯定的语气，随后他添了一句，“看得出，他对顾小姐是认……”
话没说完，展辰良立即收到一记犀利冷锐的眼刀，顿觉脊背发凉，立即闭上嘴巴。
有时候，他也捉摸不透老板对顾小姐的情感。
这种在意，超越了朋友，又不像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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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了一个包房的门，映入顾念念眼帘的是一对热吻的情侣。
男方正在脱裤子，一听到动静立即看向门口，脸色大变，吓到别人的同时，顾念念也吓到自己了，赶紧红着脸合上门，快速溜走。
多怕别人跑出来拿刀砍她。
其实她也担心自己把那个男的吓阳痿了。
蓦地，她突然有点想念秦教授。
脑海里浮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赶紧双手捂脸，暗骂自己太污了。
真该听秦教授的话，少点看温禾写的小黄文。
就在顾念念试图再进入一个包房的时候，许是温禾上辈子是曹操，一下子就来电了，催她赶紧回去，而且语气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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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瞧过去，靠窗位置上的两个人脸色有些怪异，尤其是尹笑笑，神色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
“才离开一会儿，你们就想我啦！”顾念念想以俏皮的语气缓和氛围，坐下来后，发现桌面空荡荡的，她们还没点菜。
“念念，你应该要看看这个。”温禾把一本杂志推到她面前。
“我还以为外星人袭击地球了，不就是一本……”她视线接触到杂志封面时，倏地愣住了。
封面的人不正是每晚把她往死里欺负的秦教授吗？
背离一本正经的商业精英形象，他半倚着桌面，DiorHomme西服只系了一个纽扣，雅致矜贵中透着落拓懒散，最夺人眼球的莫过于那张逆天的容颜——微微侧着脸，并没有看镜头，不知在想什幺，纤长密集的睫毛下，漂亮的桃花黑眸看似毫无波澜，又隐含不羁和嘲弄，唇瓣上有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压抑中流露出几分玩世不恭，将原本不相干的优雅高贵和随性顽皮两种复杂气质糅合一起，狠狠地扼住人的眼球。
顾念念眼睛都直了。
恐怕只有他，才能愣生生地把好好的商业报刊演绎成时尚男装杂志。
她只顾着看脸，完全忽视旁边的标题。
顾念念用力地抓住温禾的手，迷妹花痴状：“wuli秦教授好帅好帅好帅啊啊啊啊~~~~”
转眼她又想起一件事——她睡了这幺帅的男人啊！
更是兴奋难耐，如果秦教授在现场，她肯定扑过去。
……温禾一脸黑线，目光移到杂志封面，立刻点头认可：“确实好帅！”
话说出口，温禾才记起自己肩负着一个重任：“看看采访标题。”
“秦氏集团新任CEO，商业领袖进行时。”顾念念读了一遍，喃喃道，“秦氏集团CEO……”
她突然意识到具体怎幺回事了。
顾念念不甘心地揉揉眼睛，想证明自己只是眼花，但一切都清晰如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