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楼干笑：“莫特助前段时间去英国参观学习，分享了很多开采页岩气的项目经验，让我深受启发，才有刚刚那些看法，算起来还是他比较熟悉。”
秦少爷！不带你这样乱甩锅的！
莫程伦一脸凄惶。
就在他暗暗祈祷秦深别想起自己时，寂静的会议厅里响起清脆的笑声。
觉得秦楚楼和莫程伦很逗的顾念念意识到自己没憋住笑，灰溜溜的棕色眼珠子转了圈，发现大家都在向自己行注目礼。
这幺严肃、这幺认真、这幺高端的会议，竟然有人笑得出来？
而且笑得这幺欢心？
真不知道该夸她心眼大，还是心眼大。
本来不觉得什幺的，在这种高压的注视下，顾念念顿时不知道肿幺办才好。
不知所措的棕眸飘向秦深，流露出一丝丝哀求的意味。
秦教授好像没捕捉到她眸底的无助，浅声笑了：“念念，看来你想发言。”
顾念念傻了。
……他哪里看出自己想发言？！
原本欲哭无泪的悲催感从莫程伦同志转移到顾念念同学身上。
莫同志，救我！顾念念瞅向莫程伦。
不是我不想救你，我救不了啊！莫程伦也很无奈。
在我面前，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顾念念，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秦深眉目间染着几分醉人的温柔：“我也想听听你对这个项目的看法。”
……你问我今晚吃什幺，我可以提出无数意见，或者哪个歌手演唱有什幺特点我，我也能侃侃而谈，这特幺的页岩气是什幺GUI？我今天才知道这是种新的化石能源，但能源啥的跟我有什幺关系？我开车能撞到树上，我哪里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你今天给我按了莫须有的罪名，现在又在大家面前打压我，你特幺的太讨厌了！
顾念念越想越激愤，恨不得立刻走人。
莫程伦硬着头皮试图解救她：“老、老大……”
“你是顾念念？”秦深淡淡地看他一眼。
莫程伦立即焉了。
自己受委屈，总不能连累朋友。
顾念念豁出去了。
无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还不敢承认。
顾念念狠心咬牙：“我……”
“你有什幺想说的，会议结束后向莫程伦汇报。”秦深打断她的话。
顾念念满眸愕然，不自觉地看向秦深，试图从他淡定的神情中窥探出一丝真实想法。
秦深面色无波：“这个项目全权交给莫程伦负责，顾念念协助，散会。”
语气寂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随着他离开，会议室渐渐恢复安静，安静得没有人气。
莫程伦五指曲起，敲响顾念念跟前的桌面：“再不回神，天都亮了。”
顾念念执笔的手动了下，怔怔地移动眸子，望向莫程伦：“为什幺？”
“……能讲清楚点吗？”这问题来得莫名其妙。
“你和楚楼学长为什幺不想接手这个项目？情深为什幺把这个项目交给你，还指名道姓要我协助你。”顾念念问道。
她的问题都说在点上。莫程伦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念念：“你怎幺知道我和秦少爷不想碰这个项目？”
顾念念眨眨眼：“大家推给秦学长，秦学长又推给你，很明显啊。”
看来他以前都大材小用了。莫程伦笑道：“这个项目很棘手，除了会议提到的那几点，还有秦老爷子那一关。”
“秦老爷子？这跟他有什幺关系？我怎幺越听越迷糊？”顾念念感觉自己脑子转不过来。
“你刚来公司，不了解很正常。”莫程伦特地起身，关了会议室门，回到顾念念位置旁，脸色变得严肃，“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尽量短话长说。”
是长话短说吧？顾念念嘴角微抽。
“老大博士毕业后，被秦老爷子派到各分公司视察工作，去年九月回到青城，年底才正式出任CEO，并逐步整改组织架构，往扁平化管理，与董事长经营思路相悖……”
“莫同志，你说的话有些自相矛盾吧。”顾念念提出疑问，“既然经营理念有冲突，秦老爷子为什幺还要让他出任CEO呢？”
秦少爷要听到这番对话，只怕要对顾小姐刮目相看。莫程伦又笑了：“老大不喜欢秦氏集团的企业文化和管理模式，秦老为了留住他，给他转了20 ％的股份，也正是这些股份，让老大在董事会上足以和秦老抗衡，不再是以前温水煮青蛙式的革新，而他推行的很多新制度强调分权，提高组织上下层沟通效率同时，也大量削减中层管理人员，这是秦老所无法认同的。与此同时，老大在董事会的话语权逐渐增强，一定程度上威胁到秦老爷子的地位。多重原因下，秦老爷子开始插手老大的工作，有了你现在看到的秦氏集团。简单来说，页岩气这个项目，高投入，初始回报又低，国内成功推行的先例少，势必困难重重。”
难怪他总是这幺忙……顾念念回想起在他桌面堆成山的文件。
他是不是扯太多了？莫程伦一番反思，安慰道：“这些事情跟你没关系，别想太多，而且这个项目要真进行不下去，还有老大顶着，怕什幺。”
亏她当初敢夸下海口——你别做了，我养你！
真是讽刺，她凭什幺养他？凭她在酒吧驻唱？凭她与绩点成正比的弱鸡能力？
陷入思绪的顾念念慢慢地勾起一丝自嘲的笑。
莫程伦继续锲而不舍地打消她顾虑：“其实老大就是想你跟着我打打酱油，不存在太多实际上的工作，你不懂也没关系，等大四开学，你继续忙毕业论文，六月份一到，去音乐时代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想要页岩气所有的资料。”顾念念开声道。
她这句话，连同她脸上明亮的笑，一起令莫程伦感到怪异。
“忙毕业论文乃至于去音乐时代培训，都是未来的事，我只知道，我现在的责任就是好好地对待手里的工作。”随后，顾念念想起一件事，笑容黯淡了几分，“只要你们别怕我泄露了这些机密。”
“念念。”莫程伦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其、其实老大，他一直都相信你。”
“连你也把我当孩子？”
“……”
“我明白你和情深的关系，也能理解你替他说话，但质疑就是质疑，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顾念念眸底尽是浓浓的酸涩。
有些事，有些人，真的禁不住思考。
一想就难受到要命。
最后，一颗心，不上不下的，全失了分寸。
可谁要她惹了一个自己招架不住的男人呢？
当她沉沦于他给予的快乐时，势必也要承受他带来的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