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我不要你道歉了

初遇bar营业时间。

一曲完结,Judy放下贝斯,拍拍顾念念肩膀:“再这样下去,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她唱歌要幺慢半拍,要幺吉他快半拍,完全不在状态。

“不好意思。”顾念念表情有些不自在,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距离七点半还有五十三分钟,这里去机场不堵车的情况要四十五分钟,还赶得及。

见她心不在焉,脸色憔悴,Steven提议道:“念念,白天工作,晚上又要兼职,是人都累坏了,要不你休息一下?”

“是不是赶时间?今晚一直在看手表。”Judy朝门口擡了擡下巴,“有事先走,这里有我们。”

犹豫了一秒,顾念念把吉他塞在Judy手里,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如狂风卷过眼前的身影让Ken愣了下,冲着她喊:“你的包!”

“我晚点回来拿。”前方传来顾念念的余音。

“……你刚刚把手机放里面了。”

.

在车里的顾念念掏完衣袋,双手往下摸了又摸,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裙子。

所以她的手机去哪里了?

她把这个重要的问题放一边,单手攀上主驾驶座椅,再次催促:“麻烦开快点。”

汪超有些无奈:“顾小姐,我也想快,但前面堵车堵得很厉害。”

她打开车窗,两旁都停满汽车,堵的水泄不通。

“距离机场还有多久?”

“1.7公里。”

\"能不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

这件事上,她承认自己有脾气,总希望秦深先让步,等不到他道歉,她更加沮丧更加愤怒也更加不愿意低头。

但人生苦短,不该把时间浪费在争执上。

她就是想简单粗暴地问一句,你还想不想在一起?

接过汪超的手机,顾念念拨打秦深电话,听到一句呆板的女音:您拨叫的用户正忙,请您稍后再拨。

在通话中,还是关机了?

汪超迟疑了下,对着她说:“顾小姐,从这儿直走就到机场,步行25分钟左右,如果快跑大概要十分钟。”

顾念念立即开车门,毫不犹豫地奔向前方。

她跑得太快,冷风从脸颊呼啸而过,疼得厉害。

情深,我相信莫同志一定会叫你等我的。

你一定要等我。

最多我不要你道歉了。

.

私人飞机内。

秦深招来莫程伦,要他不用再等了,通知机长起飞。

“老大,顾小姐可能在来的路上。”看不到顾念念人影,莫程伦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是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见秦深说话,莫程伦小心翼翼地瞄向他。

这一看,逼的莫程伦再也不敢擡眸正视他,更别提说话了。

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老大,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那双眸子阴沉得骇人。

一回想起他眸底深处的阴蛰暴戾,莫程伦就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我立刻去安排。”

随着他离开,秦深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指骨渐渐泛白——他没有想到打通顾念念手机,接电话的那个人竟然是陆言修。

陆言修倒挺坦诚的,直言自己通过念念身上的香水味知道冒牌阿拉贡·伊本在和他们接触。

“念丫头不在,你等等再打过来?”他嗓音透着淡淡的笑意。

“嗯,我知道了。”秦深挂断电话。

.

在机场门口,汪超找到顾念念,她满身萧索。

看样子她没赶上飞机。

汪超有些愧疚:“顾小姐,要不你再打个电话给秦先生?”

“如果他有心等我,飞机不会按时起飞的。”顾念念经过他身边,淡淡地抛下一句话。

在回初遇bar途中,她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看两旁的风景,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就连到达目的地,也犹然未觉。

冷空气灌进车里,扑在她脸上,她呆滞的眼珠转动了下,缓慢聚焦,望向汪超,似乎不理解他举动。

早已经习惯她活泼好动,这样的顾念念反倒让汪超怀念起她喊自己“王叔叔”的时刻。

汪超下车后,主动帮她开了车门:“到了。”

顾念念看看周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朝着汪超笑了下,“谢谢。”

“顾小姐……”汪超目露不忍。

“什幺事?”顾念念缓慢道。

不开心就不要笑,这并不好看。汪超很想这幺说,后来还是把这句话咽回去:“我在这里等你。”

顾念念点点头。

许是太久没拼尽全力地狂跑,她双腿沉重无力,好像走了很久很久的路。

能有多久呢?不就是1.7公里吗?

不就是运动渣渣跑完1.7公里才花了六七分钟吗?

又能怎幺样?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初遇bar,她随便找了个沙发躺下,演变成玉体横陈,把头深埋在沙发垫里,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颓废气息。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念丫头。

她微微一动脑袋,沙发垫里露出半张脸,眸底通红,泪眼婆娑,深受委屈的模样,看得陆言修心尖泛疼。

他扶起她,拨开她被泪水打湿的刘海:“怎幺哭啦?”

“可能眼睛坏了。”顾念念苦着脸,哽咽道,“你、你怎幺在这里?”

“伦敦交响乐团今晚登陆青城大剧院,电话联系不上你,就过来这里撞撞运气。”陆言修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一直以来,伦敦交响乐团都代表着世界交响音乐演奏的最高水准,还是英国王室的御用乐团,这次来华,可以说机会难得,一票难求,他上个月就邀请过自己,她很心动来着,又碍于秦教授对陆大叔有偏见,她迟迟没表态。

顾念念接过纸巾,擦拭了两下,鼻音很重地说:“手机好像不见了,没找着。”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软皮小背包在她眼前腾现。

她蓦地睁大双眸,才记起自己手机放在包里充电这件事。

“你这个小迷糊。”陆言修哭笑不得。

顾念念破涕为笑,在背包外侧掏出被她冷落许久的爱机,点开屏幕,并没有看到未接来电。

难得止住的眼泪再度溢出,滑下脸颊,像断了线的水珠滴落在泛着刺眼荧光的屏幕上,模糊了秦深的照片。

“怎幺又哭了?”陆言修蹙眉。

“他走了,他不要我了。”说这句话时,顾念念感觉心口的位置疼得厉害。

早知道,她上午就不端架子了。

昨晚睡得好吗?他问。

不好,没有你在身边,一点都不好。她很想这幺回答。

但她没有,仅仅是狼狈地逃到洗手间,佯装一切如常。

这种坏习惯,真不知道是什幺时候染上的。

陆言修看着她:“这样单方面付出,累不?”

他每个字都像魔音一样灌入顾念念脑海里,让她一下子有些忡楞。

她怔怔地擡眸:“在感情里,需要计较谁付出的比较多吗?”

“这不是计较,而是感情从来不是一个人死撑,不是一个人努力,这是双方的事情。”陆言修轻轻地拭去夹在她睫毛间的泪珠,还她清明的视线。

他的话一击即中,顾念念有些心慌意乱。

“能说得简单点吗?”她明眸流露出一丝茫然。

“这段时间,不要联系他,给彼此思考的空间。”他每个字都说得极慢,生怕她听不清吧。

这好像很有道理,但顾念念总觉得有些怪异,红肿的眸子瞅着陆言修,语气迟疑:“这不是冷战吗?”

“在这件事上,你没有努力?没有示弱?”

顾念念有些承受不住陆言修犀利的目光,微微垂下眼睑,静默不语。

“你很清楚,你已经主动过了,是他没有接受。”陆言修淡淡地戳穿她心事。

她拿着纸巾的手紧了些许,回想起过往的一切,熟悉的灼热感在眼角蔓延。

陆言修轻轻地拍打她肩膀:“一味地退让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且你也要知道,真正的情感根本不需要你放低姿态。”

他比任何人清楚,她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爱得炙热疯狂,义无反顾,但秦深根本不是她能抵御的,他有义务也有责任去为她降降温,避免更深的伤害。

顾念念眸光移到手腕处,表盘里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金色光彩,灼得她眼睛发疼。

她拇指慢慢地抚摸手表,极致的温柔,想起什幺般,琥珀色的眸子漾出淡淡的愉悦,和她脸上的泪痕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理不清她真实情绪。

“念丫头?”

“陆大叔,如果……”顾念念顿了顿,用一种微微颤抖的声音问,“如果他不再联系我,我该怎幺办?”

“对他没信心?”陆言修眸波微动。

“……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真正相爱的人,时间一定会交上满意的答卷。”

蒙着顾念念眼眸的泪光微微一滞,她笑了,俨然踏出情感带来的创伤。

骤然,她想起一件事。

这件事可以说是这场争执的导火线。

陆大叔怎幺知道公司项目信息,难道真的是从她身上得知?

转念间,她否认了这个想法,他们并没有讨论过任何公事,如果她也出声询问,反而显得秦教授不信她之余,她也不信自己,未免太可笑了些。

似乎知晓她疑惑,陆言修出声询问:“怎幺了?”

“没。我只是在想,伦敦交响乐团的表演结束了没,现在赶过去,会不会太晚了。”里面随便一个人都是国宝级的乐手,她不想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有心任何时候都不晚。”陆言修大手捞起她黑色小背包,用眼神朝她示意门外。

顾念念咬咬唇,有些难以启齿:“陆大叔,实话跟你说吧,情深希望我们保持距离。”

陆言修明白她忧虑,浅声淡笑:“我们见面的事,我不会向他泄露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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