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
10年前的肝脏移植手术后，云国兴的身体情况大不如前，这两年更是每况愈下，山庄也交给云宿打理。
他忙到脚不沾地，云凡一直是保姆接送去幼儿园。周末要幺跟着黛西去刘昊家，要幺在云宿办公室和玩具一起玩，等着爸爸下班。
云凡常常自己玩睡着，被云宿抗在肩上带回家。
那天幼儿园毕业典礼结束后，黛西紧紧抱着云凡不撒手，委屈着撒娇，让妈妈带着云凡一起回家。
“她听说以后不能和凡凡一起上学了，昨天哭闹了一晚上。”柯雨彤也喜欢这个乖巧的小男孩，“晚上一起来吧，老刘总说约不到你。”
“最近比较忙，改天我约他。”云宿蹲下，柔声问：“你想去黛西家吗？”
小男孩看看泪眼汪汪的小姑娘，冲爸爸点头。
“好，但是要听雨彤阿姨的话。爸爸明天来接你，好吗？”云宿给云凡背上小书包，揩了黛西的小泪珠：“叔叔把凡凡交给你啦！”
……
从办公室出来已经过了11点，酒吧的经理发了这个月的流水单。还有时间，一道处理了吧。
机缘巧合，就遇到了黎晚。
和庄菲菲离婚后的这5年，云宿也约过几次，几乎是对方勾搭在先，提出邀约。
他在床上也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对方也都是泼辣洒脱的，随着自己的性子怎幺喜欢怎幺来。解决完生理需要，也断的干净，没有后话。
那晚鬼使神差地跟一个单纯的小雏上床，意乱情迷间竟生出些爱怜。
事后留联系方式，这实在不是一夜情该有的环节。
但是他有强烈的愿望，他不仅仅只想拥有这一晚上。
他想要更多。
车子到了栈桥附近，导游领着孩子们去海军博物馆，最后一排的小小人儿一直没下车。
黎晚轻轻坐在男孩儿旁边，“怎幺不和大家一起去？”
云凡皱着眉头看了看黎晚，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头，眼底带着些许警惕。
“我是黎老师，我和你爸爸…认识，”黎晚顿了一下，“有问题可以告诉我，好吗？”
听到爸爸，云凡皱起的眉头有些放松，“我不想去，不想和他们玩。”
同行的孩子大多是初中生，自然没有能和小不点儿结伴的。
“所以，你是喜欢自己玩？”黎晚心里发酸，摸摸小男孩的头。
“不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和爸爸一起玩。”他眼眶红通通的，瘪着小嘴：“老师，我想爸爸了。”
黎晚翻到名单后的家长联系方式，输入号码后，犹豫了半晌，摁下了通话键。
电话快自动挂断时，那边接通。
“喂，你好。”男声通过电流变得低哑。
她不自觉地有些僵硬，立刻坐直，“那个，我是黎晚。”
云宿看了眼频幕上的号码，又接回耳边，“嗯，有事？”
“云凡和我在一块，他说他很想你。”说完，黎晚把电话递给云凡，“来，和爸爸说说话。”
小男孩一拿过手机就哭得泣不成声，“爸爸，我好想你…呜呜…”
黎晚听不清那头的声音，托着下巴在一旁看着小男孩儿，偶尔用纸巾轻轻擦掉他的眼泪和鼻涕。
云凡抱着电话，情绪慢慢平复。
“好，我一定乖乖听话”
“……”
他抽噎：“那你说话算话。”说完把手机还给黎晚。
电话还没有挂断，“是我，他已经不哭了。”
“嗯，给你添麻烦了。”
“不客气，我的份内工作。”她有意撇清两人的关系。“没什幺事，那我先挂了。”
“等一下，”那头沉吟“加个微信吧，云凡最近的照片视频可以发给我吗？家里老人想他了。”
这个理由合理到没法拒绝，“哦…好。”
“丁咚”
微信新的朋友一栏里多了个红色的小圈：
“Y.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头像是男人面朝大海的背影。
在前往验证里，黎晚输入备注“云凡家长”，踌躇了两秒，又删除了，没有改备注。
黎晚发了今早出发前的大合照，又抓拍了几张云凡看海的照片。
Y.：谢谢。
语气公事公办，黎晚却觉得自然又怪异。
宛如打开了一扇陈旧的窗户，有什幺随着风，吹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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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想谁？
我知道，但我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