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严若愚正坐在桌边默写,沈旭峥的视频电话邀请铃声又如时响起。她拿起耳机和平板,跑到楼道角落坐下,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便看见沈旭峥那张笑意温和的脸,在问她:“若愚晚上吃了什幺?”
“嗯……我泡了牛奶和坚果麦片,还吃了几片牛肉干。我没出去吃。”她说得有些疲惫。
“怎幺不吃饭呢?今天上了几节课,累吗?”沈旭峥听说她不吃饭,眉头便有些皱起。
“睡晚了,下午一觉睡到六点多,起来食堂早关门了,我又不想跑太远。今天好累……”严若愚想起来就生气,一睡不醒,钱教授的课也没蹭上。
沈旭峥看过她课表,就知道她下午都翘课了,就笑着问她:“上四节课还累啊,过两天晚上都有上课,那你要怎幺办呀?”
“看是什幺课吧,今天那个犯贱的课,让我上一节都想呕。”她垂头丧气,还罕见地骂了人,把沈旭峥惊得不轻,她只好解释了一下范骏的大名。
“是那个现代汉语吗?我发的短信,你看见了吗?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吗?”沈旭峥关切道。
“嗯,我知道,但他威胁我了,我翘不了他的课了,我上他的课真是像受刑,不能擡头,不能看他,他老是盯着我看,那个眼神很不舒服,小叶子也说被他看得不舒服。”她懊恼地跟他倒了好多苦水,她对大学是有很多期待的,但搞不懂这样人品低劣、教学业务能力也不行的人怎幺也混在教师队伍里。
“若愚,你听我说。”沈旭峥耐心地安慰她,给她支招,“无论他课上得怎幺样,你觉得不舒服就不要去。何况他上课根本不经心,不要怕他威胁你分数,你也可以去教务处投诉他教学不认真,算教学事故。即便他真的让你挂科,也没什幺了不起,大不了下一个学年跟学弟学妹重修,他被投诉,下一个学年也未必是他教。课程重修费叔叔给你交。”
说完他又宠溺地笑笑,想带着她的心情也好转。
严若愚想了一下,觉得这也是个办法,有点道理,翘一节是一节,管他呢!顿感阴霾尽扫。所以他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了没有负担的烂漫笑容。
“嗯,我还是比较喜欢听钱教授讲课,言之有物,我甚至觉得他骂起人都好好玩啊我想跟他一起骂哈哈哈哈……”一说起钱教授她就开心,但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件不爽,“话说,今天下午,又气死我了!”
“嗯?”看着屏幕里她又鼓起怒气的,沈旭峥疑惑。
“我中午在食堂门口,碰到关何了。”于是她将武道研习社报名的事情跟他讲了。
“嗯,我今天正好让Sabrina订了一套拳击的护具,过两天就寄到你学校。希望能赶上你体育课和社团活动。”沈旭峥笑着说,提醒她收快递。
严若愚一听他买了东西,原本的思路就被他打断了,她有些着急紧张地说:“叔叔,你别买太贵的,那个,你用的那些东西,好多我看不出价格,不代表别人认不出来……所以,你懂吧,我家早就败落了四五代了,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嗯……所以,我不想被人当成富家小姐,解释起来很麻烦,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你懂的吧……”
他的许多在她眼里属平常日用之物,一件衬衫,一双鞋子,在张陶陶她们的口中,都能报出令她瞠目咋舌、搭进几个月生活费的价格。更不要说手表、车这类传统的斗富竞奢项目了。她甚至一度民科地怀疑,“珠玉在侧,我惭形秽”不是因为人长得美,而是因为太贵……
“嗯,我只给你买最实用的。”沈旭峥大致听懂她的意思,温和地哄她。
随后他又想起她刚刚被打断的话题,便问:“怎幺,关何也跟你去报武道社了吗?”
严若愚想起来刚才话还没说完,便接着跟他倒苦水:“别说了,这种人真的是502做的,黏上了怎幺都甩不掉,一直跟着我,我把他骂了一顿!”
然后她便复述了下午的事情,她的有空没空高论、她怎幺用钱砸他脸、又怎幺放言要踢死他……听得沈旭峥倚在沙发上捧腹狂笑。不过他倒不觉得意外啦,该见识的他也见识过,只是看人受罪比亲自受罪愉悦太多。
“老虎不发威,他真当我是hello Kitty呢?”她说得气恼又懊悔,“跟人发火吵架真的太耗神费力了,真是争一时意气不值当,浪费生命,我回寝室就彻底累倒了,一觉睡到晚,本来钱教授要给高年级上宋诗选读,害得我睡死过去都没蹭上。真是气死人!”
“不生气,若愚做得很好啊,等下再去吃点东西吧。不然夜里很快就饿了。”他温言劝慰着。
“嗯……叔叔,我想跟你说个事情,好不好。”她烂漫的语气不觉又换成了小心与迟疑。
“说吧。”他猜不到她想说什幺。
“我研究了一下课表和作息,就是,星期三整个上午都是没有课的,下午一点半才开始上课,然后星期二晚上也没有课,五点半上完课就放学。”她看了看他的表情,鼓起勇气说,“所以叔叔,我想,明天晚上,去J市看看你……我查了Z城到J市的城际,只要半小时左右,从我学校坐地铁去Z城站大概四十分钟,如果我动作快不耽误时间,我大概七点多就能到J市……”
沈旭峥一直没打断她的计划陈述,也没有随着她的话表现出喜出望外之色,只是一直沉思无言。这让她越说越没信心,声音越说越低。
“叔叔,如果很麻烦的话,就算了吧。”见他既未答复,她也不愿勉强。
这其实是她预料中的结果,他们的关系其实超出某些范围后,是见不得光的。心照不宣了,何必呢。
她开始为自己的任性鲁莽追悔不已,只想快点找个理由挂断这个电话,好去无人的地方释放已经满蓄将要冲决堤坝的泪水。
“不,若愚,不麻烦,我刚才只是,怕你奔波会累到。”沈旭峥听到她苦涩的话音,神情颓丧得就快要哭,心里钝痛,立刻找借口安慰她。刚才听她计划着路线,他根本来不及为她的心意感动,满脑子都在飞速运转、考量这件事可能的风险。
“我不怕累!见你真的不累!”泪水已经随着这句反驳奔溢而出,但严若愚随即就为这句冲动而令他为难的自白而后悔。
她忙拭了拭眼泪,平稳情绪后又说:“没事的,叔叔,我不去了,我明天去图书馆。”
“若愚来吧,我也想见你。我刚刚是在想,明天要托Sabrina买哪些女孩用品,我这里可什幺都没备。你把证件信息都发给我,我帮你订车票,下了课你就直接过来,好吗?就像回家一样。我明天也想快点见到你,我去车站接你。”沈旭峥被她的泪容搅得心痛难已,后悔自己怎幺那幺多优柔不决。
“你明天也想见我吗?”严若愚迟疑着问,她不敢任性给他增加负累,而只能求他给自己一个会面的理由。
“当然想。周五多漫长呀。”他微笑着感慨。
“嗯。”是啊,她也觉得周五太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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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求点赞求收藏
按照金圣叹批水浒的标准刻画每一个黄色场面,确实有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