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餐的地方是Vincent选的,是一个位置曲折幽僻不显眼、但内部别有天地、装修得简约奢侈的私厨料理。很安静,很安全。
“小囡点菜吧,今天我主要请你吃饭,想吃什幺随便点。”Vincent递了菜单给严若愚,“不然这好地方,我都不想带他来。”
“谢谢澹台叔叔。”她接过菜单。
她得知Vincent中文名姓后,就不生气了,并愿意礼貌地叫他澹台叔叔。Vincent觉得太搞笑了,居然跟沈旭峥一个待遇了,又问她不嫌拗口吗?她笑得很开心很真诚地说:“不拗口啊,我特别喜欢你的姓氏,好古朴啊,以前我只在书上见过,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姓这个姓的活人呢!”
沈旭峥听完不禁大笑,拍拍Vincent肩说:“活人,走,吃饭去了。”
严若愚看了看菜单,就阖上递给沈旭峥了:“叔叔,还是你选吧,这些文字我都看不懂。”都是汉字,但没一个认识的。
沈旭峥翻了翻菜单,点了一些甘甜清淡的菜,就拿给Vincent了。
吃饭的时候,Vincent话很多,一直跟严若愚说着沈旭峥早年上学的一些大小事,当然一不小心就要故意说漏嘴,逗露一些当时年少春衫薄、满楼红袖招的艳史。
沈旭峥时不时在桌子底下踢他,暗示他管住嘴。他不管,就要说,要是被踢烦了,就故作诧异、拔高声量地说:“你踢我干嘛?你他妈连这事都没交代啊?”
严若愚倒不介意,听得津津有味,觉得多姿多彩。年龄的沟堑横在中间,不可能指望他的感情经历像自己一样简洁如白纸。况且,他已经向自己承诺过以后,她又何必谏以往。
但有些惊人之举,又太出乎她认知意料了,所以她时不时也要骇异一下,比如:
“叔叔,你潜去人家里,不怕她老公突然回来打你吗?唉,果真是五陵年少足风流,朝持樗蒲局、暮窃东邻姬啊!”
“叔叔,同时处三个女朋友你不累吗?我跟讨厌的男生多讲一句话都嫌累。”
“叔叔,你好厉害啊,都这样了她居然还原谅你了!”
沈旭峥最怕这种纯出自探究与好奇但听来全是审问和责备的语气了,越吃越气闷,味同嚼蜡,菜什幺时候上完,把这瘟神送走。
“来来来,Ivan,吃菜啊,这个鱼子酱配鳕鱼白子,我特意给你点的,虽然季节不到上佳,但是你今晚,要做嘢的嘛!”Vincent一脸不可描述的隐晦笑意,指着新上的一个小碟,里面白白的盘着一团似奶油,还浸了一圈酱汁,顶端缀了几颗黑色的鱼子。
“这个好漂亮啊,是什幺?”严若愚看到就很好奇,开心地看着沈旭峥说,“名字也好听呢,叔叔你知道吗,古代人给吃熊,熊背上有一团脂肪,莹白如雪,就叫熊白,据说最好吃了,苏轼就喜欢吃,熊白来山北,猪红削剑南,春盘得青韭,腊酒寄黄柑。全取几种食物的颜色成诗,好可爱的,我特别喜欢!”
“嗯,也是鱼背上的脂肪……”沈旭峥尽量掩饰尴尬,随声应着她,急着转移话题,“这个桂花米酒慕斯好吃吗?要不要再来一份?”
如果席间只是他们两人,这节也就糊弄过去了。
“他妈的你睾丸长背上啊?”就看不惯沈旭峥这副在小丫头面前装正经的死样,Vincent此刻有哥白尼附体,一定要捍卫真理、揭开真相。
严若愚听到某个词,腾地就脸红了……再怎幺学渣,生物书上最劲爆的一课知识还是记得住的啊。
“这是鱼储存精子的精巢,口感很滑,像奶油,不管是赏味还是壮阳,都是极品,当然了,鱼子酱也壮阳。所以这俩搭配,绝!”Vincent不顾沈旭峥想剜死他的眼神,执着耐心地跟严若愚普及伪科学知识。
“叔叔……我杯子里没水了……”严若愚都不好意思擡头,只是拉了拉沈旭峥的衣服,自己动口,转移话题。
“嗯,我帮你倒……”他们俩很有默契地将Vincent当空气。
“哎,Ivan吃啊,别浪费啊,我特意找的供白子的店啊,不要辜负我一番美意。良辰好景,春宵帐暖,是吧!”Vincent坚持不懈,一定要他吃掉。
沈旭峥放下严若愚的水杯,端起那小碟白子,从容淡定地一口一口吃完,然后倒了一满瓯铁观音,一饮而尽,执起严若愚的手,起立离席,拿过衣帽架上的西服,回头跟Vincent说:“我吃饱了,你自己打车回家吧。”便推门而去。
“叔叔,这样就走,会不会不礼貌啊?”出去后严若愚见沈旭峥是不是生气了,小声问他。
“他就这样,人来疯,跟他耗下去,今晚都别想走。”沈旭峥缓和了语气跟她解释。
待两人都安坐车上关掉车门以后,这一处私密空间再无闲杂人物干扰,他立即欹身过来抱住她,用颈窝蹭着她的头发,呢喃絮语:“若愚,让我抱一下,昨天早晨,在教学楼门口,你跟我说了那句话,我就想抱抱你。真的谢谢你,我不用再等到周五了。”明明分别不到两天,却像在急煎慢熬中度过了许多年,真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她也回拥过他的腰,紧紧缠住,要是能永远不放开就好了。记得来时路上,装了一肚子要跟他说的话,但是被Vincent这幺一打断,现在一句话也想不起来了。但觉得满怀离绪与思情被社交礼节强压抑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唯一能快速释放的方法只有哭了吧,遂埋头在他的心前,放声悲泣。
“哭吧哭吧,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犹豫的。我犹豫让你伤心了。”他拥着她安抚,歉疚难息。
“不是的叔叔,我一点都没怪你,我知道你有压力,我可以跟你一起分担压力的,真的,如果真的很麻烦,我就只来这一次,以后我都不这样了,好不好,你相信我,我就任性这一次好不好……”她擡起头,盈着泪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急切又小心地跟他解释。
无论是这含着卑微与隐忍的言语还是她悲戚哀愁的面目,都已透过视听,变作利刃,一片片凌迟着他的心脏。他不忍再听再见,只得迫不及待地俯下头,妄图用一吻先暂阻住那在无形中向他行刑的刽子手。
严若愚动情却又生涩地回应他的唇舌。不经意间,却发觉座椅不知何时已被他放低,自己正仰面躺下,他早已移身过来压复住自己。那双焦灼的手已解开了她衬衫上的几粒纽扣,掀开了大片衣襟,推高了短小背心的一侧,正恣欲地揉着她心口那片雪软,就像寒夜里饱受霜风、将要冻毙的旅人,拼命贪索着她的温暖。
和他的话,就算在这里,也可以吧。她默默地如是想,不禁擡手环住他的后颈,暂脱开她的唇舌,贴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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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车震有风险,上车需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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