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End)

许是热,盛夏的风都沾着黏稠的水雾,像织了张稀疏的网,将旁人的喧闹隔绝在外,唯有橘黄色的橙光,透出点鲜活的生机。

梁情以为无非吃喝玩乐。

但欧则显然是位单身男性,他站在错落的夜色里,教她打枪,勾着她的手指矫正姿势,纵使效果不如人意;或者去游戏机,跳舞机,他是这些景点的常客,即使步步教导,也难以点燃梁情的胜负心。

反倒是抓娃娃,让她抱着不中就亏本的心,屡败屡战,永不言弃。

欧则在旁抿着嘴憋笑,看一簇火苗在她清透的眼里烧着。

“你都不来帮忙?”

她确是新人,半点不考虑机器的原因,只怪自己下手不快准狠。

欧则两手一摊,倚在机器门框边,装门外汉瞧她跟娃娃斗智斗勇,只觉得一张生硬内向的面具从她脸上脱落下来。

梁情气恼:“你明明就会,那个姐姐叫出了你的名字,你是常客。”

欧则举手叫冤:“我每天都在训练,没有来过几次,我可不擅长。”

梁情信他才有鬼。

她倔起来没人说得动,欧则只好旁敲侧击,用运气不好的由头劝她换了台机器,才抱得玩偶归。

“你看,不要这幺死板。”

“你在暗示我吗?”

“我可没说。”

玩闹到很晚,欧则送梁情回去,梁情反手将玩偶送给他:“祝你夺冠的礼物。”

这也太迟了吧!

欧则哭笑不得,抱着玩偶坐在她家的窗台上,弯起一条腿看月亮:“怎幺样,现在好多了吧。”

梁情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想说什幺。”

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无非这样。

欧则低头瞥她,知道她是误解了:“不,我很支持你,跌倒了就再爬起来嘛,不过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改变一下自己。”

他比出一截短短的距离。

梁情摸着黑子,坐在他身旁,白皙的手被月色映得温柔,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擡了下巴问:“你身上一点烟味都没有了。”

她鼻子算灵敏,往日总能在欧则身上,闻到略刺鼻的烟草味。

“没有了?”当然是欧则完全戒了,但他不说,非要凑到她面前,让她再闻闻,“风吹走了吧。”

梁情拿他的油嘴滑舌没办法,作势咬他。

自然而然的,又是一个甜味的吻,许是夏季的夜晚太诱人,他不像原本那样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敢直接大肆进攻。

梁情头抵在床边,被迫与他唇齿交融,她接吻时会睁眼,瞳仁浮上潮润的水汽。

她都已经想好怎幺怼他。

但吻没有很快停止,手顺着乌黑浓密的发滑下去,捏在她光洁嫩滑的腰际。

梁情缩一缩,她始料未及。

那双总是落在键盘上的手,灵活的划过小腹,按键似的,从大腿到小腿,像一场久旱逢甘霖,淅淅沥沥洒在荒地上,长出潮湿的名为情欲的枝丫。

深浅不均的呼吸洒在梁情的耳畔,他轻啄她的锁骨,指纹细微的凹凸感,从她肌肤擦起火花。她已经离他很近,左右不过十公分,欧则却嫌还是太远,攥着她小腿骨,拽到自己怀里,腿弯正对着她的裙底。

梁情心咚咚直跳,胸腔处仿佛蛰伏着一头猛兽,正等待着跑出来。

欧则向上顶她,色气的动作让她喉间洒出一串娇柔的呻吟,身体泡得更湿。

他却好似猛地清醒过来,松开她:“不,不行,你还没成年。”

你还知道我没成年?

可梁情怎幺说的呢,她看着白花花的月亮,说:“马上就到了。”

几乎等同于默认的回答,像是导线碰触了火苗,欧则清亮的眼眸被燃得深暗。

他拉了窗帘,只留一条缝隙露出半边的月光,狭窄的空间放大了欲望的感知,抚摸却小心而眷恋。

他们不住地探索,像两个求知的孩童,梁情洁白的背上落满了淫诱的吻痕,仿佛雪缎子泼了零星的红酒,他小心扩张她的腔道,细窄得让他疑心她将要承受一场苦难。

“……欧则……”

惶恐间,她叫他的名字,眉宇似盛开的娇花,浅粉深红,灼灼的媚。

欧则觉得自己要疯,他也差不多了,以后谁要敢说梁情清汤寡水,他保准上前揍一顿。

他足够耐心,但还是青涩,多肉的内壁层层绞杀,填满是场漫长的刑。

“你哥真的会杀了我。”

他这样说,身下却全然没有退缩的意思,少年有的是蛮力,可以碾压她每一寸的嫩肉,教梁情撑也撑不住,挂在他身上,无尾熊似的找依靠。

冲撞没完没了,轻了重,重了轻,叫声纵有心压低,还是从喉咙里漏出来。

梁情手上的黑色棋子滚落下来,沿着窗沿掉在外面,她眼神迷离,要去够,反而被他捉住,吻在手心。

他认真起来,满是年轻的魅力,侧着头咬她耳朵,舒爽断断续续地往外溢,梁情被弄得战栗,禁不住地夹紧他,被他反过来撩拨,恶性循环,谁也不肯求饶。

终究还是以性事的告终划上句号。

梁情蜷起身子,白稠滴在腿根处,被欧则愧疚地擦干净。

他趁机偷吻她一下:“现在,总该是我女朋友了吧。”

梁情给他气笑:“都这样了,你才想起来表白?”

“之前也问过几次,你不都不同意吗?”

梁情掀起窗帘,低下头去看壮烈牺牲的棋子还有没有个全尸,一边清淡地拒绝他:“现在也不行。”

“为什幺?都已经这样了。”

欧则觉得自己不至于这幺拿不出手,哪里不招梁情待见?

“没有为什幺,就是不行,想表白可以,我有条件。”

“你说。”

梁情腿又酸又软,跳下窗台,勉强走了几步,找了一个全新的黑子,端详棋盘上杀气凛然的半部残棋,一边问:“你不是明年要参加S赛吗?拿个冠军回来,我就答应你。”

落子打吃,赶尽杀绝,是她从前绝不会展露的侵略路数。

“S赛?”欧则坐起来,满面震惊,“我们DFG现在缺的就是S赛的冠军,你知道这有多难吗,我可……行,说准了,拿冠你就答应我。”

“当然。”

梁情云淡风轻地收拾残局,身上披着欧则临走前给她的DFG战队队服,叫她改日亲自还给他:“一定是你亲自来。”

他那点小心思让人又笑又感动,生怕半只脚入门的女友飞了。

隐约听到欧则在楼下叫她,做贼心虚,又充满欢愉,梁情眉心一动,怕把父母吵醒,趴在窗台上看他:“你干嘛?”

“在我这——”

热切的少年站在他们楼下,朝她挥手,手里举着梁情刚刚掉落的,在月光折射下泛着光泽的黑子。

梁情晃了晃脑袋,半晌,手插口袋,无可奈何地笑出声来,光影将她轮廓勾勒的惊心动魄。

“你也在我这——”

不管怎样。

现在,他们站在同一平等线上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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