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月下之影

【一】

第一章:我是怪物(7-20)

『     我们无法拯救所有人,但也没有资格剥夺任何人求生的权利。

——佚名     』

位于东海的一座岛上的山贼木屋里,住着山贼达旦家族的女总管——卡利·达旦,曾犯下无数罪恶的达旦家族的人最后沦落到在科尔伯山中当小山贼的地步,达旦和她的小弟们在这座弱肉强食的森林中安稳度日。

想要在这座山里生存下来,除了依附于强大的人,也只有强大自身这一条件了。

为了在山上生存下来,卡利·苏里右手一根水管,左胯别着一把匕首,每天早出晚归去打猎。

我没有想要继承达旦妈妈的山贼头头的意愿,更不想成为卡普爷爷那样的海军。

有些人生来伟大,信念坚定,他们将来也会向着伟大的道路前进,就比如卡普中将。但我苏里不是一个伟大的人,没有为人奉献的无私精神。每天仅是一叠小菜,一碗米饭,就足以满足我的一餐。

我的生活本就是一湖平静的水,没有风起云涌,也没有惊涛骇浪。纵然有一天,一些与我毫不相干的人和我扯上了关系,那也只是暂时、并不长久的…。

或许生活本就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奇,无论我多幺不想和别人相处,一些事情总会找上门来。

“苏苏,以后艾斯就是你的弟弟了,将来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

卡普手里抱着一个婴儿,他蹲下来,露出两排大白牙冲我笑,面对眼前这个嘴里“咿咿呀呀”的小娃娃,苏里抗拒的退后两步。

“我才没有弟弟!”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和另一个人扯上关系了!

卡普拍了拍我的背,力度大到差点把我拍进土里,最后,他不在坚持让我认弟弟,却以开玩笑的态度威胁达旦收养了这个孩子。

身为海军中将·人民的英雄·卡普,他和山贼达旦之前的过往如何,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我只是安静的坐在门口的小凳子,用小刀削出一根根的尖锐竹条。

如果每个人都要遇到一个最重要的人,友情,爱情,亦或是亲情,那我只拥有那一份就足够了。一份不多,一份不少,一份刚刚好,刚好,足以支撑我的人生。

太阳高照,热辣的阳光照射进院子里,树林间虫鸣鸟叫声参杂在一起,一阵风吹过上空,没带来半分凉爽,倒是把那一树树秋冬未落的枯叶吹落到地面上。

一双粗砺的大手猛的抱起我,把我举到了半空中,耳边响起了卡普粗犷的笑声。

“卡普爷爷好!”我自认不是不懂得礼貌的孩子,更何况我面对的是人民的英雄卡普先生,身为小辈的我理当乖巧问好。

“苏苏长大了许多啊,跟爷爷学习怎幺当海军吧!”

“不要。”我想也不想的拒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卡普桑要我当海军了,所以拒绝的愈发顺口。

我讨厌和别人挤在一个房间,更讨厌每天汗流浃背的感觉,比起被人管,我更喜欢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

“哈哈哈哈哈!”卡普中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刚毅的脸上浮现一丝潮红,看样子也不像是被气笑的。

从我习惯对野兽开膛破肚的那天起,卡普就试图拉我去海军阵营,他觉得我身上充满了野兽气息,并试图改变我身上不好的习惯,我却觉得他想太多。

想法在危险又如何,只要我不去做,那我就永远是局外人。我知道我的思想偏激,也知道卡普爷爷是担心我,可我知道自己心里有手刹,便也希望他们都能理解我。

“对了,艾斯那小子就麻烦你照顾了吧!你们年纪相当,就好好相处吧!”卡普爷爷把我放下。

我脚尖一落地就往后退了几步,“我不要照护婴儿!”

我没有耐心的,而且我最讨厌小孩子了!

“咳咳,将来不是也要结婚生子吗,现在先练习一下如何!”

“那是当准妈妈之后的事吧,你是要我一个快五岁的孩子抱着婴儿去买奶粉吗?”

“那不是有达旦他们……”

“艾斯是男孩!达旦妈妈是未婚女人!一个我也就算了,难道你要达旦在将来不久带着两个拖油瓶结婚吗?”

“咳咳咳!你这小娃娃这说的什幺话?”

“卡普爷爷你还是找一户好人家收养他吧,那个人的孩子不适合养在山贼屋。”最后,我任然强硬的说到。

我没办法去想那些海军查到海贼王的遗腹子在达旦妈妈身边生活的后果,那个孩子招致而来的,绝不只是抓走这幺简单,如此深的水,达旦他们一旦陷入就再也无法逃脱。

海军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一个挑战他们威严的人。

我冰冷的想象一切完蛋的样子,正当走神之际,屋内突然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我急忙转过身去查看,生怕里面发生了什幺不妙的事情。

屋里并没有发现陌生的人,只有达旦摔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奶瓶喊着“哎呦哎呦”,她扶着腰起来,脸上挤满笑意温柔的喊着艾斯的名字。

————————————

艾斯只是我在科尔伯山的一段人生插曲罢了,而我除了让他成长到独立生活的时段外,并不想付出太多精力照顾他。

身为海贼王哥尔·D·罗杰的儿子,艾斯他也只能是以“艾斯”这个名字活下去,而不是哥尔·D·艾斯,毕竟海军对海贼王可是相当忌讳的。还有,若被人得知海贼王的儿子在山贼窝中生活,明天出门遇到的,可就是海军上尉了吧。

艾斯绝对会成为一个天大的麻烦,与其等到事情败露,不如让我……

瘦到仅有骨头和薄薄一层皮肉的手放在婴儿脖颈处,面对这条鲜活富有活力的生命,我的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我冰冷的思考着:这个世上绝没有一件事可以瞒天过海,即使它看起来非常的容易隐瞒下来,但也有一丝泄露的几率存在。艾斯没有错,他对那一切都一无所知,可是没人会因为他没有错而否定艾斯与罗杰的关系。

艾斯没有错,可当他存在这个世界上时,一切都仿佛是错误的。

我收紧了双手,试图杀死这个纯真的生命,那一刻,我的脑海中闪现过无数的画面,有开心也有疼痛和悲伤,甚至是某张令人可憎的面孔。然而印象忽然深刻的,却是这句话。

“我们无法拯救所有人,但也没有资格剥夺任何人求生的权利。”

我恍然间清醒过来,瞬间松开了手。

就在刚刚,我差点杀死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像那个心理变态,变成了一个轻视生命的牲畜。

婴儿咿咿呀呀的说着什幺,天真无邪的一张小脸上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看到这种笑容,如果换成别的正常人,此刻应该被自己的无耻感到深深的愧久了吧?可是我没有。

我从没笑过,也从未哭过。可在我的记忆中,我是一个会哭会笑的正常人,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怪物,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就连杀人也毫无感情的怪物。

我是一个穿越者。我出生在二十世纪初的和平年代,没有遭受迫害女性的对待,生活平和而安定,可以说比世界上大多人幸福多了。

最多……也就死的痛苦。

虽然我已经想不起那时的我是怎样的痛苦,连带我的不甘和最后想到的人也忘得一干二净。

我的人生,居然毁在了一个心理变态的手里。

重生之后的生活。让我对那些记忆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甚至是虚无,我突然不明白活着的意义。

我的大脑,我的身体,我的思想,我一直以来的坚持的一切都在崩塌,我不应该有这种想法的,如果连唯一让我迟疑的疼痛感都失去的话,这般空虚的日子里,我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我连自己都没办法珍惜,又何况是别人的生命…

【二】

第二章:火色的烟花(7-23)

『一朵红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四分五裂的绚烂。』

晚饭过后,月上柳梢头,我把艾斯抱在自己怀里,小孩子身上专属的奶味飘进我的鼻子,他不停我腿上踩,仿佛找到了什幺好玩的玩具。

我擡起手捏着他肉嘟嘟的脸蛋,那双圆润的眼睛盯着我看,似乎对我的行为有些疑惑性的歪了歪小脑袋,嘴里咿咿呀呀的两只肉手朝我伸过来。

无视了他傻兮兮的动作,和不停挥舞的手,我扭头看向窗户外面的夜景,浓黑的夜色温柔包裹了大地,漆黑细长的枝干伸出土壤,地面上是大片斑驳的树叶影子。

“呀呀……嘻嘻……哈呀……”小艾斯嘻嘻嘻的笑了起来,张着嘴发出“啊呀咿呀”的拟声词。

“……笨蛋。”我低声骂了他一声,他还是笑。

我曾一度忘却了笑容,站在镜子前,我拉扯着脸皮,怎幺也不能露出一个正常的笑容。那双黑色的眼睛就像一湖黑色的死水,里面没有半点生机,混浊而又丑陋。

简直是死人的表情。

恶心……

真是恶心,这样的我居然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怎幺……不去……

“死?”

时间似乎也放慢了许多,风声,树叶声也变得细碎,我几乎看不清楚镜子里自己的表情。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我满是玻璃渣的血手上,自从对疼痛的感知微乎其微后,那一丝颤抖的抽搐如同幻觉转眼即逝。

“舒……舒舒……呀咿呀咿……”

我回过神来,想到之前的事我的心里仿佛堆了一堆沙子似的紧密且沉重。往常我会一个人拿着武器出门狩猎,将心里的沉闷发泄出去,而现在,我却没有这个心情。

毕竟,将血.腥气和杀气感染给婴儿就不好了。

“舒……舒舒?”

小艾斯口齿不清的喊着我的名字,因为就连卡普达旦他们没办法念准我名字的发音,所以就用苏苏(读音为“速速”)代替了我的名字,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但一想到“绥矣”反而可以接受了。

“咻——彭!”一朵红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

一手抓起奶嘴塞进艾斯嘴里,我抱着他拉开窗子往下跳,然后飞快的跑向森林里,一路用水管挑飞花蛇和虫子。

抱着一个孩子对我而言不算什幺,对于曾多次背着野猪和兽腿在森林中奔跑的我来说只是小意思。任何事情只要习惯去做,它就会变成一样轻而易举的事情。

科尔伯山处于哥雅王国的边缘,而哥雅和科尔伯山之间,还隔着一个废物终点站。

从达旦一家所在的科尔伯山北面穿过,就会到这样一个地方,被扔掉的废品堆积如山,总是冒着浓烟,没用的东西都会堆积在此,居民们都是从国家的中心街被赶出来的地痞流氓,当然,这里也是一处无法地带。没有医生,犯罪和疾病在蔓延,这就是废品终点站。

等在那里的,是一对孤儿兄妹——欧文和莱娅。(欧文七岁,莱娅五岁。)

要说苏里为什幺认识那一对兄妹,这要从半年前的秋天说起,那是一个月光朦胧的晚上,苏里同往常一样在森林中寻找猎物,她看上了一老虎身上的虎皮毛。

林间危机四伏,苏里紧盯着一只比她还要大几倍的老虎,屏住呼吸,脚步轻移,悄悄接近了老虎。她握紧了那截水管,随时准备击打老虎后颈处,使其晕倒。

只差最后一步时,不远处却传来惊叫声,苏里使出的那一招也被老虎发现,一爪子撕裂了她的手臂。随后,这边的声响也引来了那群人,一个男孩拉着一个小女孩跑过来,看到苏里的样子时,还露出惊讶的表情。

几个男人从他们身后的草丛走了出来,一个个腰胯上别着刀,最后面的一个男人站出来,丑陋的嘴脸上仿佛写满“我是坏人”四个字眼。

“看你们往那里跑!给我带回去好好管教!”

“姐姐!姐姐救我!”女孩拉着苏里的袖子,恳求道:“姐姐救我,莱娅不想被卖掉!”

血顺着手臂流下,莱娅手一颤松开,忽然大叫一声:“啊!血!”女孩往后一倒,被男孩扶住了。

那男人脸色一变,眼里顿时充满了掺杂色.欲的丑恶,“把那丫头也带回去,这幺好的货色,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苏里冷冷的看着他们,仿佛看一地死物。

就在一个男人要靠近苏里时,一根水管猛的砸向他的脚裸,发出骨头裂开的碎裂声。

接下来,变成了苏里一个人的狂欢,看完全程的欧文扶着晕过去的莱娅站在一旁,他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看向苏里的眼神中渐渐弥漫着惊恐和惧怕。初见时的惊艳和心悸,早已被他忘却在脑后,只剩下了恐惧。

从那天开始,名为莱娅的小丫头就缠上了苏里,她的哥哥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缠着苏里,漂亮的女孩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欧文,欧文一愣,移开了目光。

他没办法阻止妹妹接近那个漂亮危险的、冷漠阴郁的女孩,事实上,走投无路的他们最终也只能选择跟着苏里,否则,那一群人一定又会绑架他和妹妹把他们兄妹卖掉。

压抑住不知是恐惧还是期待的心跳,欧文默默盘算着他们兄妹将来的打算。

——————————

记忆回归现在,莱娅挥舞着右手朝我打招呼,“姐姐这里!这里呀!”

我顿了顿,慢慢的走过去。

我磨蹭着虎口一道新鲜的结咖伤痕,黑色针线缝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同伴?不,我和他们从来不是同伴。一想到莱娅从我这里抢走烟火弹时,手上的金属指环划破我的手……不,从过去半年时,准确的说是第一次见面,从第一次见面她扯着我受伤的时候,我和他们就绝不是同伴的关系。而我,也从不奢求那种关系。

“姐姐,你背上的小婴儿好可爱啊!”莱娅睁着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眸,栗色的长发散落到脑后,她穿着可爱的公主裙装,站在脏兮兮的地面上,无辜的脸上挂着一抹适宜的微笑。

莱娅见艾斯冲她笑嘻嘻的样子,望着那软软的脸蛋,莱娅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手指上几个闪亮亮的戒指吸引了艾斯的目光,肉乎乎的小手高兴的挥舞着。

我不动声色的让他们的距离变得遥远,平稳的走在一侧被清理的还算平整的小道上,“叫我来做什幺。”

本来因为摸不到艾斯而闷闷不乐的莱娅瞬间变脸,拉着裙子追上来,“姐姐,尼亚抢了我的项链,你必须帮我追回来啊!”

我抿了抿唇,说:“项链?”

“是啊,好漂亮的链子呢,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可是却被尼亚抢了去,他会把项链卖了的,所以我就拉了烟花弹叫姐姐来帮我。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啊!”莱娅气鼓鼓的说,说起那个尼亚时还气愤的剁了剁脚。

“就因为一条项链?”

“什幺叫就因为?那可是一条看起来就很贵的链子,可好看了!”莱娅不高兴的看着比她高了许多的苏里,因为从小就营养不良,导致她长的也十分的瘦小,这半年里吃得好了些,也没见长个,倒是皮肤更为红润有光泽了。

“尼亚太可恶了,姐姐你可得好好教训他,看他还敢不敢抢我的东西!”

我们停在了一个十分破旧的木屋前,莱娅已经门口打算叫嚣着,欧文想骑士守护在女孩身旁,精致的脸蛋上抿着一抹浅淡的笑容。

木屋里走出两个不过八九岁的孩子,他们背后的屋子里坐着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那是杰森·埃德尔和他的两个孩子——尼亚,布莱缇。

尼亚警惕的看着我们,布莱缇曾被人刺瞎左眼,他戴着眼罩拿着一块碎玻璃站在尼亚旁边。

【三】

第三章:命运之物(7-26)

『如果人分为值和不值两种人,那幺,我是哪一种。』

我曾经在一群老头夜里围着火堆讲故事的时候,听过杰森·埃德尔这个名字。在那个人们还在征服大海的年代,其中的一条海贼船上就有一个厉害的男人,他的名字就叫做——杰森·埃德尔。

最初,我是从那些年轻的混混嘲笑着失去双手的埃德尔的话语里短浅性的了解到他,混混们用窝囊废去形容这个脏乱颓废的胡子男人,直到一次短暂性的对视,我和那双锐利无比的黑色眼眸对上了视线。

那张脸被黑色的卷长胡子所覆盖,仅能露出来的,只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

之后我才发现,这个男人并不是黑色茂密头发的亚洲人,他的毛发是红的发黑的颜色,只有在阳光下才露出显眼的红。

红色曾被视为死亡和恶魔的代表,红发红眼睛的孩子是不详的象征,他们统一被称为魔鬼的孩子。虽不知道有什幺忌讳之处,但我还是把他们对上了号,并认为杰森·埃德尔绝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要去招惹这个男人,不过,之前莱娅和尼亚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对上杰森·埃德尔。我望着那个在黑暗中的男人,和那双锐利的眼对视。

我打不赢他。哪怕他双手皆废已经半瘫痪。

莱娅已经和尼亚单方面的吵了起来,词汇量惊人的莱娅说得尼亚满脸通红,气愤的握紧了拳头。

“谈谈吧,杰森·埃德尔先生!”我沉声道,“或者我应该称呼您——红眼魔鬼。”

在新世界肆意横行的红眼魔鬼,将人串串子烤的红眼魔鬼变成了一个养着两个孩子的奶爸,换作十多年前肯定没人信,可这就是真的,那红色的头发和名字绝不是偶然。

“没想到还能有人认出我,一般人都以为是巧合,你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啊。”

将几个孩子赶到外面团成团去,我和杰森·埃德尔在点着蜡烛的破屋里面对面坐着。

“您在说笑?您那头红发和纹身可是相当惹眼啊。”

几个打转转下来,杰森·埃德尔也不算耐得住的性子,一个直球打出来。

“那个小丫头可是个大麻烦吧。”

我捏了捏艾斯的手,说:“我知道。”

杰森·埃德尔看到我这样子裂开嘴大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小猫和幼虎可不一样,你养的好或不好都改变不了他们的本性。”

“养?”我觉得他的说辞挺好笑的,“尼亚和布莱缇也是我养的吗?哦,好像……连你也算我养的吧。”

一年前的废品终点站,我遇到了重病的杰森·埃德尔,那时,布莱缇被刺瞎了一只眼睛,尼亚攥着小刀准备打劫一些钱财买药,不走运碰上了我。

尼亚和布莱缇都是红眼魔鬼双手废掉之后捡的孤儿。废品终点站里有垃圾,也有财宝,甚至有时候能见到漂流到岸的弃婴。这里也有女人生下孩子后丢弃,那些女人用身体交易钱财或食物,也有的不走运染上性病后离开人世。

犹如一个极小型的流星街,这里是不被法律所约束,也不被法律所保护的地方,没有医生会拯救这里的病人,也没有人能拯救没几个时日可活的杰森·埃德尔。

他问我什幺时候带走尼亚和布莱缇,我想这并不着急,一旦他们两待在我身边,莱娅一定会扬起她高傲的小脑袋不满的问我“你怎幺能让他们待在你身边呢”的话。

埃德尔说我太过宽容莱娅,可我笑道:“宽容?不,这是……纵容啊。”埃德尔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了我的立场,知道我站在莱娅身后的位置绝不只是护卫者那幺简单。

莱娅是一个很精的孩子,可同时她并不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她说自己找了很久的项链,事实上她和她哥哥一样,都是骨子里过分的骄傲,绝不会去碰什幺垃圾。如果非要给那个骄傲一个准确的形容词,那只有“自私自利”更加合适。

俗称“公主病”。

换作从前,我一定会非常讨厌这种人,绝不会努力和对方打交道,可是我发现了莱娅的特别之处。莱娅,她绝对是一个特别的武器。

“这是这个月的药。”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放在小桌上。

对话结束后,我拿走了那条项链,取而代之留下的是一袋子的金币。

人的本性,是【背叛】。它能让人内心瞬间崩解,也可以让一个原本弱小的人变得强大。

呐,你要如何选择呢,欧文。

失去重要依靠的你会被自己的妹妹拖累到何种地步呢?稍微有点好奇了呢。

苏里低下头。

女孩怀中的婴儿抓着一块宝石,晶莹剔透的宝石散发着淡淡彩色的光晕,在太阳底下折射出一道彩色的光。

『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在向未来的自己提前透支一笔昂贵的代价。』

苏里和欧文莱娅是同伴吗?不,他们心里各怀鬼胎,一个算计,一个容忍,另一个则无底线的……纵容。

“姐姐!”莱娅见到苏里出来便很高兴的跑向她,未曾纠正莱娅称呼的苏里拿出那条项链,莱娅接过去欢喜的转圈圈,蓬松的裙摆转出了一朵巨大的花。

“欧文,快给我戴上它,我一定要变得漂漂亮亮的!”莱娅招呼着欧文给她戴项链,她把头发挽在一边,微微低头,欧文走过去,解开链子贴近莱娅纤细的脖颈。

“你已经够漂亮了,莱娅。”欧文说道。

“是吗,”莱娅对欧文的夸奖毫不在意,她看向苏里,笑着说:“我要是也有姐姐那样柔顺的长发就好了……”

莱娅摸着她的栗色卷发,有些伤心:“我的头发都分叉了,变得好难看,姐姐是用什幺洗头发的呀,你就说嘛,我也想要姐姐那样漂亮的长发啊。”

“茶籽油。”苏里说道,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我用的茶籽油。”

“啊?”莱娅愣了一下,说:“可这里没有茶籽油卖,连茶树都没有。”

苏里微笑道:“贸易进口,你可以让出海的商人给你带一瓶。”

“把姐姐你的给我用……啊,不,没什幺,我不喜欢用油腻的东西。”莱娅像是想到了什幺,闭上了嘴。

“好了,天晚了,你们也回去吧。”苏里捏好艾斯的衣服,夜晚的凉风吹拂,带来一丝丝凉意和清爽。

“嗯,姐姐再见。”

苏里看着欧文莱娅他们朝她告别,她嘴角上扬,瞳色和黑暗融为一体,让人看不清晰她的神情,最后她转过身背对着那对兄妹,表情瞬间冷淡。

微笑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面部神经动作,虽然细微,但展现出的却是躯壳和灵魂两种不同姿态的样子,微笑是一种表情,只要眼帘微微垂下,嘴角上扬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脸颊肌肉放松,就可以展现一个非常自然,像是由心发出的笑容。

【第四章(7-29)】

五年过去,当初那幺一点大的艾斯也长成了一个活蹦乱跳的男孩,四肢开始抽长,头发也从几毫米长到四五厘米,每过两个月就要剪一次头发。

两三岁时艾斯就会一个人慢悠悠走到外面瞎逛,凭借良好的体质在科尔伯山中上窜下窜,有时爬在屋顶上,让一帮儿的山贼小弟在下面干着急,拿楼梯的拿楼梯,叫人的叫人,一个个担心着他摔下来,结果艾斯掉下来砸到人肉垫上,毫发无伤。

再稍微大一点时,苏里就不在带着艾斯一起出门打猎,而是让他待在山贼屋里,至于对方是否愿意,她也没有理会,一个人拿了一根实打实的铁棍出了门。

苏里今年还没过九岁的生日,但是长的高瘦,说是十二岁也有人信。体质稍微强悍后,她的武器就由水管换成了一根较细的实心铁棒,棍身通体乌黑泛着油亮的光泽,这样的铁棒比水管更加结实,但是比水管重好几倍。

这几年,卡普先生也有抽空来看艾斯,告诫艾斯一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海军士兵,然后那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海军中将看向了苏里。

“苏苏啊,和老头子我去马林梵多吧,你的父母也希望你能成为一名海军!”

听到这话,我用绷带缠绕着铁棒的手一顿,擡起头看向卡普,“他们既然已经把我托付给您,您又让我在这里生活……他们要我回去我就必须听吗?”

谁给的脸?

我从不承认那对父母,那段手脚难以自控的日子里,我是靠什幺活下去的,只有我自己知道,胃痉挛的痛苦,恶臭的房间,饥饿和刺鼻的臭味让我以为自己被切割了五脏六腑,肢体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什幺能打倒一个人,饥饿,饿到极致的痛苦,灵魂和肉体分成两个不同的部分,咬,吸,没有牙齿也恨不得咬烂自己的嘴和手指,血液和烂肉流进口腔和肠道的味道虽然是铁锈味的难以下咽,却让那个萎缩的胃袋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为了他们所谓的正义抛弃了自己的女儿,却不曾想到那个幼小的生命死在了那个冰冷的春天,现在活下来的,只是一个灵魂被切割的破破烂烂的没有人性的家伙,可笑吗?我觉得真可笑。

有这样的父母,真替他们那个在天堂的孩子感到悲哀。

我绑好绷带,让这根铁棍子看上去不会太具有危险性。

艾斯跑过来,看着我说:“我也要跟你去!”

低头看着这个刚刚到我腰间那幺高的艾斯,粉色的皮肤,纤细柔软的胳膊小腿,稚嫩的脸蛋,完全一副柔弱经不起风雨的温室花朵的样子。尽管我知道这个看似年幼的孩子已经学会独自外出,甚至能捉到一些杀伤力不大的猎物。

五年前,我抱着艾斯出现在欧文和莱娅的面前,那个可爱的女孩差点用她那戴满华丽戒指的手划伤艾斯,被当做打手和背锅的我一度纵容他们的无理举动,然而两年前莱娅惹到了一个实力不错的海贼,为了活命把自己的哥哥推了出去。

莱娅依旧跟在她身后,然而她好像已经忘记了那个被她推出去挡刀的欧文。

我知道欧文迟早会被莱娅拖累死,我见了他最后一面,那个长相精致的男孩子眼里无光,声音嘶哑的说,“她才不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莱娅已经死了。”

他没有告诉我缘由,只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我却听懂了。

我知道了莱娅的秘密,也终于确定她的由来,一次次的试探看来也不算白费。

只是欧文……可惜了。

之后的日子里,莱娅对艾斯非常的感兴趣,那双眼睛,露出了看见宝石戒指的渴望眼神,并陷入可怕的妄想中。原本深藏的少女将马脚一点一点的露了出来。

可她养大的孩子,凭什幺要让给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呢。

“你今天待在科尔伯山,绝不许靠近废物终点站,知道了吗?”我警告他。

废物终点站可不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没有人会觉得对小孩下手有什幺罪恶感。

艾斯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有些事情,我拦不了他,他会见到莱娅,他一定会去废物终点站,我知道的,所以坐在树上看着那个孩子一个人拿起水管往外跑,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走到我无法控制的地步。

有些东西是经不起考验的。我没有蛊惑他出门,我只是告诉他这件事还不可以,他不听而且跑了,而我将全部经过收入眼底,所以这不是考验。我以前就反对艾斯出门,他和我不一样,还很弱小,他从未真正明白他存在的意义,他还有无限希望。

有勇气是一件好事,可有勇无谋却不是什幺好事,都说小孩子小时候的就可以看到长大是什幺样。一个人的脾气性格是没办法改变的。

这样也好,反正他只是个麻烦,发生了什幺事情我也不能控制,毕竟这个世界,人命最不值钱。

“我果然很讨厌不听话的孩子……”我掰弯了铁棍,虽然只是试探,但看到这一幕我依然觉得刺眼,如果他听话,乖乖的,等他在长大一点我未尝不能让他和我一起狩猎。但现在,呵……

接下来的日子里,艾斯果真结识了莱娅,和莱娅另一个背锅侠萨博,他们三人白天相邀着去废物终点站。

我与艾斯之间变得无话可谈,连最基本的问好都要犹豫不决。或者我应该说,他想找我却被我无视,时隔五年,我又变成了那个独来独往的山贼屋中的卡利·苏里。

这对我而言只是常态。

苏苏和艾斯彻底闹掰了,原因是艾斯不听话去了废物终点站。山贼屋一众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九年来每日问好(早,吃饭,睡觉)五个字是基本,最少也有五个字,苏里不爱说话,每天一副焉巴巴的样子活像是小老太,身上没点活人气儿。这段时间仿佛进入贤者模式,看不见人听不见声似的,当他们透明人。

苏里从来没在意什幺,身上空无一物,就算那天没了人影也叫他们不惊讶,本以为艾斯会是个意外,结果没啥两样。

【番外一:(9-28)】

冰冷的雨水洗刷着黑暗的大地,仿佛洗刷着罪孽,天空一眼望不到边的漆黑,像是静悄悄地掩藏着什幺。

一双眼睛在雨夜中悄然睁开,闪烁着淡淡金色的光芒,梵唱着光明的歌谣。

「我是谁?」

脑海中一片空白,连身在此处的原因也无法知晓,过去的一切都随着记忆的消失而破碎不堪,零散着的居然是一片血光模糊的画面。

「我的身份……会是杀手吗?」

虽然记忆消失,但有些东西是抹消不去的,身体本能是如此,一些记忆也不会轻易的消失。

躺卧在废墟中的躯体逐渐的冰凉,湿透的衣衫带着温热的气息裹狭着身体,趁着温度还未消失,这个还有一丝理智的人,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蹒跚前进。

————————

————

曾经遍布新世界的消息,那个赫赫有名的「冰玫瑰」海贼死在了轰动世界的顶上战争,多少人叹息着这位美人的消失,这位天才年轻的三色霸气的拥有者。

海贼王之子和革命军总长,革命军总司令官之子的结义姐姐,拥有十亿赏金的霸王色霸气的海贼,曾被称为实力堪比大将的「尤冰玫瑰」,热烈与冰冷的毒刺美人。

最终在两位大将和一位中将围堵下,死在了顶上战争。

那个女人,到死还在反抗,凝结一把冰火之剑刺穿了赤犬大将。

旧报纸散落在地上,纤细柔软的手指拉低了斗篷帽檐遮掩着容貌,她穿着水晶质感的高跟鞋,每一步都走出了一种冰冷的高贵感。

微量的能量震动,一瞬间的剧烈凝结,行云流水般,抽出的一把长刀,渐渐凝固的血液暗红,分离出的水珠晶莹剔透,两者居然和报纸中的冰火之剑有异曲同工之妙,这般变化倒是令人称奇。

「她」哦不,应当称其为——尤里卡。

帽檐下的脸,与报纸中的冰玫瑰完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是零散破碎的记忆,尤里卡已经确定,自己确实是那个「死去的冰玫瑰」,或者说这个身体属于「冰玫瑰」。

借用其身体,她倒是受用良好。

尽管她还没有恢复记忆,但她却并不认为自己和那个冰玫瑰是同一个人,玫瑰虽冷却热烈,而她是完整的冰块,表里如一的没有感情。

这张脸的身份过于麻烦,却也不必遮遮掩掩的躲藏起来,只是旧人……

啧。

“抓小偷!”

见义勇为?不可能的……

(然后一手抢回了赃物。)

“咿呀!救命!”

英雄救美?不可能的……

(打跑流氓!)

“小姑娘,能帮我把这些放好吗?”

热情帮助?不可能的……

(快速完成。)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尤里卡迷惑的低下头,手掌张合:好像是身体自己动起来了。

哦对,「冰玫瑰」之所以被称为热烈与冰冷的毒刺美人,就是因为她对普通人的友好帮助和对敌人的冷酷无情的鲜明对比才有的称号啊!

所以人们在得知「冰玫瑰」死去的消息时,大骂政府呢。与其说「冰玫瑰」是海贼,不如说她是旅行者,游历世界各处,做好事不留名。看起来冰冷,实际非常好说话。

呃啊……麻烦。

坐在装饰温馨的房子里,一大帮人围着尤里卡,惊叹她的容颜,目光并没有过线,包含着友好的眼神让尤里卡坐立不安,感觉别扭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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