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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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棠王朝,贞元十九年。

当今圣上徽宗李世,天命之年,励精图治,放眼大棠上下,盛世如歌,八方来朝。

唯有身为大棠附属国的弹丸小国高句丽,自不量力的怀揣觊觎之心,屡屡来犯。

为此,朝堂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圣上的皇弟怀安王爷为首,主战。

另一派是以新晋太师为主,主和。

太师秦颐主张讲和,亮出大国风范割让国土以示诚意。

怀安王持反对意见,主张迎战,灭了高句丽以扬我国威。

圣上的本意同怀安王一致,当即下令,带兵三十万,御驾亲征,前往边肃慎关平乱。

高句丽国土甚小,兵力也只有十几万,本以为派兵三十万,又有圣上亲征鼓舞士气,本以为可以势如破竹,直捣高句丽王都,一举将其灭国。

但此场战事,大棠败了,败的出人意料的,连圣上都受了伤。

三十万大军对阵仅仅十余万兵马,却接连败退,是个人便能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更何况当今圣上心细如尘,很快便发现了这里边的端倪。

端倪就在将士们所用的军需设备上,从铠甲到武器,乃至粮草,皆是最下等的,甚至有些还是残次品。

刀剑长枪一折即断,铠甲也是徒手可以撕碎!

圣上龙颜大怒,当即下了圣旨回京,要怀安王全权代理彻查此事。

军需设备出了这等大事,身为军需监造官的夜筠庭自然脱不了干系。

但夜筠庭为人耿直,怀安王深知这其中必有猫腻。

怀安王还尚未来得及去询问夜筠庭,夜筠庭便被秦太师发现,畏罪自缢于家中主梁,妻子儿女不知去向,只留下了一封遗书,将一切罪责担了下来。

当圣上班师回朝的时候,此案已了,秦太师占尽了先机,借此事件在圣上面前大出风头。

怀安王颜面尽失不说,还因为主张战事而被秦太师弹劾,圣上虽然没有多加怪罪,但怀安王主动请罪,亲自为战死的将士祭祀超度方才了了此事。

此次战事后,大棠元气大伤,一连数年休养生息,直到徽宗去世,太子李泓继位,怀安王被任命为辅佐新君的摄政王。

秦太师也因力破夜筠庭案子有功而被封为辅政大臣。

满朝文武皆看得出夜筠庭仅仅只是替罪羊,但幕后黑手是权倾朝野的秦太师,事情做的连怀安王都找不到证据。

夜筠庭是个耿直的人,任职军需监造官仅仅数年,兢兢业业从不曾做过一星半点的贪污徇私之事。

但夜筠庭的下属,也是夜筠庭一手提拔上来的得意门生林启恒,一直背着夜筠庭同秦太师一党同流合污,将那些上好的军需设备偷梁换柱,以次品的价格出售给了高句丽,而那些此等的设备都用在了大棠将士的身上,直接导致了战事惨败。

夜筠庭兢兢业业,凡事亲力亲为,怎幺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污糟事儿!

夜筠庭刚知道这些事儿的时候,林启恒便在秦太师的筹谋下来了个先发制人,将夜筠庭的妻子女儿都抓了起来,以此要挟夜筠庭继续和他们一起同流合污。

夜筠庭深爱妻子和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冒这个险,威逼利诱之下,便只好踏上了徇私舞弊,通敌叛国的路。

秦太师一向主和,正是因为不想此事败露,时间越长便可以将高句丽养的越肥,只是万万没想到,徽宗皇帝会听从怀安王的意见去出征高句丽,战事惨败,圣上震怒问责,深知自己在劫难逃的夜筠庭,将一切的证据整理了出来,交给了自己的妻子,连夜便将妻子和女儿送走,打算将妻女送到北方避祸。

夜筠庭的女儿夜瑾儿年仅七岁,对待大人的世界还不能完全理解,懵懵懂懂的就被带上了马车,连夜出了城,从此再也没见过父亲。

夜筠庭的送走了妻女,留下了一纸认罪书,自缢而死。

本以为自己将一切罪责尽数担下,秦太师便会放过自己的妻女。

夜筠庭终究是低估了秦太师的心狠手辣,秦太师带人上门之时只见到了夜筠庭的尸体和认罪书,却依然为了以绝后患要杀了夜筠庭的妻女灭口,当即下令杀手出城去追,见到夜筠庭的妻女直接杀无赦!

破晓时分,夜筠庭妻女所乘的车已经出城许久,为了避免引人注意,选择了小路而非官道。

老奸巨猾的秦太师派了两波人前去追杀,一波走官道,一波走小路。

走小路的那几个杀手是在距离长安城百余里的一处荒郊野岭。

深秋时节,空气里都泛着凉意。

马车里的女子紧紧的搂住了身边女娃,她们便是夜筠庭的妻子和女儿。

女子搂着女儿,将十几张写满字迹的纸张折了折塞进了女儿的衣襟里,一脸严肃的嘱咐道:

“瑾儿,这是你父亲拼了命保存下来的,你一定要收好!千万不能弄丢!”

七岁的夜瑾儿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女人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嘱咐两句,却被马车外的一声惨叫声打断。

惨叫声是车夫发出的,几个骤然窜出的黑衣人一剑就结果了车夫。

车夫一声惨叫,从马车上滚落了下去。

马车帘迅速被掀起,一个目露凶光的黑衣人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那个女人,拉扯着将她拖出了马车。

一阵扭打叫喊惊了马匹,一声嘶鸣便开始狂奔。

飞速旋转的车轮碾上了一块石头,马车随之一震,夜瑾儿被猛的一甩从车窗里飞了出去。

夜瑾儿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了下来,幸好只受了些擦伤,脸上满是尘土,脏乱不堪。

夜瑾儿刚一擡头就见那几个黑衣人一刀杀了自己阿娘。

断气之前,那女人拼命的瞪着眼睛看向了夜瑾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夜瑾儿喊道:“快跑……”

“阿娘……”夜瑾儿哭喊着。

那几个黑衣人逐渐逼近,手执滴着鲜血的长剑,夜瑾儿不得不起身逃跑。

夜瑾儿受了如此惊吓,跌跌撞撞的跑了二三里,就被那几个追上来的黑衣人一脚踹倒在地。

夜瑾儿后背被猛的挨了一脚,猝不及防跌倒在地,双手猛的擦在地面上瞬间流出了鲜血。

夜瑾儿也顾不得手上的疼,踉踉跄跄的就想从地上爬起来。

那几个黑衣人见夜瑾儿一个小孩子竟然如此顽强,便起了玩心,夜瑾儿刚一爬起来,便将她踹倒,再爬起来再踹倒,看着夜瑾儿被折磨的惨兮兮的模样发出一阵阵狂笑。

夜瑾儿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被踹倒,忍着疼再次爬了起来,那黑衣人见状刚在踹上一脚,却不曾想自己后背上却被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那人所用的力道很大,这黑衣人被踹飞了出去,趴在了地上。

“谁敢踹老子!”黑衣人怒骂着,忙不迭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起身方才刚刚站定,身边的几个黑衣人都进入了戒备状态瞪着一处,顺着视线看过去,竟是一位蓝衣少年。

少年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但还尚有几分稚嫩,眉宇间透露着几分不羁,身形颀长,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瘦。

“呵,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要脸否?”蓝衣少年一脸不屑的看着那几个黑衣人。

“你不要多管闲事!”方才跌倒的黑衣人举着剑指着那蓝衣少年。

蓝衣少年看着这几个黑衣人一脸讥讽,也懒得和这群人讲什幺道理,不管出于什幺原因,欺负小孩子都说不过去吧!

“我管定了你能怎幺着?”蓝衣少年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满脸的挑衅。

“你不要不知好歹!”那黑衣人怒道。

蓝衣少年也懒得废话了,拔剑直接开打,须臾之间这几个黑衣人就纷纷挂了彩,只得落荒而逃。

打斗结束,天已大亮。

蓝衣少年看着那几个黑衣人逃跑的方向,得意的一笑,收起了长剑,转头去看那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夜瑾儿被他一看,猛的一抖,这厮可比那几个黑衣人还厉害……

蓝衣少年低头看着那小姑娘,生的圆圆胖胖的,一双荔枝眼闪闪烁烁,满是惊恐,满脸泥土脏兮兮的却说不出的可爱。

少年的心猛的一颤:这也太可爱了吧……

忍不住就对那小姑娘伸出了手,想扶那小姑娘起来,那小姑娘却是看了看少年的手,迟迟没动不说还一脸戒备。

少年心里挫败感连连,很显然这小姑娘连他也一起怕上了……

“唉。”少年叹了口气,索性直接坐到了小姑娘身边,夜瑾儿瑟缩了一下倒也没跑,少年继续说道:“小姑娘,我不是坏人!我是不会打你的!”

小孩子到底是比较容易相信人的。

“你说的是真的?”夜瑾儿的声音奶兮兮的。

少年满脸的笑意,看着夜瑾儿郑重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少年肯地的回答,夜瑾儿眼里的恐惧逐渐缓解,随之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少年当时就慌了,这……这咋整……

“我阿娘被他们杀了……”夜瑾儿哭道。

“什幺?”少年瞠目结舌,他若早知道还有人命牵扯其中,方才就不会只是将那几个黑衣人赶走了,肯定直接把他们都杀了,来个为民除害!

夜瑾儿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迈开两条小短腿直奔方才阿娘被杀的地方而去。

少年见状,起身跟了过去。

夜瑾儿跑回了方才的阿娘被杀的地方,自己阿娘的尸体赫然躺在枯草地上,死不瞑目的瞪着双眼,周围的衰草被鲜血染红了许多。

“阿娘!”夜瑾儿扑倒在阿娘的尸体旁痛哭着。

致命的伤口是脖子,一击致命,直接被割断了喉咙,少年的眉头皱了起来,起初本以为是山贼打劫,但是看到这幺专业的杀人手法一定不是简单的打劫事件,想必是要杀人灭口!

少年的心里愤愤不平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剑,不管谁对谁错,都不应该殃及家眷,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方才真应该直接杀了那几个混蛋!

夜瑾儿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子,又身处荒山野岭,少年只好帮着夜瑾儿就地掩埋了女人的尸体,随后便蹲下身来问夜瑾儿:“你还有可去的地方吗?”

“嗯。”夜瑾儿抽了抽鼻子回答道:“我要去登州花屿镇,找我舅父!”

少年闻言想了想,登州距离此处还有数百里,这小姑娘认不认得路姑且不谈,只怕半路就得被豺狼虎豹给叼走……

少年在心里叹了口气,俯身将夜瑾儿抱了起来,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柔声问道:“我送你去登州找你舅父好不好?”

夜瑾儿闻言,感激的眼神看向了那少年,奶兮兮的说道:“谢谢大哥哥!”

少年笑了笑,抱着夜瑾儿离开了这荒山野岭。

被赶走的几个黑衣人怕被秦太师问责,便谎称已将夜筠庭的妻女杀死。

这位少年,便是初涉江湖的顾清!

顾清本是昔空岛的少主,刚满十六岁,父亲英年早逝,因不满母亲强行安排自己与表妹定亲,一气之下便出来闯荡江湖了,初涉江湖第一桩行侠仗义之事便是救了夜瑾儿。

到登州的路途不算太远,也不是很近,骑马的话大概七天,但是带着孩子自然是要慢上许多的。

赶路难免要风餐露宿,顾清早已习以为常。

夜瑾儿一直是娇养着的,家中陡然发生的变故夜瑾儿尽管不太明白,可她也看得出往日那般的优越日子是再也不可能了,一路上的辛苦也一声不吭,连脚被磨到流血了也隐忍不发。

最终还是顾清看着夜瑾儿走路一瘸一拐的才发现她的脚受伤了。

顾清看着夜瑾儿胖乎乎的小脚鲜血直流,暗暗责备自己竟然按照自己脚程去要求一个小孩子,索性直接将夜瑾儿抱起来赶路。

夜瑾儿从此再没走过几步路,平地处顾清就抱着她,翻山越岭的时候就背着,偶尔走的那几步路还是夜瑾儿看不过去自己要走的……

夜瑾儿母亲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夜晚睡觉的时候时不时就会被噩梦惊醒,或者是在梦里哭到醒不过来,每每看着夜瑾儿如此,顾清的心里就会莫名的心疼……

偶尔顾清也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解,他那表妹就惯是个爱哭的,只是从小到大他那表妹一哭,他就烦的不行,怎幺对着这小娃子就非但不烦还很是心疼……

十日后,快抵达登州的时候,黄昏时分一场骤雨,将顾清和夜瑾儿隔在了荒郊野外的破庙里。

二人在破庙里歇息了许久,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见天色已晚,顾清看了看四周,将那摇摇欲坠的门板一脚踹了下来,把自己的衣服铺在了上面给瑾儿睡,自己则是席地而坐,倚着墙便睡了过去。

午夜时分,骤雨更甚,夜瑾儿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的起来去尿尿,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淅沥沥的雨,夜瑾儿有些害怕,瞥了一眼熟睡的顾清,夜瑾儿吞了吞口水,撞起小胆子出去尿尿了。

裤子还没脱,一个闪电伴随着一个大雷,照亮了漆黑的夜,夜瑾儿借着闪电的光无巧不巧的看到了那狰狞的神像……

也不知道这庙里原来供奉的是哪路神仙如此狰狞……

“啊!”夜瑾儿被吓的够呛,一声惨叫直接扑进了顾清的怀里。

熟睡中的顾清只觉得自己的怀里猛的钻进了一个肉嘟嘟热乎乎的东西,被吓了一跳,惊醒的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剑……

结果低头一看,竟然是哆哆嗦嗦的夜瑾儿!

顾清松了一口气,猜也猜到她一定是被雷声吓坏了,放下了手里的剑轻轻抚了抚瑾儿的后背,又柔声细语的安慰了几句,夜瑾儿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顾清看了看夜瑾儿,确定她睡着了以后,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脸不解的擡起了手……嗯……什幺东西湿漉漉热乎乎的……

顾清疑惑的伸手摸了摸夜瑾儿的裤脚,瞬间满脸苦笑……

不知所措的顾清只好等到了翌日清晨,闭着眼睛给夜瑾儿脱下了尿湿裤子,虽然只是个小孩子可到底也是男女有别!

没有可替换的裤子,顾清便将自己的外袍穿在了瑾儿身上,直接将下半身都遮挡住了。

顾清拿着瑾儿潮湿的裤子去小溪边清洗,夜瑾儿就站在一旁看着,有些局促的裹紧了顾清的衣服,夜瑾儿虽然只有七岁,但是尿裤子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是所有小孩子都知道的。

顾清将瑾儿的小裤子从溪水里捞了出来,拧了拧水,就听见旁边传来了几声微微的啜泣声。

顾清转过头就看见夜瑾儿扁着嘴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夜瑾儿哭的顾清不明所以,顺着夜瑾儿泪汪汪的眼神看过去,竟然是自己手中的小裤子……

顾清的心里只觉得好笑,合着这小丫头是在为尿裤子的事情委屈……

抖了抖拧干的裤子,顾清将它暂且晾在了一旁的树枝上,回身抱起了瑾儿,擦了擦她挂在脸蛋上的眼泪,轻笑了一声哄道:“不过尿个裤子而已嘛!有什幺大不了的!大哥哥我十岁还尿裤子呢!怎幺了!不照样长的这幺英俊潇洒!”

顾清的语气宛如尿裤子是件很光荣的事情一般,不过顾清的这几句话很奏效就是了,瑾儿不仅不哭了,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夜瑾儿本就还是个奶里奶气的娃娃,这一笑,顾清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好了!不哭了!饿不饿?我烤馒头给你吃好不好?”顾清看着瑾儿柔声的问道。

夜瑾儿点了点头,顾清便将她放了下来,去拾了些柴,生起了火。

烤透了的馒头微微泛黄,带着焦香,顾清和瑾儿一人一个,吃起了早膳。

瑾儿双手捧着圆滚滚的馒头,鼓起腮帮子吹了吹便吃了起来,胖嘟嘟的腮帮子随着咀嚼动作一动一动。

顾清一手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馒头送进了嘴里,看着瑾儿吃馒头的可爱模样,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生个女儿……

夜瑾儿咽下了最后一口馒头,打了个饱嗝,忽然如同想起了什幺重要的事情一般起身直奔顾清的身边,煞有介事的问道:“大哥哥,你叫什幺名字?”

顾清一愣,自己的确一直没告诉这小姑娘的名字,但是小孩子会关心这个问题吗?

顾清虽然有些不解,但也回答道:“我叫顾清,你怎幺忽然想起问我的名字了?”

“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爹爹说,做人要知恩图报,但我还小,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你的!”夜瑾儿奶声奶气,却又郑重其事。

顾清根本没指望着夜瑾儿会报答他,又不忍戳破这小娃娃的念想,笑了笑应道:“好!我等你长大!”

见顾清答应了,夜瑾儿甜甜的笑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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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登州花屿镇。

花屿镇不大,镇上的人口也就能比村子里多上个十余户左右。

夜瑾儿的舅父家姓袁,顾清带着瑾儿稍作打听便找到了。

袁家宅子还算体面,看起来家境还可以,瑾儿舅父出来的那一刻,顾清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看着是个和善的中年人,应该不会亏待了这小娃娃。

袁家舅父听闻了夜瑾儿这一路的遭遇,对着顾清就是一拜:“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见瑾儿有了栖身之处,顾清蹲下身和瑾儿告别,看着瑾儿满眼的不舍,顾清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顾清深吸了一口气,拒绝了瑾儿舅父留宿几日的邀请,同夜瑾儿就此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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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徽宗李世驾崩,太子李泓继位,是为瑞宗,改年号为显淙。

怀安王爷和秦太师皆为徽宗御封的辅政大臣,辅佐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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