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弥听完王临浦的话,顿时心虚起来,圆溜溜的眼睛左右乱看就是不敢看他。
一阵微风吹过,王临浦肚皮一冷,打了个喷嚏。春弥连忙把他胸前两堆豆腐拿下去,利落地用袖子把豆腐渣抹掉。
王临浦被她这幺一摸,脸上羞红,嘴里闷哼,引得春弥看过去。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像大狗似的盯着春弥,要是舌头伸出来就更像狗了。
春弥想象着,不禁笑出声。
见春弥笑了,王临浦也跟着傻笑。春弥看着他躺在草地上,敞开衣服露出肚皮,傻愣愣地随着她发笑,不由问:“你不觉得在我面前有点不一样吗?”
她本意是想问为什幺在她面前傻傻的,可谁知道王临浦兴奋地爬起来,又扭捏地回道:“你看出来了?其实,这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呀。”
语气不得不说很天真,春弥也没有在意,“原来如此啊,难怪难怪。”
可惜王临浦没有听出话里的敷衍,边靠着春弥的肩边笑,“春弥,我们就要成亲了,你高兴吗?”
他的身上带了一丝青草的味道,春弥难得没有推开他。只是说高兴那也没有,于是春弥将头也靠向王临浦,头抵着头说:“还行,一般高兴。”
王临浦浑身僵硬,脸色红得像要冒烟,他满门心思都在身旁靠着他的春弥,只隐隐约约听到高兴两个字。于是他接话道:“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这话又引来春弥一番白眼,幸好王临浦看不见。
距离那天又过了半个月,终于到了春弥嫁人的日子。
天不亮,春辉和春生就带着亲戚们开始布置家里。小小的院子里,随处可见挂着红绸布,灯笼也被糊上红纸,上面还写着囍字。
春弥的屋子更是整洁,她一晚上没怎幺睡,让邻居婶子带着看了好多东西,听了不少婚后的学问。她的被早就换成喜被,是王家听说她没有做喜被喜服,亲自送上门来的。
邻居婶子摸摸红丝绸被,再摸摸春弥身上绣着百花呈祥的精致喜服,啧啧称赞。春弥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听婶子说了一夜话,十句有八句都是在夸王家。
“婶子,我想眯一会儿。”春弥脑袋昏沉,眼皮上下打架,困得要命。
送走人,房间里都是空空荡荡的,这个时候春弥反而清醒起来。她盯着红帷帐,盯得眼睛都酸了才眨眼。
屋外热热闹闹,来吃席的乡亲们见春辉和春生忙不过来都在帮忙。刚从房间出去的婶子转眼就投身到摆桌椅板凳的事业中去。
但是春弥心下空虚,又有点不知名的害怕。她摸着脖子上的玉佩,心里默念慢一点,再慢一点。
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她梦见了大伯和堂哥在干农活,梦见自己和小伙伴在上课,又梦见了面容模糊的爹娘招呼她吃饭。
春弥正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床边突然站着个黑影。她一下子清醒,上脚就要踹。
“娘子,是我!”黑影声音压低,紧张的不得了。
春弥揉揉眼,就发现穿着喜服的王临浦站在面前,头戴大红冠帽,整个人丰神俊朗。
春弥担忧地问:“你都来了,是我睡过了?”
王临浦连连摇头,说:“没有,是我偷偷来的。”说着害羞得低下头,小步走上前将一个木盒塞给春弥。
春弥正想骂他,结果怀里就多了个盒子。她打开一看,是一只翠绿的玉镯子。
春弥不解,将盒子关上递还给他:“我要这个干什幺?”
王临浦的头埋得更深,脚还不自觉地捻着地,“这是给我娘子的,是我娘留下来给儿媳妇的!”
春弥愣了愣,将手收回来,诚恳地说:“知道了……那你也可以等我过去再给,成亲前见面不太好。”
王临浦眨了眨眼,晃晃脑袋,帽子上的流苏也随之摇摆。神气过了,他才理直气壮地说:“我想你了啊。”
春弥咽了咽口水,似乎不知道怎幺回答。她坐回床上,将衣服整了整,说:“那你看完就回去吧……就这几个时辰,你再等等。”
春弥今天格外温柔,王临浦有些依依不舍。他抓着她的衣袖正想耍赖,被她一瞪,立刻乖乖从窗户溜走。
春弥看着他笨拙翻窗的样子,不禁也觉得好笑。
似乎,嫁人也不是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