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到让人嫉妒啊,小鬼。”钉崎边推门进屋边回头冲你说,“第一次参加交流会,就正赶上蒙眼笨蛋发神经硬要搞到京都办,甚至还能跑到亀冈泡お汤の花……去年前年那群营养不良的杂毛和营养过剩的大猩猩来东京被暴打一顿灰溜溜走了,我们大获全胜还是哪都没去成……两次了啊!!我一年生的时候行李都收拾好了才说不去京都!!”
你笑着点头,硬着头皮接话说都是托钉崎前辈的福,自己确实幸运。
“不过谁能想到个人赛一上午就搞完了,营养失衡的弱鸡——。”钉崎说着已经冲进房间里了,“喂,前辈优先原则,一会按摩我要睡靠窗的位置!”
和式畳,不算大,布団,没有洋床。旨在方便宾客泡完温泉消费服务。
正中横梗着一道四曲一只,把房间一分为二成靠窗靠门两部分。靠窗半侧有整扇落地推拉玻璃,午后暖洋洋的光照进来,窗外便是半个冒着热气的露天温泉,波光粼粼的,投进室内畳上闪亮亮的水波纹光斑;靠门半侧便被屏风全挡住了,浅灰色的暗影像阴凉惬意,屏风看图案像山元春拳的仿制。你忍不住猜为方便自己跳楼,这一趟“帮忙”得花多少真金白银。
但很快担心的内容便不在真金白银上了。在默认绝对会出乱子的强烈不安下,你深呼吸趴下,听房间内混着白噪音的轻音乐被开启,被套上冰袋敷眼眶。
按摩师腕鞘用力手掌贴合,正隔着浴衣一压一顿,从后颈沿着脊柱向下。被恭谦的礼貌质询力度时你稍有犹豫说了“没问题”,结果下一秒正一巴掌按在腰心,差点胃液都被挤出去。大概无意中叫出了一声,刚觉得害臊,便听屏风另一侧的钉崎从嘟囔到嚷嚷“可以再重一点也没问题……嘶,疼疼疼,这也太重了是不是听不清人说话啊!!要投诉你了啊”。
从声音判断,一定也正趴着,扭头侧脸朝窗的方向。
此时往返抵回你颈椎位置的手,正以指关节为施力点连串重压,并一路点着再次停在腰心作结。
或许确乎是自己想太多?
方才看见是男性按摩师时多少别扭了片刻,等再发现制服上大有问题的咒力残迹时你已经坐不住了。好在钉崎率先开口质询,但你放松的一口长气都没喘完,怀揣扬名立万偶像梦想的三年生前辈便已经接受了对方口中“据说您是即将出道的新锐偶像,正在大活跃中的模特老师”身份,立刻大大方方趴下让按摩师再多说两句了。
这样一来便颇有几分骑虎难下。
如果坚持换女性按摩师,是否会被默认为封建固执保守无趣?会不会被看作玩不起的书呆子?会不会被暗地嘲笑“还真以为自己是谁啊,人色心脏,按个摩都觉得技师要占她便宜”?
哪怕只是为自己提出,旁边的同伴是否也会迫于心理压力世俗标准而不得不一同更换?即便真有什幺花样,如果前辈本意就是想玩玩看呢?这算坏人好事,绝对会被记恨到死。
尤其是对方已经大大咧咧躺下了,甚至还顾得上安慰你“放松点啊小鬼,这幺高级的地方他们才不会对新晋偶像乱来的。正规的标准按摩而已,别那幺在意啦。这两个很有眼光的小子长得不是也很帅吗”。
一时琢磨不透。你犹犹豫豫小声开口,嘴形都不敢变的提示说“前辈,那个,残秽,是不是……”后,只看见屏风边伸手一挥,一句“蒙眼笨蛋安排的吧,和他接触过被拍拍肩沾上点也不稀奇啊”便算作了合理解释。
显然,钉崎已经在“堂堂出道”的喜悦中全自动强行逻辑自洽完毕。
或许早有串通?还是你过于自作多情?
本是满腹狐疑全身戒备的。但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前辈在屏风另一侧聊天,被专业且点到为止举止妥当的按压肩胛,精神便慢慢懈怠下来。
回忆起昨晚的事,想到上午的个人赛,继而为今夜的计划思量,紧绷和松弛微妙的统一于此。你听到按摩师说自己去拿毛巾请稍等时,只点了点头,毕竟大脑此刻正完全浸泡在背景白噪音中,被接下来应执行的每一步所盘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