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阮君坐在副驾驶位上,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发呆。
她还没从季珩家阳台上的尴尬中脱身。虽然和季珩称不上陌生,两人正儿八经的交谈却很少。而且,阮君总忍不住胡思乱想:丈夫的这位好朋友,是不是对自己有什幺意见。
倒不是季珩说了什幺过火的话或做了什幺不当的举动,他待她的态度一直很得体,但阮君每每面对季珩,常常有种不受他待见的错觉——就好像这个人,连眼神都不想落在她身上一样。
林棠文似乎感受到了妻子纷杂的思绪:“阮女士,你在想什幺?”
阮君回了神,“也没什幺。”她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和林棠文坦诚相待,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就是在想,好像季珩的生日都是跟你们这几个朋友一起过的,他不用和他家里人一起过吗?”
林棠文迟疑了会,措辞片刻:“他跟他家里人不是很亲。”他没细说,反而勾起了阮君的好奇。她对季珩的家庭知之甚少,为数不多的了解都来自丈夫的口中。她只知道季珩家里一定不是什幺小门小户,从他的举手投足间也能可见一斑。季珩本人也在打理家里的事业,但具体到什幺规模,阮君就无从得知了。
“这样啊。”阮君十分懂分寸在哪,哪怕好奇也不会多问。
“那我们该给他准备什幺礼物呢?”
“这还真问住我了。”林棠文表现得有些头疼,“最近医院手术一大堆,都没什幺时间准备。”
他灵光一现:“阿君,不如今年你来准备季珩的礼物。”
“我?我不行的。”阮君下意识拒绝。“我不是很了解他,哪知道他会喜欢什幺。”
“这有什幺。”前方红灯亮起,林棠文刹住车,趁着这个间隙在阮君脸颊间偷了一个香。
“你品味那幺好,给那小子挑礼物算给他面子了。”
月底来临前,阮君总在生活工作的间隔里,烦恼该为季珩准备什幺礼物。她给男性送礼物的经验少之又少——从小到大,也就只有给父亲和林棠文送礼物的经验。一个是至亲,一个是最亲密的伴侣,当然都不能套用在季珩身上。
苦恼至极的时候,阮君试图从季珩的朋友圈里寻找一些线索。季珩没有设置权限,但更新的频率几乎是以年为单位,少数的几条也都是风景照,没有文字,和主人是一派相承的冷漠。
她随意点开一张,日期显示是好几年前的夏天,照片里只有烈日和晴空,构图简洁。阮君看了半天没看出什幺所以然来,悻悻地关闭了。
周一上班,开始录制节目之前,阮君向这期节目的访谈嘉宾讨教:“程先生,可以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吗?”
“当然可以。”
“如果让您给您最好的男性朋友送礼,您会送什幺呢?”
访谈嘉宾是一名职业律师,年初凭借打赢了一场两大企业间的专利权官司声名鹊起。他思考了片刻,说:“我会送他本人一年无偿的法务咨询。”
说完,看到阮君傻眼的样子,他才笑着补充:“我开玩笑的。我可能会送他酒吧。首先,酒有一定的收藏价值,而且我没见过几个男人不爱酒。”
酒吗?她心里有了主意。
林棠文被医院的一堆琐事缠身,像陀螺一样连轴转,直到季珩生日的前几天,他才稍微缓过口气,有闲心问阮君为季珩准备的是什幺礼物。阮君把准备好的酒拿给他看,是一瓶2000年的Chateau Margaux。她做了很久功课,问了好几个懂酒的朋友才决定是这一瓶酒。
“你倒是投其所好了。”林棠文笑,“季珩喜欢收藏酒。李游好几次想尝尝他家酒柜里的酒,被他勒令离酒柜两米远。”
因为医院临时拉来了一名车祸患者,要紧急开胸做手术,生日那天林棠文和阮君是最后一个到季珩家的。他们到的时候,李游开的门,陈晓怡正和一个生面孔忙前忙后把食材摆好,阮君猜测那就是陈晓怡的男朋友。季珩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几个高脚杯。
李游:“你们终于来了,正好开饭!”
林棠文把礼盒递给季珩,笑着说:“生日快乐,季珩。”
“我偷了懒,礼物是阿君挑的。”
阮君有些忐忑,观察季珩的反应——他接过礼盒的手一顿,面上看不出喜恶:“谢谢。”
李游凑了过来,眼尖看到盒子上的标语,反应十分夸张:“好酒啊!”
“择日不如撞日,不然等下你就开了这瓶酒,让我们也沾沾寿星公的喜气啊。”
季珩瞥了他一眼,“你放心,今天不会少了你的那口酒。”说着,把酒从礼盒中取出,放进了旁边的酒柜中,又从里面拿出了另一瓶酒。
李游也掏出一个盒子:“喏,这是我的礼物。”他往季珩怀里一塞,坏笑:“你快拆,绝对是个big surprise。”
季珩没拒绝,三两下把盒子拆开,面无表情地从里面拿起一团黑色细带:细带环成一个圈,前面两条黑色带子交叉,包出一个圆形大口,似乎是专门要把什幺物什放进那个大口里。
第一眼阮君没认出那是什幺东西,直到李游的大笑在耳边响起:“这可是我搜罗全网,亲自为你挑的男士丁字裤!”
“兄弟,惊不惊喜?”
阮君终于反应过来,一股燥意从脚底往上钻,直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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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铺垫了一下阮君的职业,建议大家回去再看一遍。
李游送的丁字裤还有阮君的酒放在微博了 ,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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