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温大人,我来了。

气归气,事情还是要立即安排下去。

厉家坞堡是有个木坊的,不过这木坊没什幺太大用处。现下需要龙骨水车,木坊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温简立即将图纸交给小杜,分派木坊上的孙匠头带人在三天之内赶出两台龙骨水车来。

三日后。

第一台龙骨水车投入使用。

木坊的人将龙骨水车擡至河流与农田之间时,到底是吸引了不少坞堡上的邑户观望。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这龙骨水车,各个稀奇得紧。

温简对这龙骨水车亦是好奇。

人站在龙骨水车旁,看着一名邑户奋力踩动拐木,使得大轮轴转动,带动槽内板叶刮水上行,没一会儿水在槽内滚动,随着第一滴水注入河流之中,温简身后猛然传出一道欢呼声。

过来观望的除了温简外,驻扎在外的刘虎也被吸引了过来。

刘虎本也是农户出生,见着如此灌溉田地,整个人都惊住了,当即疑惑道:“温大人…你是怎会想到如此办法?”

刘虎本人生性刚直,只是武试探花就能坐上正四品官员,这其中与朱司马必有极大的关系。

受了朱司马的恩惠,温简心中自然有一把尺。

淡眸看了他一眼,只笑笑,什幺都没说,而是提到了另一件事,“刘将军,我倒是正有一件事想请刘将军帮忙。”

“哦?何事?只管说来。”

刘虎自从驻扎在坞堡,便一来二去地和温简喝酒,两人倒是处了些情谊,所以温简开口,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等到答了心间蓦然有些后悔。

他的官威呢?

怎的又丢了!

温简说道:“是想请刘将军麾下能武之人,训训坞堡之上的邑户。”

刘虎愣住了,“什幺意思?”

温简只道:“西郡南部被蛮夷抢掠,只能说明百姓太羸弱,有了这龙骨水车,田地干旱便不是问题,我敢保证,下半年又会是个大丰收。粮库丰盈,必定招匪,坞堡上的邑户若是各个都是好把式,便不怕有人来抢梁。”

他顿了顿语气,又道:“且,邑户日子好过了,自然会拼死护这儿,想要护着,却力不从心哪里行?”

真是没想到,温大人会想到这幺多。没错,粮库有粮,怕是不止有匪患盯上,就连蛮夷也会盯上…邑户有点儿防御能力自然是好的。不过……

刘虎道:“温大人,不必忧心,不是还有我们?”

温简瞥了他一眼,“刘大人,您现下是在这儿,若是您有其他公务,我们不得哭去……?”

刘虎顿时噎住了,凝了凝眉心,温大人说得不无道理,若是邑户有点儿底子,也是减轻了他的压力,擡眸看向温简,说道:“……那行,我找个人给你。”

温简双手抱拳,“谢了,大人。”

温简说完转身就打算离去。

刘虎唤他,“温大人,之前不是说好了今晚一起喝酒?”

温简摆摆手,“下次,忙。”

刘虎:“……”

这厮,用完即丢这事做得真是太溜了…

刘虎不知道的是,温简练农兵还有其他用意。

新帝没有兵权,永远是硬伤!

事情一件接一件,总是要慢慢做起来的。

——

龙骨水车的使用立即引起朝廷的重视,特别是新帝。

厉太师被新帝叫去,问了龙骨水车的事情,可惜厉太师也不懂那龙骨水车究竟是个什幺样的。

于是,九月底。

新帝微服出行,前往厉家坞堡。

同去的除了厉太师外,厉太师还带上了小女儿厉玖儿,厉玖儿虽是姑娘,却不爱女工,就爱捣腾些新鲜玩意儿。

这回一听有龙骨水车,立马央求着前来看看。

新帝从未想过会在厉家坞堡上看到这样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良田分割成一大块一大块,已经下了苗,一片绿意盈盈,周遭流水潺潺,哗啦啦的打水声响彻整个坞堡,一部分医护在田地里劳作,另一部分则在不远处的的校场上训练,再往远处看,更多的人在田地里挥舞农具,加紧在冬季前开出一片荒地。

厉太师亦是惊奇。

刘虎正巧在坞堡外巡逻,见到皇帝和厉太师出现在坞堡里,当即跪地拜见。新帝恰恰抓着人带路,顺道问了问坞堡上的情况。

刘虎只在殿试时见过新帝,这时候见了君威,一颗心都在颤抖,有什幺说什幺。

当说到开荒的人是温简收留下来的流民时,不觉蹙了蹙眉,同厉太师相视一眼,便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堡内行去。

温简并不知道新帝突然造访,新帝进堡时他在书桌前看信件。

小杜一早带回来的家书。

已经九月底了,这却是这个月的第二封。

季桑在信中与他探讨了有关流民的安置问题,他之前有在信里提到过虽然给流民开荒的机会,但显然积极性并不高的问题。这次季桑在信里写道:想要留住流民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即流民开荒十亩,可给予流民一亩永业田作为奖励。但这样可能会增加邑户和流民的矛盾,若是邑户也愿意开荒,不如一起行动,田开出来了还怕没有粮食?

这样只会有好处。

就好比是你,你是流民中的一员,有了田地,那就等于不仅仅是为厉家种地了,也是为自己种地。

种了地有了粮流民心里才安心。

季桑的信十分简洁,却是帮温简解决了一大问题。

温简一直在考虑如何安定流民的心,这般做法实在高明。温简从头至尾又看了遍,越看越是高兴,不过这永业田的事还需和厉太师报备一番。

只是……

整整一张纸,除了公事,再无其他。

温简颠佬倒去地翻了翻信件,一张脸又绿了……

气绿了!

等这段时间忙完,他定是要回趟村子,压着小妻子好好操操,狠狠操哭她。说好的每两日一封信,她都丢到脑后去了…

哎……

禁欲太久,脑袋里只想着她,下面便有隐隐苏醒的趋势…

就在这时,小杜猛然打开屋门,叫道:“大人…大人……皇……皇帝来了……”

——

季桑刚到竹坊,就去找了竹坊老板。

竹坊老板最近赚得盆钵满钵,一张脸油光水亮的,见到季桑满脸笑容,和季桑合作了这幺久,他可是一点异心都没有,实在是这季桑脑袋灵活,是个赚钱的料。

上个月中旬出的一批纸特别差,摸上去手感粗糙,他以为这次亏定了,当真是没想到季桑硬是卖了出去。

所以,他再看季桑那就是一妥妥财神爷。

季桑来了后开门见山,“葛老板,从明日开始我就不来纸坊了。”

葛老板一听季桑不来,当即张大了眼睛问道:“怎的就不来了?!”

季桑唇角勾起一道弧度,“纸坊已经进入正轨,我打算去北凉。我们之间的分成依旧按照协议所定,我爹每月会前来收取盈利。”

葛老板急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将纸张再做细腻一些,说什幺抽纸啊…什幺女人专门用的那……卫生棉……”

他虽然不知道那是什幺,但听得多了,也叫得出名字。

季桑轻轻一笑,“放心,我去了北凉一样会钻研,到时候将制作工艺派人送回给你。”

葛老板一听,忙点头,“欸欸,行。”

葛老板虽是迂腐之人,却也算慷慨,季桑要走,他立马着家奴取来两腚金子,送于季桑。季桑可不客气,收进荷包里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外头阳光正好。

季桑阔步从竹坊走了出来。

这个月收了温简十七封信,从镇上到北凉,快马加鞭也需三日,小杜来了十次,小杜的兄弟来了七趟,都是为了送信。

温简的每封信里都留了情意绵绵的思念,甚至怕她看不到,还将笔迹故意写得重一些,大一些…

最后几封信的结尾更是字迹狂草凌乱…

温大人的心像字迹一般……

好着急啊。

夜里慢慢凉了,她总是手脚冰凉睡不好,醒来时另外半张床好冷…

她不得不承认,她也想他了……

她仰头看看碧蓝的天空,唇角微微勾了勾。

温大人,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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