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拿起这份文件,翻阅了几页。
确实是顾氏集团招股说明书,连财务数据那项笔迹也一模一样。
秦深视线渐渐移到岳湘灵秀丽的脸上:“你在威胁我。”
那刻,岳湘灵的心脏跳漏了一拍,不是害羞,反而因为害怕。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没有任何科学解释。
秦深没有质问她从哪里拿到这份资料,更没有询问她背后的目的,反而平平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岳湘灵确实在威胁他。
既然秦氏控股不足以利诱他,她就来一招威逼。
在过来之前,她就知道,这场谈话就是离弦之箭,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可能。最坏的结果,莫过于不能以妹妹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万一成功了,她却能一跃成为他妻子。相较于前者,做他枕边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何况,她本就厌倦了妹妹这个角色。
然而,当这份心思从他口里说出时,岳湘灵心底竟滋生出几分羞愧和无措,她甚至不敢直视他锋锐的眼睛。
费尽力气压下这股莫名的情绪,她怯生生地擡起眼睑,迎上那双明锐的黑眸。
相识这幺久,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秦深。
他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全身都在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让岳湘灵觉得有什幺正扼住她脖子,说不出一个字。
是杀意。
她从他深不可测的眸子里窥出杀意。
一时间,岳湘灵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的呼吸难以自制地加快,甚至感觉背后在冒冷汗。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他声音打破这种诡异的寂静。
然而,岳湘灵宁可他没说话。
她突然间,希望时间可以倒退,今晚什幺都没发生。
“这、这是合作。”岳湘灵声线脱离了控制,颤个不停。
“合作?”秦深唇角牵出一抹极浅的笑,似玩味,调侃,更似讽刺。
“湘灵,你承受不起这种合作的后果。”说着,他波澜不惊的眼眸涌现锐亮的浮光,衬得他整张容颜绝世无双,只是那眸底接近残忍的寒意,让人毛骨悚然。
“深哥哥,你是不是弄错什幺了?”强忍骨子里的惧怕,岳湘灵艰难地说,“现在犯事的人是卫博远,我只是尽到良好市民的职责,揭发他财务造假的事实,我并没有违法犯罪,需要承受什幺后果呢?”
“这幺多年,你就不好奇岳叔辞去职位的原因吗?在秦博康死后,他称得上是公司的一把手。”秦深看着她,慢声说。
在他宛若利刃的目光下,岳湘灵的不安感更加浓烈了。
她眼前浮现父亲不甘的模样,还是嘴硬道:“为了工作他把身体熬坏了,他想歇息,有问题吗?”
“这种说辞你自己都不信。”秦深脸上浮现一抹薄凉的笑,“当年他利用职务挪用上亿公款,私自开了一家公司,在外面和秦氏集团抢项目,案发后还试图潜逃,被爷爷的人抓了回来。这才是真相。”
上亿公款……
岳湘灵坐直的身姿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力量瞬间被掏空了,大脑空白一片。
“如果这件事报案处理,岳叔要坐几年牢?十年?还是十五年?”
岳湘灵终于盼到他用这幺温柔的声音跟自己说话,但她非但不享受,还想逃开这里。
她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他对手。
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她听到秦深说:“我有把握,让他在牢里度过下半辈子。”
岳湘灵瞪大眼睛,眼瞳里尽是不可置信和惊惧,胸口上下起伏,努力地呼吸着,颤着声音否定他的话:“不可能的!你肯定在信口开河!你在吓我!”
她眼前闪过一道光,抓住一闪而逝的念头:“对对对!你在吓唬我!你想用这种把戏吓退我!我偏不信!如果你真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
这样想着,岳湘灵渐渐镇定了下来:“别把我当小孩子!”
“我不是你,没想过拿着这些文件威胁别人。”秦深眸底没有任何波澜,好像在看一场闹剧,不急不缓地说,“这些证据,一旦拿出来,就会放在经侦局。”
岳湘灵心底的庆幸在他坚定淡然的目光下,逐步崩盘。
她眼前蒙上泪光,听到自己轻声问:“那你想怎幺样?”
“如果顾氏集团招股说明书流传出去,我会让你爸坐一辈子牢,如果我知道有人利用这个谋求利益,我也会让你爸坐一辈子牢,如果你爸在董事会上支持爷爷,我依旧让你爸坐一辈子牢!”秦深微微一笑,笑得无比残忍冷血。
看到岳湘灵害怕得发抖,他还是没放过她,慢慢地追加了一句:“还有,让你全家不得安宁。”
“还要跟我合作吗?”秦深凑近她,柔声问。
“不、不了……”岳湘灵抖着苍白的嘴唇。
“乖。”秦深听完,夸了她一句,合上桌面的文件,在她惊骇的注视下,放在她手里,说,“反正都是复印件,你那里肯定还有,我就不带走了,但你一定要收好,知道吗?”
“知道了。”岳湘灵怔怔地说。
其实此刻,她已经搞不清自己在说什幺了,只是直觉性地听从秦深的话。
秦深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离开前,特地加了一句:“这里海鲜不错,我特地点了你喜欢的芝士焗蟹盖,好好享受。”
直到听到关门声,岳湘灵抹了抹覆满冷汗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