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村位于三山合抱的平原地带,原名“百草村”,此处钟灵毓秀,村民以种植售卖草药为生。村落以一条小河为中心,向两边呈片状延伸,白墙黛瓦,流水潺潺,蝉噪鸟鸣,林静山幽,夏夜甚是凉快。
“小子,我劝你还是死心吧,就算赤脉火芝找到了,你也求不来。”白芥子泡着澡,苦口婆心地劝说帘子对面的张昊。
“白前辈,家母危在旦夕,如今终于寻到线索,我实在不能放弃。”
“臭小子,早知道你这幺不听劝,白天就不该救你!”白芥子嘟囔道,“不过我先把话说明了,你找东西不要被发现,我可不会救你第二次。”
“多谢前辈继续收留我们!”张昊朝帘对面抱拳作揖,白芥子整理好衣服,无奈地摇头走了。
半夜,张昊躺在床上思索着今天的事,他和阿芙到了长命村后,先找了个店吃饭,顺便跟伙计打听情况,得知长命村原由一方氏大族迁徙至此繁衍而来,50年前一位散仙被方族长所救,故赠方氏一族赤脉火芝,族长及其弟兄平分了部分神草,但留得部分根茎培育以福泽子孙,如今村里管事的六位长老正是曾经服用神草的百岁老者。只是昨日傍晚,一向体健的方族长突然暴毙,引得村民议论纷纷,其弟方知年长老立马出面安抚村民准备丧事,他在村里德高望重,不出所料应是下一任族长。之后,张昊二人便去了方知年家拜访,长老不在,仆从听过二人来意之后不耐烦地打发了他们。二人悻悻而归,找了个店住下,准备改日再拜访,却在小憩时被人绑了装麻袋往山林而去,幸得采药归来的白芥子相救才安然无恙。白芥子早年于昆仑山修道,还俗后在村里当大夫,因精通医理道法,与方族长来往甚密,听说二人来意后,他面露难色,犹豫着告诉他们,赤脉火芝的根茎已经消失了,村民尚不知情,希望他们放弃,歇一晚就走。
张昊思来想去,觉得赤脉火芝失踪和方族长的死必有联系,绑他们的人必定在守着这个村子的秘密,他悄悄地起身,确认阿芙和白芥子正睡得香,便溜出了宅子,往方家而去。
张昊走后不久,阿芙用法术整理了一下自己,虽然她不会出汗,但这几日衣裙也沾上了不少污渍,白天还被凡人绑住,如今她倒是有些不确定是否该继续带着张昊。
“哦?换人了?”阿芙对着窗外飞来的一只蓝蝶说道,“ 尧城那边变麻烦了呀,哎,只有继续带着这小子了。”
“不过还是让我先摸一摸是谁在捣鬼。”阿芙说着便飞向了树林。
林间山风习习,树影婆娑。阿芙用神识探不到任何仙妖气息,想来对方是早已设下结界隐藏自己。她召出扶芳藤,在仙术的催动下,细密绿藤如流水般铺地爬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几乎覆盖了整座山,想来此山无事。
正在阿芙准备去另一座山时,绿藤却突然停在山峰边缘,不能再进。她立马飞至山顶,掩住自己气息。
此山较陡,山顶却较平,郁郁葱葱,杂草丛生,看不出异样。她绕着这半亩地转了几圈,从东南西北观望,没有发现什幺法阵,倒是巨石零落,路不好走。
忽然,村里起了一阵骚动,铜锣声响起,民宅如火星般陆续亮了起来。阿芙见状升至半空,向山顶投下一个带结界的蒲公英,便飞回山村。
此时,张昊正被几个护院猛追,想到不能牵连白芥子,他毅然向村外跑去,准备去林子里躲一躲。正在他跑上出村的桥时,却突然被一根老树跟绊倒,尖叫着从桥上掉了下去。
幸好,几串树藤网住了他。
他挣扎着想跳下去,却发现藤蔓越缠越紧,他的身体被拉着在桥墩上摩擦,衣服都磨破了一层。就在他感到要窒息的时候,突然身前一松,掉进了一个黑洞。
张昊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他呛了几口水,扑腾了几下,终于踩到了实地,他擦了擦脸,睁开双眼,模糊的眼帘里映入了一摸鲜红的倩影。
“阿芙,你怎幺在这?你不是在睡觉吗?”
“我睡不着,出来散步。”阿芙面无表情道。
“哦,这桥墩下面竟然有个大洞。你是在桥边散步发现的吗?”张昊环视着四周,此洞可容五人大小,洞里水及腰部,上方很黑,想必连通着桥墩外的暗门。
“我散步时,不小心掉到了桥边藤蔓上,便来到了此处。” 阿芙面露喜色道,“我喊了半天都没人应,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不是。太巧了,我也是摔下来的”,张昊不好意思道。
“好吧,那咱们都出不去了吧。”阿芙叹气道,“你又是如何掉下来的?”
“我去方家查方族长暴毙之事了。”
“如何?可有线索?”
“方族长的房间已经收拾过了,并无异样。”张昊面色凝重,“我又去看了方家灵堂里的尸体,全身只有右侧颈部有一道整齐的刀痕,其余再无外伤。奇怪的是,方族长右手自然张开,左手却握成拳,不知当时是否抓着什幺东西。”
“我本想再仔细看看,却突然听到隔壁孙家大宅有异响,便溜进后院查看,见一黑影从室内抱着一个小孩出来,翻墙而去。然后孙家的护院就撑着火把进来找人,我跑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了,便被追到了桥上。”张昊有点遗憾。
“那你可有看清那黑影模样?”
“没有,只是他走近时可以闻到一股浓香,还夹杂着木头烧焦的味道和血腥味。”
“真是怪事连连”阿芙嘟囔道,“我们还是快点想办法出去吧,白芥子醒来见不到我们会怀疑的。”
“好的。”张昊摸索着四周,“阿芙你看,这里有根藤蔓,我们可以爬上去。”
“我爬不上去”阿芙恳求地看着他。
“那……那我背你吧!我力气大着……”
张昊背着阿芙攀着树藤而上,树藤虽结实,却有些滑,他不敢掉以轻心,还是一步步小心攀爬着。要命的是,背后柔软的触感一直在撩拨着他,阿芙的呼吸就在他耳边,痒痒麻麻的,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却说不上来是什幺。
阿芙趴在张昊背上,腿环着他的腰,感慨到,没想到这小子身材体力还挺好,再时不时对着他耳朵吹气,看到他越来越红的耳垂,更是越看越可爱。
天刚亮,张昊走出房门,便看白芥子坐在庭院石墩上喂鱼。白芥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你小子,昨晚闯大祸了?”白芥子皱着眉头,打量着他。
“没有啊,前辈,我一晚都在睡觉”张昊强装镇定道,“发生什幺了?”
“料你也不敢。”白芥子依旧审视着他,“昨晚,孙孚刚满百日的小儿子被人抢走了!”
“孙孚是谁?”
“方知年的外甥。”白芥子看他的模样,倒是真不知此事,“他们今天会把整个村子都搜一遍,你可注意着点。”
“前辈放心,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白芥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