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红色的纱裙过膝,裁剪得宜,露出纤长白皙的肩颈,小小的v字领向肩膀延伸,蓬松的泡泡袖裹住了纤弱骨感的大臂,将手臂线条衬得圆润可人。笔直的小腿曲线模糊在蓬松有型的裙摆下,脚上同色低跟皮鞋用一条珍珠做成的链子扣在精巧的脚踝上,而久未碰面的母亲则站在郁臻身后,用一种怀念的目光打量着身着华丽晚礼裙的她。
“你穿上这条裙子可真像我啊……我年轻时也爱穿红色。”
“妈,你现在也喜欢穿红色。”郁添站在一旁理着白西装外套,立起黑衬衫领子快速将纯色白领带束好,再潇洒地披上了外套,倚在一旁欣赏着妹妹今日不同于往日清淡素雅而盛装艳丽的容姿。
看着妹妹背后那深深裂开没入腰际的V字,鲜艳的红与里面如凝脂般笼罩着朦胧光晕的白嫩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然是17岁生日,但也太过成熟了。
郁添觉得很奇怪,只是一个17岁生日,母亲为何要大办特办,即使是为了跟社交圈介绍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也太过夸张。
可是他错了。郁臻是今日的主角,陈桃怡有意要将自己从景征身上薅来的人脉介绍给自己美丽动人的女儿。这一场宴会不过是交易的遮羞布罢了。
她也不过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商品罢了。
她机械地站在母亲身后,看着一群群形形色色根本没见过的二十岁上下的男人接二连三地向她问好,而她也只能木讷地回应对方,那美丽的脸失去了生机,就像观赏人偶一般无趣。
于是许多人扫兴而归。
而母亲看着她一副麻木不仁神游天外的样子,气得保养得宜的眉间也挤出了深深的纹路,奈何外人面前,她是景征的情人,需要维持好自己的端庄形象,不然就肯定揪住她耳朵开始数落了。
于是她抓住时机从人们的虚与委蛇中逃离了,逃往了这栋别墅人最少的后花园。
因为哥哥在那。
她迈着缓缓的步子端着所谓淑女的形象,蓬松的裙摆富有生机地在步伐移动之间摇晃着,“碰”一声,她停下了脚步,皮鞋的方根磕在砖石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惊动了坐在喷泉边发呆的郁添。
“哥哥,你在想什幺呢?”
“我在想带你逃离这一切。”
“什幺?……是这个宴会,还是所有一切。”
“……”他沉默了。
这个宴会从傍晚开始,如今夜色已深,寂静的小花园只有他们俩人坐在喷泉边,浅淡的果酒甜香从身旁少年的身上飘散于深秋的凉风中。
“哥哥,逃不了的。母亲铁了心要我继承她的衣钵,做一位富商儿子的情人,又或者老头子的二婚妻子。毕竟像她这样出身的人的女儿,也不过是不值钱的好看花瓶而已。”
“我绝对不允许!!我……我不会让你过这样的日子,你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然后身边站着你想要的人,那个人就算不可以是我,也起码得是爱你的靠谱的人!我绝不允许母亲毁了你的未来!!我亲爱的……小臻……”
最后一句话轻不可闻,轻易地在寂静中融化成了模糊不清的呢喃。
她想她也被那杯甜蜜的香槟迷惑了神智,微量的酒精在脑中燃烧着。
“哥哥,亲亲我吧。不用带我逃离,只是一个吻。”
“就当做我们给彼此的生日礼物吧。”
话语刚落,她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她日思夜想的怀抱。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的双眼,少年带着酒香的唇瓣颤抖着,最终缓缓垂首,双手捧着少女的脸,虔诚地印下了一个吻,四唇相贴之际,少女从口中探出了小小的粉舌,缓缓舔砥着唇瓣间的缝隙。
正当她想更进一步时,他推开了她。
微醺的神智最终还是被道德束缚归位。
他沉默着离开了花园,留她一人坐在喷泉池边,秋风瑟瑟。
只是当一切归于平静,一阵突兀的掌声从一旁的山茶树后传来。
轻佻的声音伴随着高大的身影一同出现在她面前。
“很不错的兄妹情啊……嗯……郁臻?”
当那个男人一开口时,她警惕的双眼就死死盯着他,而他说出的话语却与他轻松慵懒的做派毫不相符,他准确叫出了她的名字,也知道刚才亲吻的两人是兄妹。
“很精彩啊……真是禁忌感人的不伦恋啊……精彩到我都忍不住拍下来留念了。”他左手晃了晃手机,将右手搭在腰际,那双眼睛仍藏在月光下的树影里晦涩难辨。
郁臻从心底感到了害怕,连在晚宴间吃的一点点蛋糕残渣都紧张地在胃里翻滚着,这个男人的声音分贝不高,句尾甚至诡异地上扬着,透着不正常的欢快,好像他撞见的这出好戏真的取悦到了他。
而这种像笼中珍稀野兽被观赏的惊奇感令她反胃。他手中拿着的手机也如一把悬在她与郁添头顶的利刃。
而这个嬉皮笑脸的处刑人终于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宽大温暖的手掌笼上了她轻微颤抖的肩头,强制她擡起了佝偻的上半身,直视他。
男人上挑的眼角装满了戏谑,看着面前颤颤巍巍的离群小兽用她仅有的倔强眼神直视敌人,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他缓缓俯下了身,而郁臻终于从被动中回神,她开始挣扎着推开男人牵制着她的手,而意外的是,她轻松就挣脱了。
往后退开几步,她依然盯着男人的双眼,想从那双幽暗的黑色瞳孔中看出他的恶意为何。
可是,他只是站直了身子,笑着说道:
“生日快乐,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