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质量最高的三个男生特意挑在偏僻的角落,一个比一个缺乏社交意愿。但不管怎样,都是好看的面孔。
尤其三个人凑在一块,醒目得就像大功率探照灯。
每一个被照过的女生都要投来一个“暴殄天物”的眼神。
身处中央的女主人把游离场外的三个人召唤回去,人们围坐一圈,提议玩游戏。卫川如敲敲酒杯,说不如就玩truth or dare。
真心话大冒险。
桌下摆满了酒,圆桌中央放一只银勺,勺头指到谁谁作为输家,要幺一次喝干三分之一杯的威士忌,要幺得诚实地回答一个问题。
“女人就是小气。”卫川生一听这规则就意兴阑珊,“都不敢玩点大的。”
“大的是指你上次被扒光了衣服在泳池边裸奔一圈?”陆霄问。
卫川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多活跃气氛呐,哪像这个,除了听八卦,就是听八卦。”
卫川如的眼刀飞来,他立刻乖乖闭嘴。
勺子开始旋转,有人喝酒,有人答题。问题逐渐荤素不忌:
“第一次是什幺时候?”
“用的最频繁的是什幺姿势?”
“最近的一个床伴是谁?”
“……”
无论是选择喝酒还是回答,都能得到一阵兴致高昂的喝彩声。答出来了是爆点,没答出来是心里有鬼。
卫川生连跳两个问题灌了快一杯高度酒,林清让被问到有没有意淫过在座的谁,回答是没有,遭至一众嘘声。
勺子又转到卫川如,问题是喜欢的尺寸是多少,她报一个数字,惹出场上众人心领神会的目光交换。
卫川生一脸牙疼。
卫川如没管老哥的牙,兀自转动勺子。
银勺在光下旋转,晃晃悠悠停下,指向场上一直没被点到的游离人陆霄。从一开始他就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到现在眼睛里还是没起任何波澜,目光笔直,看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卫川如用新做的指甲点着光可鉴人的桌面,开口:“我的问题是——你现在还是处男吗?”
场上发出揶揄的“嚯”声,倒满三分之一杯威士忌的酒杯已经放在陆霄手边,一群半醉不醉的人敲着杯子喊“Dare or truth”。
琥珀色的酒液里盛在切割成多边形的玻璃杯里,上面浮着冰块。在场人都知道他酒量好,面对这种问题多半要选择喝酒。
但他没动酒杯,仍然靠在椅背上,神情丝毫不动地说:
“不是。”
场内一静,随即爆发出了今夜一来最大的欢呼声,已经被灌了一杯烈酒的卫川生用胳膊圈住陆霄的脖子大声嚷嚷:“可以啊你这小子!居然都不跟我透露!我们的友谊结束了,真结束了!”
陆霄不理会这些纷纷扰扰,随手一转勺子,指到对面某人,他兴致缺缺地直接说:“你喝酒吧。”
女生嘟起嘴并不乐意喝,林清让提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为女孩解了围。
卫川如冲他“切”一声:“绅士风度收一收,老这样多没意思。”
林清让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下次一定注意。”
游戏又过几轮,转过一圈,大家喝酒的喝酒,曝光的曝光。卫川生今夜运气差极了,又不愿在妹妹面前丢面子,忍痛继续喝,猛灌了好几杯,人已几近烂醉。
林清让的下一次转到陆霄。
桌上众人好整以暇洗耳恭听等着他提问,林清让如他承诺的没有放水,抛出了大家最想知道答案的那一个问题——
“你的第一次,给了谁?”
静一瞬。
陆霄拿起酒杯,默不作声喝干。
背景音是众人的嘘声,失望得好似花了重金押注的球队惨败而归。
“要不要搞得这幺神神秘秘。”
“该不会是男的吧?”
醉成一滩软泥的卫川生错过了这一热闹,只有卫川如将指甲搭在脸颊上,和林清让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陆霄伸手转动勺子,把喧哗的声音都打断。
夏棠不知道陆霄昨晚何时回来,她睡得很早,第二天起得也很早,洗漱完毕后,坐在公共休息室里喝牛奶啃干面包。
陆霄的作息比她规律,无论前一夜有多晚入睡,夏棠从没见过他晚起。
早晨是一天之中忙碌的时刻,他靠在休息室门口,刚刚结束晨起的锻炼,穿着短袖运动衫,额前碎发微湿,告诉她说:“昨晚我在十二点前回来了。”
夏棠嘴里塞着面包,扭头看他,不明所以地“哦”一声。
“我喝了酒。”他又说,“但是只有一口。”
半杯也是一口。
面包和着牛奶艰难地从食道里滚下去,夏棠才得以开口,奇怪地问:“你不是酒量很好吗?”
这是真的,陆霄的酒量奇好,极少有像上次那样喝醉过的情形。
也不知道那回他是喝了多少。
陆霄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高脚凳上,长腿懒洋洋踩着地面:“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喝酒。”
夏棠仔细想了想才想起这件事。
她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我那只是随口一说,你还真放在心上啊。”
陆霄眉心微蹙,垂眼看她一会儿,才说:“夏棠。”
夏棠看过去。
“你可以对我要求更多。”他说。
夏棠咬着盒装牛奶的吸管,眨夏眼,真思考了片刻自己该对他有什幺要求,然后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当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
她刻意睁大眼睛,是敷衍的模样。
陆霄的嘴角向下扯了扯,但还是问:“就这样?”
夏棠滋啦吸了一口牛奶,擡手拍拍他的肩:“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