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独自一人行走在脏污的小巷中。
深夜在治安不好的贫民窟出行,是一件危险的事。黑暗中不仅有躺倒在淤泥中的醉汉,还有伺机而动的扒手和抢劫犯。
不过,这些对利亚都没有任何值得恐惧之处。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不出意外的话,仍将继续活着,而更多人的命运是被扭断脖子,凄惨地死在垃圾堆中,像一条无人在乎的死狗。
面无表情的他在一条条小巷中穿梭,最终在一家没有招牌的小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店门。
“欢迎光…”挂着热情笑容的店主在看清利亚的衣着后,转而露出了轻蔑的神色,“哪里来的平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对于无礼的话语,利亚充耳不闻。他沉默地打量着货架上的糖果礼盒,下面的标签标注着令人咋舌的价格。
他知道,糖果盒里面是制作避孕药水必需的材料。这家店名义上是糖果店,实际上是为一家违背教义暗自出售避孕药物的黑店。
真可笑,众多没有养育后代能力的平民只能祈祷孩子不会降生,而贵族却可以为了不让情妇产下私生子而购买避孕药物。
教会严令禁止的罪行在贵族的权力面前不过是一纸空文。
“穷鬼!这里随便一样东西都不是你能买得起的,还不快滚!”
利亚瞥了一眼店主身后几位膀大腰圆的打手,估摸着自己打赢的概率。
他诚恳地说:“我暂时付不起,可以先赊账,我会在一周之内…”
“滚!”店主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把你卖了都不值几个钱!”
见店主下了逐客令,打手们露出狰狞的笑容,捏着拳头逼近了利亚。
于是,利亚离开了那里。
想到艾莲遭遇的不幸,利亚目光坚定地走向富人居住的城区。
与贫民窟不同,有钱人住的地方既干净又明亮,利亚站在路边,等待着猎物。
在忍受不了无数趾高气昂的眼神后,利亚终于等到了合适的人选,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搂着美貌的流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那男人似乎喝了些酒,肥大的手掌从流莺宽大的衣领中探进,肆意揉捏着柔软的乳肉。他的随从大概是担心影响主人的兴致,都远远地跟在主人的后面。
利亚目光锁定系在男人腰间的钱袋,装成喝醉的模样,摇摇晃晃地走近了男人。
在他准备下手偷窃的时候,那男人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灵活地避开了利亚的小刀。
糟了!利亚想要逃走,却发现男人的仆人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正当仆人的拳头向暴雨般砸向利亚的那一瞬,有人制止了这场暴行。
“等一下——”
低沉悦耳的声音从一辆华丽的马车上传来,驾车的侍从按照主人的命令将一张名片递给了正准备修理窃贼的男人。
“区区一个平民,不值得希尔曼大人如此动气。不如放他一马,免得影响了兴致。”
希尔曼捏紧了手上的名片,他对奥伦的打算一无所知,但是给他面子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他让仆人停下了动作,尽管奥伦一直端坐在马车中未露面,但希尔曼仍是点头哈腰地邀请奥伦择日拜访。
在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后,希尔曼将刚刚爱不释手的流莺甩在马路上,扬长而去。
利亚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艰难地站直了身体。
突然,一袋钱币砸在了他的脚边。
赶车的侍从盛气凌人地向他扬了扬下巴,傲慢地说:“这是主人赏你的,贱民赶紧拿钱走吧,省得让人闻到穷酸气味。”
比起艾莲的处境,微不足道的尊严又算得了什幺呢?
利亚强忍着不快,勉强弯下了腰,对马车上的人表达了感谢。
看着利亚远去的背影,奥伦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真是一只恶心的老鼠,就连活命的机会都要他赏赐,更别说保护艾莲了。
他一定要让这条不知死活的蛆虫尝到最屈辱的滋味…
第二天,利亚将一瓶红色的药剂递给了醒来的艾莲,“避孕的药液。”
艾莲立即伸手接过,之后才担忧地问:“你的脸…怎幺了?”
利亚颧骨上有一块淤青,仔细看还会发现他嘴角上的擦伤。
“没什幺。”利亚绽开一个虚假的笑容,“不过是,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