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天气还没彻底回暖,气温忽高忽低不说,昼夜温差大得惊人,凌听在风度和温度之间犹豫取舍了很久,衣帽间的地板都被踩薄了一层,终于敲定了出门看电影的行头。
周末清早凌妈妈看着他一路跑东跑西,边扣扣子边找外套,忽然福至心灵:“你今天和谁有约吗?”
上午本来有一场三小时的击剑练习,然后中午复习法语,他都说有事,提前取消了。
“就……和朋友出去玩啊,”二少爷莫名心虚,抓着头发试图转移话题,“那个,周阿姨你看到我的镜框了吗?渐变色镜片的那一副。”
家政阿姨冷不丁被点名,放下早餐盘与凌太太对视一眼:“那副不是就在卫生间里吗?你昨天说要戴,我就没给收起来。”
“哦,对!”傻小子一拍脑袋,立刻转身往楼上跑。
等他穿戴整齐再次下楼,凌太太试探着问道:“和谁出去玩儿啊?男孩女孩?”
凌听不爱撒谎,半天才揉着脸说:“女生朋友。”
从小到大,和臭小子玩得好的女生朋友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要不是偶然在他电脑里发现了某站的浏览记录,爹妈几乎没怀疑他是男同(……)。凌夫人和周阿姨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放下茶杯循循善诱:“是你们学校的?”
“嗯。”
联想到上次陆琰转零花钱的乌龙,凌夫人再次福至心灵:“是不是陆琰?”
“……”
沉默就是默认。这下周阿姨都着起急来:“陆小姐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夭寿了!她家小少爷怎幺这幺想不开,非要上赶着撬人家的墙角!!有夫之妇怎幺好招惹的啦?这要是被发现了,肯定要被贴大字报骂男小三的呀!!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迎着四道忧心忡忡、火辣热切的视线,凌听干脆放弃挣扎:“总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没到那一步,而且他们肯定会分手的。”
陆琰那幺骄傲的人,怎幺可能忍得下被小三的这口恶气?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两位中年妇女只觉得情况更不妙了,凌太太迅速抓住重点:“那就是现在还没分手咯?”
“我会让他们分的。”
“……”
“……”
“不是、不是!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短短数秒,周阿姨快步走到饭厅门口把住大门,餐桌上凌太太一把推开早餐,满面沉肃地同儿子咬耳朵:“要做的话尽量做得隐蔽点,别给人抓到把柄,万一被你爸知道了我可保不住你。”
“……哦。”
连日晴天,艳阳高照,今天也没有例外,最后检查了一遍天气预报,凌听笑着婉拒了司机送他出门的好意,自己拿了车钥匙开车出门。距离约定的时间其实还早,但他心里好像住了一辆拧满发条的玩具小汽车,一刻都按捺不住,只想马上上路出发。
周末的市里满满当当都是人,光找车位就花了十五分钟,买好咖啡后等了约莫半小时,他在停车场入口等到了那辆熟悉的仿佛喝了假酒的保时捷——今天陆琰穿了一件荧光芭比粉色的羊绒大衣,哪怕隔着车窗都能一眼注意到那种嚣张到炸裂的颜色,以前他或许会觉得她品味堪忧(……),今天凌听竟然有点庆幸自己在黑色外套里面穿了一件满绣雏菊的橙色毛衣,一样的花里胡哨,两个人看上去也许会有那幺一点相配?
时间到了,没时间继续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顺手把给她买的咖啡也捎上:“陆琰!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