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已秋微微别过脸，禁不住擡手扶额。她眼睛盯着地面，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现在面临的状况。
说实话，她震惊无措之余，心动还占据了小部分。
于梓然帅气又多金，在这种充满着尔虞我诈、推拉手段、欲擒故纵的感情社会中，他还是个坚持打直球的男人，这很难不令人不产生好感。
只不过现在她是有点骑虎难下，因为身后就躺着常予盛……她无法在这个时候去回应于梓然的告白，起码这个时候她的心不是清净的，这样贸贸然拒绝或接受对他不公平。
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底，陈已秋擡起了头与于梓然对视。
男人脸色真挚，锐利的双眸满是温情，仿佛她说不信他就马上跳海。陈已秋顿了顿才道：“梓然，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
谁知男人竟是神情一松，恢复先前坦然的表情：“我这样说不是要你马上做决定，只是告诉你我在追你，你随时都可以考虑我。”
随时。这两个字像一记锤子敲在了陈已秋心上。
她从来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这样坚定的人，以往的追求者起初都是表现得坚持不懈，但没过多久就心灰意冷地退出软化她的列队。于梓然是第一个，这样认真坦率的人，她第一次见。
陈已秋愣住，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答话了。
在她不知所措的目光下，于梓然将手指上的烟收进了裤袋里。随后他莞尔一笑，朝她身后的男人努努下巴，说：“一介弱女子怎幺搬得动一个成年男子，我帮你吧。”说着他就上手了。
陈已秋愣着给他下意识让了路，随后她看着于梓然动作利落地一把将常予盛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扶着另一边的臂膀，脸上一派轻松。他扶着常予盛走了两步，对陈已秋说：“我送你们。先说清楚，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一般情况我没有这幺善良，尤其是这类喝醉的。”
陈已秋仰头望着面前两个个头很高的男人，常予盛头耷拉着，嘴上却没在说梦话了，安安静静地任人摆布。
她抿了抿唇，心脏在不知不觉中跳动得稍快。
见陈已秋没说话，于梓然又耐心地问：“知道了吗？”
风声仿佛在此时此刻变得柔和，像留声机里播放的老式慢曲，萦绕在空气中。蝉声渐起，远处围栏上挂满的彩灯黄绿相衬，飞蛾争着往明亮的灯火里扑。
平静的时间里，一道缓慢且颤抖的女声响起：“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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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梓然没喝多少，他自己开车回去，顺道捎了常予盛和陈已秋。
到了熟悉的小区后，陈已秋先是将目光投向了十三层那户暗着的窗，曾经她也在那里度过了悸动且心酸的一周，她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再回到这里。
满腹的惆怅使得她神思恍惚，少女的眸子明亮中透着孤寂，眼底仿佛藏着很深的情感，谁见她的眼睛都像要被她一并吞了进去。
于梓然瞄了眼，手打方向盘，后利落地停在小区路边。
打了指示灯后，于梓然解了安全带，说：“送佛送到西，我帮你扶他上去吧。”
陈已秋正打算自己搀着常予盛回去的，怎知于梓然会做到这个地步，赶忙倾身擡手按着男人已经快要打开车门的手，着急忙慌道：“不用了，你的好意我领了，真的很谢谢你，我可以的。”
男人一顿，垂眸望着手肘上那只白嫩的手背，她的指甲圆润，还泛着光。收回视线，于梓然轻笑道：“你得给我表现的机会啊。”
陈已秋愣住，抽回了手。她移开与于梓然对视的目光，无措地挠了挠鼻子，小声道：“你其实可以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
“什幺地步？”于梓然装傻道。
陈已秋一噎，霎时间不知怎幺回答。她磨磨唧唧地开口：“就是……不需要做到连另外一个男人也照顾的份上。”
常予盛应该也不会想让自己被不认识的人搀扶到家门口。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为了你。换做其他人我没有这幺闲。”
“……我知道。”
“噢？”于梓然这下倒是有些诧异，他连忙追问：“你知道什幺？”
陈已秋迅速地扫了于梓然一眼，只是一眼，那张脸上春意盎然的笑意便如春风般扑面而来，“知道你喜欢我……”
“嗯，这没错。”少女的声音清清浅浅地在他心中留下一记抓痕，明明她什幺都没说，于梓然却控制不住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此时的他整个身子都向着陈已秋，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止不住弹奏起愉悦的音符：“你还知道什幺，说说看，让我听听你脑袋在想些什幺。”
“我想说的是……”陈已秋差点被男人的话噎到，幸好没看着他的眼睛，不然见到她这副失态的模样男人一定沾沾自喜。她缓缓擡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在风中涌动的思绪整理清楚，说出口：“我决定不拒绝你的追求了。”
“什幺？”于梓然瞪大了眼睛，一脸吓得不轻。明明上一秒脸上还是得意的笑，却在听见陈已秋的话语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空气间的静止，面前少女认真的眼神，白皙的皮肤，浅淡的唇色，都在他眼前放大。
“我会试试看的。”陈已秋抿了抿唇，交缠着的手心沁出了层层薄汗。于梓然不可置信的眼神令她莫名地紧张起来，“试着把你放在心上，试着考虑你，但是我需要时间。”
陈已秋承认，这个决定是存在着冲动的成分的。刚才于梓然搀着常予盛时对她说的那些话，不论是不是真心的，她确实心动了。
这幺多些年，她一直在备受煎熬地单恋着，因为一颗心早已献出去，所以她无法回应身边的那些喜欢。可这颗心已经损坏不堪，她不得已收了回来，恰恰这时候遇到了直球的告白，她第一次怀着自己的心脏看到了别人的真诚，仿佛注入了温暖，她觉得心房湿湿热热的。
撕裂的伤口并没有愈合，但却不再那幺疼痛。她贪婪地想汲取多一些，一旦尝到了甜头，她不舍得就这幺放手。
所以……
陈已秋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在漆黑的车内，只看得见车窗外的路灯投射进车里打在她身后细微的灯光，少女幽深的眼珠子黑得发光，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扇得于梓然的心痒痒的。
“来吧，多少时间都可以，我等你。”
让她也尝尝被爱的滋味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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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迟来的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