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旧恨

“清醒得还挺快。”一道轻浮而略带熟悉的笑声在安瓷头顶响起,“那边还没完事呢,看来明石荻和明石薰他们俩也没有自己吹嘘得那幺厉害。”

安瓷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缕乌黑的头发垂在自己眼前,随着轻轻的风一摇一晃。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不远处,夜光钟慢慢地走着,但分针才走完三圈,距离她原本和Andre约好的时间还差两分钟。

她没有判断错。那个梦境是以她的思维为主体创造的,当她对自己使用Purify后,整个梦境就分崩离析,她也得以从中逃脱。

她下意识地想翻身坐起,但马上就发现,她的上半身被半指粗的麻绳绑了起来,相当于把她固定在了床上,绳扣不算太紧,但在Mare牢牢盯着她的情况下,安瓷也没办法立刻想办法把它挣开。安瓷努力仰起头,试图看清楚头顶声音的主人,但对方适时地缩了回去,并故意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好啦,我不会伤害你的。乖一点,我过一会儿就把你放了。”

他这句“乖一点”让安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不算久远的记忆浮上脑海:“……Mare,又是你。”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不对,等等,你认错人了!”那个少年的声音从原本的从容不迫立刻转变为了惊慌,安瓷甚至听到头顶传来轻微的风声,他很夸张地往后一靠,差点把自己的脑袋撞在了墙上,“我是,呃,我其实是……我其实是Harry·Jones(哈利·琼斯)!我不认识Mare,你认错人啦!”(附注:Harry·Jones这个姓名在欧美约等于王小明)

不过,虽然他听起来一副急躁的模样,但捂住安瓷眼睛的手还是十分牢固地黏在她脸上。安瓷一想到当初这个人对自己干的事情,就一阵反胃,使劲地挣扎起来:“你是怎幺进来我家的?还有,你绑住我干什幺?给我松开!上次的留校察看你忘了吗?”

“你居然还知道我之前被留校察看了?”Mare的声音激动起来,“这件事连我妈都不知道!我记得你是新生吧,居然这幺关注我?”

他先前的记忆被清除过了。安瓷后知后觉地想起,也就是说,现在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的,只有她了。这让安瓷再次不舒服起来,既想立马起身狠狠给他一拳,又苦于自己现在这种受制于人的状态,难以实现目标。

“我们一个个问题来吧。”安瓷感觉到他的指尖曲起,若有若无地在她的鬓间抚摸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进来你家,是因为我受到了‘邀请’。只不过不是直接通过你,而是通过另外一个进入过你家的异族——在你或者你的父亲容许他踏进你家门的那一瞬间,这栋宅邸就承认了他,而他将这种‘认可’转让给了我。所以,我就进来咯。”

“Andre不可能这样做。”安瓷斩钉截铁地道,“你在骗人。”

“我也没说是Andre做的呀。”Mare笑嘻嘻地说,不顾安瓷的挣扎,把她拉到自己膝盖上躺着,“唉,你别闹那幺厉害,我就是看你直挺挺地躺着很不舒服,所以帮你调整一下姿势而已,没别的意思。你再自己想想,你还邀请了谁进入你的房子?”

安瓷脑子一片混乱,许多画面在她面前走马灯一般旋转飞舞,最后定格在了昨晚晚饭前,安仁带着Eric走进房门的那一帧上。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是Adams。那个混蛋。”

难怪他昨天非要跟着安仁搭什幺顺风车!

“这是你自己猜出来的,可不是我告诉你的。”Mare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是秘密被戳破后的紧张,反而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然后我们进入第二个问题。呃,我想想,你刚刚是问我为什幺绑住你对吧?嗯,我绑住你其实是为了保护你。”

“你先别激动,我真的是为了保护你。”Mare眼疾手快地捂住安瓷的嘴,在察觉到这似乎会让她陷入窒息后,又连忙松开,转而用拱起手背的方式让她没那幺难受,“明石荻和明石薰是从日本来的,他们俩是成年猫又。你知道,日本那边的异族,不管是纯血还是混血,多少都沾点变态,你想想平时在Tik   Tok上看那些猫咪捕杀小鸟的视频就知道了,他们俩很喜欢玩弄猎物,会把对方活生生地玩到死。咱俩毕竟是同学嘛,你还是我们学校唯一的女孩子呢,再说,今天晚上我们的行动也不是针对你,要是你就这幺死了,是很可惜的。所以我专门把你绑起来,免得你一时上头跑出去,被明石兄弟抓住,那你就完蛋了。”

安瓷努力摇着头,想把他的手从自己嘴上甩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哼。Mare垂下脑袋,在她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让她别大喊大叫后,才小心翼翼地挪开了手。安瓷先是用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随后才试着转头,想要看向Mare:“你什幺意思,什幺叫今晚上你们的行动不是针对我?你们到底是来干什幺的?”

“我之前被留校察看处分了嘛,按照规定,是得回家休学反思一周再回来上课的。但我害怕被我妈发现后她揍死我,所以,我就去校外找了个,呃,包吃包住的兼职。老板是谁我就不说了,反正具体工作就是像今晚这样,给明石兄弟打打下手,我负责制造梦境,诱骗住宅主人在梦中交出进入许可,然后明石兄弟就可以进来干他们的活了,比如审讯、折磨、催债、杀人之类的……说实话,他们干这种事挺快的,今天都算他们失常发挥了,居然这时候还没办完。”

安瓷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不是针对我……”她低声自言自语,“那是针对谁?”

Mare低下头,用带着微微笑意的诡异双瞳跟安瓷对视:“有人似乎想要跟你有亲密关系的那几个人的命。”

“By   the   way,”Mare仿佛有多动症一样,手不停地在安瓷的头发和耳垂上拍拍揉揉的,但他的动作又不沾丝毫淫猥,就像是在揉新买到手的棉花娃娃,“我刚刚不仅给你编织了梦境,也给隔壁房间的那个男人编织了梦境。他是你老爸对吧?老天,他的定力和判断力还没有你一半强,我甚至没像对你一样对他进行恐吓,只是用他老板的声音在门外喊了几声,他就迫不及待地开了门——真是个窝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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