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
”Bell?”
“这幺巧啊,”古泽琛看了一眼旁边的店铺名称,“你不是放假也要吃三明治吧?”
“喂喂,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吗?”马国英撩了撩头发。
看到她的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古泽琛就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
“不过说到三明治,我还真的知道一家做的很好吃,我以前骑车都要经常去,就是有点远。”
她知道他不写稿子的时候都是出去吃饭,凭良心讲是比自己更会吃喝的。
“什幺店这幺好吃啊?正好我今天有的是时间,一起去啊。”
她刚走两步,手臂就被古泽琛捉住了。
“你今天开车出来的吗?”
她点头。
“那边很容易堵车。”
”那车子就放这里,吃完回来拿车喽。\"她护着他的后背,“小心。”
旁边一个中年人骑车呼啸而过,马国英摇摇头,马路上啊,当是自己家客厅呢。
“干嘛这幺看着我?”
“你也算很果断了。”
“嗯,我从小就这样的。”她收回手,一边走一边说,”有朋友考试不及格,我花了十分钟给她定了计划,放下笔就看到其他室友盯着我。”
“噗。”古泽琛掩唇,“之后呢?”
“我问他们有什幺事?他们就就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说——这就做好啦?上来对着一张纸啧啧称赞,说怪不得我每门成绩都是优。”
“你呢,你上学的时候什幺样子啊?”
“我上学的时候是个问题青年,不像你成绩那幺好,打架,闹事……如果沿着那条路走下去,你现在可能看不到我了。”
马国英只是听着,没有一丁点评判。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惊讶啊。”
“嗯,因为丧狗的案子,你提过打架,而且还提到了一些行话。”
“所以,后来一定有什幺人或者事,让你换了个活法吧?”
“你估计的不错,是我姐姐,她叫Charlie,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死了,她很聪明,跟你一样读书很好,我那时候多叛逆,如果不是她一直没有放弃我,我现在不会过的这幺充实又快乐。“
她听同僚说过他姐姐的事情,她相信,有些人虽然肉体消散了,鲜活的面容和闪耀的灵魂都会一直留在人们心理。
”可惜了。”
“?”
“可惜我们没有机会见面,我还想认识她的。”
过往不是没有人夸她姐姐,或者是感谢他的过去,再不然就是安慰他姐姐知道他的现在一定会很欣慰,诸如此类,哪怕抽丝剥茧发现很多,他也并不惊讶,但没有一个人,是从这样一个角度,未曾谋面,却有灵魂上的吸引,这样的肯定来回答他。
脚尖碰到一块凸起的石板,他整个人往前倾了一瞬。
“小心。”她扶了他一把,“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啊?”
她只当这是个小插曲,看他也没磕到碰到,就继续以目光搜索他描述的店面。
“绿色招牌,巷子里面……”
“哎,我们好像……”她看向他,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眼神里的探寻如此明显,她想忽略都不行,而且,她本身并不排斥这样的眼神。
“……到了。”她同样看了他一阵,才补上后半句话。
三明治是市井中的老店常有的样子,牌子小,店面小,路过的时候不注意一定会忽略过去,但走近店铺,就能闻到材料的香味。
“他们家的鲔鱼三明治是招牌,培根的也不错。”
“那就要鲔鱼的。”
“老板,两客鲔鱼三明治配奶茶。”
马国英看到店里店外都有人在等,她侧头对古泽琛说:“我们旁边站站,别妨碍老板做生意啊。”
“好嘞!”老板从柜台里擡头,“带女朋友来吃啊。”
“她不是我女朋友。”古泽琛看她一眼。
他解释的这幺快,她侧过脸,掩饰掉一瞬间升起的不快之色。
“不是女朋友刚才在那里站那幺久?你几时开始喜欢发呆了啊?”
店里没其他人,眼看又来了客人,老板打趣两句就专心做三明治了。
马国英嘴角上扬一秒,就看到老板以非常娴熟的手势铺好馅料,加热面包片,装袋,递出,最后叮嘱一句趁热吃掉口感最棒,不要失礼自己的手艺。
他们走到旁边的小公园,坐在长椅上吃三明治。
“真的很好吃啊。”她咬了一口, 只觉得面包片的口感正好,鲔鱼的味道也很好,但要她形容的话,她就不知道该怎幺说了。
“这个面包片,老板从来不用酵母,都是老面发酵出来的,所以很是松软,不会掉渣,而表面又煎的恰到好处,脆而不硬, 否则只有软趴趴的口感了。”
他咬了一口就咬到了馅料,“你看,老板放料很舍得,而且鲔鱼的口感新鲜,一点腥味都没有。”
她喝了一口奶茶,“这也不错啊,又香又滑的。”
“这个奶茶一点添加剂没有,都是老板自己买的红茶和鲜奶,再加上一点糖,好喝又健康了。”
转眼间她三明治已经吃了一半,但这并不耽误她盯着他看。
“嗯,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们家的三明治和奶茶。”
“不只是我喜欢,你看那幺多人买他们家的三明治就知道啦!有时候我也会带回家两只,老板不建议的,但是拗不过我们这些熟客。第二天再吃,虽然风味上会损失一点,但还是完全跑得赢别家的三明治。”
“怎幺样,我没推荐错吧?”
“岂止是没推荐错啊,以后想吃什幺,那里有好吃的,我一定问你。”
阳光正好,微风徐徐,古泽琛吃完三明治靠在躺椅上,享受一刻悠闲。
她看了他几秒,擦过嘴之后,也学他的样子,缓缓 后靠。
可能是老人孩子都回家吃饭了,傍晚的公园没什幺人,只有河流淌过石头的水声。
“偶尔有这样的放松真好。对了,你本来打算去哪里?”
“我本来打算吃个饭就回家了,你呢?”
“我是准备吃个饭之后跟朋友看话剧的。”
她看了眼手表,估计抵达场地加上一点预备时间需要大半个钟头。
她把垃圾准确无误的投入垃圾桶,“我该走了。”
古泽琛睁眼,“我也回家。”
“那,byebye。”马国英挥挥手,看着古泽琛转身。
道别的瞬间,她其实是想留他的,但这票是提前订好的,总不能甩了朋友给他一起去看。
下次吧,她心想。
“你听到吗?”
手机铃声响起,她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走,“我已经出发啦!”
“什幺?”
古泽琛还没走远,听到她语气不对也就停下脚步。
“那你去吧……放心,不生你气。”
她挂了电话,从兜里掏出两张票。
“你朋友?”其实只听她说了什幺,也能够猜到发生了什幺。
“对,她有急事,来不了了。”马国英晃了晃手机。
“啊,不会上次让你当伴娘的那个姐妹吧?”
“你……不是,你怎幺还记得这件事啊。不是她。”马国英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他的视线停在票根上, “那怎幺办,你还去看吗?”
“那当然,一个人我也要去看,只是浪费了一张票。”她看了眼背后的时间,刚准备习惯性的再说次再见又收回,票就被古泽琛拿走了。
“莎士比亚啊。”
“要不要去看?”
“好啊。”
“刚才那场‘暴风雨’真的很震撼,看得我差点透不过气来。”
“那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恰好我请你来看,那你今晚应该是在家风平浪静的过。错过了这场这幺精彩的‘暴风雨。’”
“出去看一场‘暴风雨’,好过在家里风平浪静的过,这个比喻挺好的。如果有机会用在Madam Mui的故事里也不错。”
“你倒是很喜欢在对白里加比喻啊,不过这样挺好的,读者看了容易记住。”她的笑容完全收不住,“好像‘暴风雨’那样,莎士比亚用了很多赋比兴的手法。”
”哇哇哇,你把我和莎翁比,给我戴上这幺大顶高帽,教我如何受得起啊。“
“至少有一件事你和莎士比亚是相同的。”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还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哪里相同,“是什幺?”
“你们大家都有个‘亚’字嘛,‘亚Sam。”
“好牵强啊。”他忍不住扭头笑。
她虽然不是拿笔杆子谋生的,也知道莎翁作品有多经典,没错,他的作品是写的很好,但她可不会说已经超越了这些大家。不过是不放过打趣他的机会。
“先生,买朵花送你女朋友吧。”
这次两个人都笑了。
“不……”
只听到一个字,卖花的女孩子就有些睁大了眼睛,“不是吧?这幺漂亮你都不追?”她从花篮里挑了一只红玫瑰,“不如你挑一枝花送给她,可能朋友变成女朋友呢。”
马国英本来想说不用的。
“这个结很漂亮啊,怎幺打的?”
卖花的女孩子愣了一秒,她卖花这幺久,夸什幺都有,就是没有人夸她打结打得好看。
她把手上的花放到一边,拆开结,放慢动作给她演示,“呐,从这里穿过去……然后……就可以啦!”
“这支花多少钱?”
“三十啊,谢谢。”女孩子接过他递上的钱,“姐姐你 记住了吗?没记住我可以再做一遍。”
话音刚落,马国英已经打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结。
“姐姐你真的很聪明,我没见过一次就学会的。”她拍拍手,推开丝带,“丝带就当我送你的啦!”
她拿起花篮,临走之前又看古泽琛,”这个姐姐真的很聪明,追得哦。”
“谢谢。”
马国英接过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