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的谢殊虞已经开始出现在财经新闻里。
叶纾愚咬着筷子对着墙柱上的电视愣了一会儿神。
她摇摇头,低下头拨弄起菜盘里的菜。
如果是九年前,她确实没想到会跟这个互换过名字的人纠缠得这样深。
那之前,她叫叶殊虞,那之后,她换上了他的名字。
甚至一年前,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狼狈地逃出那座自己生长的城市。
在体育馆的那次相撞,她视为不幸的开始,而他却将称之为甜蜜的艳遇。
九年前发生了什幺呢。
叶纾愚的妈妈是钢琴老师,而谢殊虞正好需要一位钢琴老师。
那天是个周末,林声带着她去谢家上钢琴课。
这是他们的初遇。
她穿着时兴的米奇牛仔吊带裙,甜甜跟他笑。
他六年级,称这种感觉为喜欢。
一年前发生了什幺呢。
她去南大体育馆拿东西,撞进了他的怀中。
这是他们的重逢。
她穿着白短T和微喇牛仔裤,眼尾泛红挂着泪珠。
他大二,于是再也不想放过她。
纠缠、囚禁、威胁,这些交织出两人的关系。
就是没有相爱。
谢殊虞是个标准的二世祖,父亲从政母亲从商,父母并不恩爱。
叶纾愚则被宠爱包围长大,家里小富小贵。
爸爸叶航威经营着一家小厂子,在林声成为谢殊虞家教后,经常喜欢跟着去走动,渐渐跟谢明辉熟络起来。
一次闲聊中,谢殊虞无意说起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纾愚不好吗,我喜欢,叶纾愚说。
那你跟我换,他回。
晕晕乎乎的两人在谢明辉的关系下竟真去换了名字。
直到半年后南城换届。
叶航威是被抛弃的那个。
从此家里默契地不再提起谢殊虞的钢琴课,他再没见过那个小女孩。
这就是她和谢殊虞的故事。
久别重逢。
也在这个时间节点,叶航威遇到了宋康,那是他的伯乐。
叶纾愚遇到了宋之昀,这是她的另一个劫。
两人的母亲丧身在同一场火海当中。
就在两人一起步入高中那年。
当叶纾愚和宋之昀被从学校接出来,在医院看到的是两具奄奄一息的躯壳。
病房里并没有歇斯底里,叶纾愚趴在妈妈病床边,将头埋进臂弯无声地流着泪,叶航威蹲在她身边拍抚着她的后背。
眼泪在那个病房里流干了,再之后的日子里,无论是一天一下的病危通知单,甚至是盖着白布的尸体,她都静静地看着,如果不是能触到脉搏,她就像服装店橱窗里的模特人偶。
下葬时有着宋康的关系,陵园里剩下的墓碑中风水最好的两块留了出来。她也静静接受着各方来的吊唁,唯一出口的话就是拒绝外公外婆要带她回去一起生活,她还要跟爸爸相依为命。
只记得那天下着雪,钟茜提早一天办了丧礼,所以宋之昀也来了,他眼中没有像之前在病房里那样满是同病相怜的安慰神情,而是透着让叶纾愚看不懂也不想懂的感情。
后来叶纾愚才看懂,宋之昀恨她。
不知道他眼里的真相是怎样的,是他自己还原的还是有人跟他说了什幺,更不知道这件事怎幺能恨到她头上来。
他不能恨自己的父亲,他只是需要一个地方寄托他的恨意。
叶纾愚再合适不过了。
明明两人同样失去了美满的家庭。
所以他恨也恨不明白,看见她无助怎幺都狠不下心不管她。一边口出薄言,一边又强硬地让她接受他的帮助。
这就是她和宋之昀的故事。
青梅竹马。